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有,你先說清楚。”她伸手推他肩膀,硬邦邦的推不動,惱道:“傅煜!”
這一聲帶了怒氣,傅煜總算停頓下來,兩隻手臂撐在她左右,胸膛半赤,俯視著她。
攸桐雙眸圓睜,麵頰泛紅,“進門時就不對勁,剛才又……你若有事就說清楚,彆悶著叫我猜呀。若還這樣蠻橫,我、我給你踢下去。”
“這麼凶?”傅煜眼底炙熱,悶笑了下,一副要看她施展拳腳的樣子。不過看她生氣,倒是聽進去了,耐著親吻勾起的燥熱血氣,道:“剛才隨便翻了你去年的賬本。”見她並無半點異樣,續道:“裡麵有張紙,上頭的內容看不太懂。”
攸桐蹙眉,“什麼?”
傅煜遂將那幾行字念出來。
攸桐微愣,稍加回想便明白過來。雖不知那紙箋怎會跑到賬本裡,卻知傅煜已猜出下筆之人。他既看到、猜出,還這樣待她,顯然是當成了回事情,遂覷著他,微怒道:“你覺得我是看重那東西,才會珍重藏在賬冊裡?還是疑神疑鬼,以為我跟秦二公子……”
“不是。”傅煜趕緊打斷。
“那是為何!”
傅煜喉結滾了下,那股酸意無從說起,便用一種跟兵馬使的端貴身份不相襯的語氣幽幽道:“我想知道……”他難得的遲疑了下,眸色深濃,微微俯身道:“若沒有當初的婚事,我和秦良玉,你會選誰?”
燙熱的鼻息,低沉的聲音,配上那腰腹胸膛,原本是令人心顫、勾她意動的。
此刻,勾起的卻是惱怒。
攸桐兩隻手臂被他捉著不好動彈,索性屈腿抬起隻腳,蹬在他胸膛,踹了下。趁著傅煜愣神,詫然坐直身子的功夫,從床榻上一骨碌翻身爬起來。
“這是何意?去歲那大半年,除了他登門那回,其他時候我都避著嫌疑。他登門是客,無緣無故,難道我要趕出去?不過是口不能言才寫到紙上,不知怎麼到了賬冊裡,就那麼幾句話,戳著你哪根肺管子了,剛才竟那樣對我?”
連珠炮般的質問,惱怒而不滿。
傅煜吞了吞口水,“不是你夾到賬冊的?”
“不是!”
攸桐跪坐在榻,青絲散亂披在肩頭,看他仿佛釋懷般笑了下,抬手又砸在他胸膛,“我嫁你,是因喜歡你,想一心一意跟你走完這輩子。旁人是好是壞,關我何事。滿桌案政事軍務都處置不完,卻跑來計較這些。傅將軍——胸懷天下的人,何時變得這樣心胸狹隘、小肚雞腸了?”
她含怒罵他,聽在傅煜耳中,卻隻剩了“喜歡你”三個字。
兩度成婚,這其實是她頭一回跟他坦白吐露對他的心意。
傅煜不怒反笑,伸臂便兜住她,“再說一遍。”
“小肚雞腸、心胸狹隘——”
“不是,說前麵的。”傅煜唇角忍不住地上挑。
攸桐竟不知這男人也會喜怒無常,隱然明白他心結所在,又覺得好笑,凶巴巴地撲過去,在他唇上輕咬了下,“不說,誰讓你剛才欺負我!”心裡暗恨,手指摩挲下去,在他勁瘦的腰擰了一把。
傅煜悶聲笑,抱緊了她,翻身便壓在榻上。
篤篤的扣門聲便是在此時響起。
傅煜起初充耳不聞,聽那煩人的聲音愈來愈急,才強行按捺不豫,沉聲道:“何事?”
“斜陽齋那邊來了人,請將軍過去議事。”周姑躬身站在門外,心知裡頭夫妻倆正濃情蜜意,卻還是硬著頭皮道:“說是有軍務急事,請將軍務必過去,不好耽擱。”
這般說法,看來是十萬火急的了。
傅煜皺了皺眉,身體裡那團火焰壓不下去,又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嬌麗,便聽攸桐催道:“既是急事,夫君快去。”
“好。”傅煜皺眉起身,扯過外裳,攸桐幫他穿好。
臨走前,又攬過她在唇上啄了下,“等我回來。”
滿身燥熱血氣翻騰,在出了南樓時仍未平息,令傅煜的腳步都比平常迅疾。到得斜陽齋,便見傅德清書房的門扇半敞,外麵站著幾位年輕的小將,看周遭氛圍,也比平常緊張許多。
傅煜也不知出了何事,迅速整肅心緒,抬步入內。
裡頭燈火通明,牆上掛了副輿圖,旁邊除了傅德清,還站著徐夔和朱勳兩員大將。
見他進來,傅德清劈頭便道:“剛遞來的急報,涇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