第40章 懷抱(1 / 2)

傅煜顯然沒這等自覺, 甚至唇角不知何時壓了點笑意。

眼神亦帶著溫度,黏在攸桐臉上。

屋裡燈燭昏黃,她坐在桌畔, 身上是一襲海棠紅的立領寢衣, 每一粒盤扣都係得牢固。滿頭青絲晾得半乾, 墨緞般披在肩上, 漆黑的頭發襯著柔白軟膩的肌膚,比素絹勾勒的水墨還好看。

那雙帶點詫異的妙麗眉眼低垂下去,姿態柔旖。

而她秀致的臉頰, 不知是何時攀上了可疑的微紅,白嫩的耳廓梢也染了暈紅。

傅煜心領神會, 卻不動聲色, 隻緩步走過去。

“怎麼,不想去赴宴?”他又問。

“沒, 我等的就是這請帖。”攸桐埋頭, 看著他趿著鞋走過來, 寢衣輕晃。眼皮微抬, 看到傅煜胸前的寢衣仍敞著,走得近了,燭火晃了下,他胸腹緊實的輪廓被照得清晰分明, 縱橫的紋路瞧著硬邦邦的, 似蓄滿了力道。

不愧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神悍將, 這容貌身材, 嘖嘖。

攸桐並非青燈古佛心如止水,擔著夫妻的名聲共處一室,他滿身熱氣,隻穿了寢衣,沾著未乾的水珠,這誘惑著實容易叫人心猿意馬。好在她不是色令智昏的人,這男人性情深沉難測,又心高氣傲,律己自持苛刻,待人也未必寬厚,他背後的傅家更是規矩束縛、女眷難纏,想起來就叫人頭疼。

渾身上下,除了那鐵腕,傅煜大概也就隻剩這一處優點了。

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攸桐眼觀鼻鼻觀心,思緒往佛寺裡逛了一圈,壓住冒出來的念頭,喝了口茶。

傅煜還不肯走,甚至躬身下來,取了那請帖慢看。

他一躬身,沒係緊的寢衣便兜敞開些,露出半幅胸膛,一絲一縷都沒遮掩。

男人熱乎乎的氣息,立時將她籠罩,目光瞥過去,裡麵風光更是燙人的眼睛。

攸桐簡直想喊救命,躲逃一般站起身,偏頭對著他,狀若無事地道:“徐淑做賊心虛,抵死不肯承認從前造謠的事。不過在留園時,我曾提到,要她和睿王幫我洗清身上的臟水。這宴席是絕佳的時機,我很想去。”

“好。”傅煜沉聲,看著她臉頰上愈染愈紅的顏色,眼底都攀上笑意。

攸桐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如芒在背。

斜眼瞥了瞥,那人仍然沒有穿好衣裳的意思。

她忍無可忍,提醒道:“屋裡沒籠炭盆,穿好衣裳,當心著涼。”

“唔。”傅煜垂目看了看寢衣,用一種近乎無辜的聲音說道:“盤扣鬆了。”

攸桐詫然瞧過去。方才她的目光被裡頭胸腹勾著,幾乎沒留意寢衣,此刻細瞧,果然看到盤扣鬆垮垮地吊在哪裡,對麵的扣環也鬆了一半。也不知道傅煜究竟怎麼睡覺的,一樣用細密絲線縫著的盤扣,她這兒牢固結實,他卻穿成了那樣!

不過,這也算是她這名義上的少夫人疏忽了。

攸桐沒辦法,隻好向帳外道:“春草,拿笸籮來。”

春草應命送進來,傅煜卻忽然踱步走向床榻,背朝著她們,隻留個後腦勺。

攸桐有種扶額的衝動。

……

成婚小半年,對傅煜此人,攸桐如今也有了點粗淺的了解。

在外是威風凜凜的兵馬副使,手腕狠厲,鐵騎所向披靡,行事嚴毅端肅,齊州內外無人敢攖其鋒芒。到了內宅,才會流露出些小心思——譬如在吃火鍋時將蝦滑藏起來慢慢吃,譬如在被她拂了臉麵後故意威脅嚇唬她,譬如此時掉頭朝內,顯然不肯讓外人瞧見寢衣裡的胸膛。

攸桐無法,隻好讓春草穿好針線,再退出去。

簾帳垂落,屋裡隻剩夫妻獨對。

攸桐拿著針線過去,想讓傅煜把衣裳脫下來,轉念一想,傅煜寢衣裡估計隻穿了褻褲,若這會兒脫個精光,氣氛怕是要尷尬到極致了。遂打消這念頭,隻提醒道:“夫君坐吧,我先縫上,湊合著用,明兒再叫人拿去換個新的。”

傅煜回過神,瞥她一眼,“湊合著用?”

“能耐有限,慚愧。”攸桐厚著臉,揪住他寢衣,慢慢縫補。

傅煜便站在那裡,敞了衣領,任由她擺弄。

兩人離得近,她將青絲披散在肩,垂首貼在他跟前,認真縫補的姿態曼妙。也不知她沐浴時用了哪種香湯,發間清香幽淡,很是好聞。

傅煜忍不住,輕嗅了一口。

這動靜沒能逃過攸桐敏感的耳朵,她怕氣氛尷尬,硬著頭皮想輒,很快就有了話題。

“十六那日設宴,若是太過突兀,未必能叫旁人信服。我聽說過兩日城外的金壇寺有祈福法會,每年都有許多官宦和公侯府邸的人過去,也有百姓進香。不如咱們先邀睿王往那裡走一趟,先傳出點風聲。京城裡愛嚼舌根的人不少,事兒傳出去,等睿王府設宴時,旁人有意打聽,這事兒就能事半功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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