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書(2 / 2)

攸桐頷首,握住她手,輕聲道:“瀾音,多謝你。”

“其實我很舍不得的。”傅瀾音嘀咕,“你想,嫁回到傅家,咱們雖是姑嫂,卻不能時時相見。若你……”她頓了下,眼底添了揶揄打趣,“被我婆家二哥搶走,咱們成了妯娌,反倒能常過去說話,蹭吃蹭喝了。兩邊掂量,難取舍得很。”

她搖頭歎息,很是苦惱的模樣。

攸桐半口茶沒咽下去,險些噴出來,“傅瀾音,你成日都琢磨什麼呢!”

傅瀾音嘿嘿一笑,搛了脆嫩的蒜拍黃瓜磨牙,腮幫一鼓一鼓的。

攸桐簡直想揉她腦袋,“你二哥若知道這念頭,還不打你。”

“誰讓他從前鼻孔朝天了,半點都沒有謙謙君子的模樣!我夫君若敢那樣,哼,轉頭就能把他趕出門。咱倆湊一處吃吃喝喝,遊山玩水,不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攸桐被嗆得直咳嗽,“你還……真是敢想。”

傅瀾音接著笑,“不過你放心,等那薑姑娘來了,祖母定會叫我和大嫂陪伴,到時候我幫你盯著。她若敢打二哥的主意,哼哼……”

“你是主,她是客,都是節度使的千金,總須以禮相待,屁股可彆坐太歪了。這事兒關乎政事,你父兄自會裁奪安排,”

“知道了——”傅瀾音瞧她那副說教模樣,笑眯眯擠眼睛,“二嫂!”

攸桐拿她沒辦法,次日修書給傅煜時,便提了此事。

信中隻說薑黛君兄妹不日將抵達齊州,為姨祖母賀壽,旁的隻字未添。臨寄出去時,忍不住提筆,又在那一段的末尾添了兩筆。

……

這封信遞到京城的丹桂園時,正是深夜。

從傅德明入京為相到如今,大半年的時間,傅煜幾乎都耽擱在京城裡——韃靼的頂梁老將被斬殺,無力南侵,東丹暫且也翻不起風浪,傅德清傷愈後主掌軍務遊刃有餘,傅煜正好抽出空暇,留在京城安排人手。

許朝宗雖才能平庸,卻頗有那麼點誌氣,在擢拔傅德明為相後,又從各處遴選官員入京。

雖說皇家如今沒有鐵騎雄兵,剩了個空架子,但京師畢竟是皇權所在,裡頭眼線眾多、消息錯雜,彆處節度使哪怕舍不得能人,也趁機安插人手。

傅煜當然不會放任,伯父在明他在暗,層層把關。

許朝宗心存不滿又不敢撕破麵皮,忍了大半年後,也終於有了動靜。

黑漆長案上是宮裡剛遞出的消息,果然如他所料,那位想學從前帝王的心計,挑起爭端,借魏建之力生事,讓兩處內耗。以魏建的行事,眼瞅著傅家得了好處卻沒法分一杯羹,被許朝宗挑撥,未必不會入觳。

傅煜沉眉,將字條看罷,放在燭上燒成灰燼。

屋外傳來杜鶴的聲音,得了允準後,進門呈上一封書信。

“將軍,齊州遞來的。”

齊州的書信共有三樣,家書、軍情,還有攸桐的書信。

這三樣都由杜鶴底下的人傳遞,各自封皮不同。

傅煜伸手接過那一摞四五封信,先看封皮,瞧見那印著素色花箋的,便先取出來。剝開火漆一瞧,是攸桐按約定每半月寄來的,裡麵內容如常,寫她今日忙些什麼、去了哪裡、看書有何趣處等,雖是日常瑣碎之事,傅煜遙想那些情形時,卻仍有笑意攀上眉梢。

快到末尾時,她提了件事,是薑黛君兄妹要去齊州,特地寫明薑黛君是建昌節度使之女。

這就蹊蹺了。

攸桐不是愛嚼舌根的性子,書信中,更不會提無關之人。

傅煜又不傻,想著如今的情勢,豈能猜不出三分?

再往下瞧,那一句的墨跡深淺和筆跡卻與前後稍有不同,不像一氣嗬成,倒像追加的。

“……千裡跋涉,用心之良苦,令人歎服。”

傅煜前後看了兩遍,豈能瞧不出她這句話的暗示?再一想她寫完信後又添上這句時的心思,腦海裡無端浮起她暗自生悶氣的模樣,笑意便愈來愈深。

看來他是得快馬回齊州,將她娶到身邊,以安人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攸桐桐:瘋狂暗示!!

傅將軍:醋了,我懂:)

= =才不是呢!

今天趕路,剛寫完,抱歉呐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