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秦哥哥呢?”美玉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宋秦哥哥的東西咋也不見了?”美玉發了瘋的大叫,還要往山上跑,被鄭桂蘭一把抱住。
“你給我老實點!”鄭桂蘭用力捂住美玉的嘴,低嗬道:“這幾天公安到處查搞流氓的人,你一個女娃子和男人走那麼近乾啥?”
以前鄭桂蘭總想讓女人和宋秦處好關係,可自從二妮爹被公安抓走至今沒有放出來後,鄭桂蘭開始慌了,到處打聽,一打聽心更慌。
因為外頭都在傳,二妮爹和女人亂來,怕是這輩子都走不出監獄,最低也要蹲十年牢。
美玉一下萎了,望著香茶所住的山頭默默流淚,她還以為她住進了香茶家就能和宋秦哥哥朝夕相處呢,沒想到離得越來越遠…
二妮爹的事在生產隊傳得非常火熱,這也是趙老三提出給香茶獨自建一樓的原因。
這半個月來,社員們都提心吊膽地活著,就連知青們都把從城裡帶來的各種風月詩文藏了起來。
雖然大家過得很小心,但也有喜事。
曆時半個月的烈日辛苦勞作,山上的水庫加固了,山中的溝渠也進行了枯葉清理。
應付一般的暴雨沒問題,水會順著溝渠流向山下,不至於淹死明年的茶秧。
另一樁喜事是社員們的家都做了防雷布置以及增高防洪地基,除了鄭桂蘭家。
“我家不用。”
這裡的‘我家’指著是趙老三送給鄭桂蘭的青瓦房。
劉奮鬥:“咋不用,這是縣長給的指令,必修家家戶戶都做,你為啥不做?!”
鄭桂蘭昂著下巴:“我家是青瓦房,雷劈不著,就算劈著了又能咋滴?青瓦青磚一時半會燒不起的…”
劉奮鬥覺得鄭桂蘭太倔,擱平時劉奮鬥懶得勸,但這是縣長親自交給他的任務,必須完成。
想著便把趙枝繁曾經寫得那篇文章拿出來給識字的美玉看。
美玉在趙家最討厭的是誰?
除了香茶,另外一個就是趙枝繁,沒有趙枝繁,美玉就是趙家最聰明的崽。
所以當劉奮鬥好心將趙枝繁發表在報紙上的防雷攻略文章拿給美玉看時,美玉隨便掃了一眼就發在了一旁。
這時正好有人來喊劉奮鬥,神色慌張。
“大隊長,不好了,公安又來了。”
劉奮鬥哪裡還顧著上和美玉掰扯防雷文章,立馬去了外邊。
來的公安正是上回抓二妮爹的那位,和劉奮鬥算是一家人,姓孫,是劉奮鬥婆娘宋娟兒的表舅舅。
一見到劉奮鬥,孫公安臉黑的能擠出墨汁。
劉奮鬥:“咋了?”
孫公安抖著手指向劉奮鬥,壓低聲音:“你還問我啥事,周素芬是你們大隊的人吧?”
劉奮鬥眼皮子一跳:“是啊,咋了?”
孫公安:“還咋了,她殺了人你知道嗎?!”
劉奮鬥頭疼:“!!”
孫公安一來瑤山生產隊,村裡乘涼的人立馬跟著孫公安來到劉奮鬥家,聽到這話,眾人驚呆了。
而此時的周素芬正被女兒秀娥鬨得狂躁不已。
自從趙老三把房子平白無故送給鄭桂蘭後,秀娥就跟吃了炸藥似的,一天到晚不是摔盆就是砸碗,稍不如意就罵周素芬。
周素芬雖寶貝這個女兒,但這段日子在趙大虎的滋潤下,周素芬陡然間萌生了一個念頭:她要給趙大虎生個孩子。
之所以有這個打算,和秀娥有一定的關係。
趙大虎把秀娥在深山喊趙老三為爹的事和她說了,在她看來,秀娥已經被她慣壞,家裡就她一個孩子,太無法無天,不讀書,成天就想著乾涉她和男人之間的事,對她這個娘動輒就是打罵。
都說養兒防老,周素芬反正是不指望秀娥了。
既然秀娥這個大號已經練廢,那就再生一個小的,不過這事得瞞著秀娥。
所以現在秀娥在家哭著罵周素芬不識好歹,放著趙老三那樣有錢的男人不要非要跟趙大虎時,周素芬心裡越發堅定了再要一個孩子的念頭。
這幾天和趙大虎親熱的次數比往常要繁密不少。
秀娥罵罵咧咧,還沒走近的劉奮鬥聽到秀娥罵娘的臟話,臉一黑,用力推開門。
周素芬感覺胸口有點悶,想吐,便對秀娥道:“你去看看誰來了?”
秀娥不情不願地出去了,一見到劉奮鬥以及身後的孫公安,秀娥起了疑心。
孫公安直接進了屋,不管周素芬的掙紮就把人拷了起來,在秀娥震驚的目光下,周素芬被抓了。
秀娥隻覺天都塌了,拉著劉奮鬥質問她娘犯了什麼罪至於被抓。
劉奮鬥自己還處在震驚中呢,誰能想到美豔的周寡婦殺了人,至於殺了誰,他更不知道。
“你在家好好待著,你娘的事我去處理。”劉奮鬥是處於好心才這樣說。
秀娥卻不領情,覺得劉奮鬥這麼說是想讓她娘替人頂罪,當即在地上哭爹喊娘。
圍觀的社員們沒人敢上前哄,都跟著劉奮鬥去了公安局。
生產隊一時空蕩蕩的,秀娥哭著跑到村口,一路上都沒見到人,心裡更慌了,好在看到了村口大樹下的香茶和金鳳。
兩人也想去公安局看看,可惜家長都不讓,說小孩子火氣低,去了公安局容易受驚。
秀娥猛撲過來,雙手緊緊按著香茶的肩膀,眼紅了一圈。
“香茶,我問你,我娘到底咋了,為啥大家都說她殺了人?”
香茶皺眉,她的肩膀被秀娥掐得好疼,她掙脫開發狂的秀娥,道:“我聽我爹說,好像是二妮爹供出來的,其餘的我也不知道。”
具體真相除了牢裡的二妮爹和周寡婦,誰也不清楚,二妮爹平時和周寡婦從來不在一塊說話,這會子突然供出周寡婦殺過人,這可是天大的新聞。
傳播速度比當初趙老三家拿了五好家庭紅旗還要快。
秀娥聽得發懵,忙跑向二妮家。
金鳳被秀娥剛才狠厲的眼神嚇得瑟縮,拉拉香香茶的袖子,金鳳小聲道:“香茶,咱要不要追過去看看?”
香茶閒得無事,便道:“走吧。”
還沒到二妮家,就聽到秀娥在院子裡陰陽怪氣地罵。
香茶沒進二妮家院子,就站在院門口偷偷看,一眼就看到這些天魂像是掉了一半的二妮忽然哈哈大笑,笑聲極為的瘮人,邊笑邊罵秀娥活該。
“香茶,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金鳳使勁地搓手臂。
“噓噓。”香茶比了個手勢。
院裡秀娥還在罵,罵來罵去無非是罵二妮爹不做人,自己要蹲號子就算了,還拉她娘下水。
香茶站在門後站久了腳開始發麻,她有點小佩服秀娥,罵這麼長時間竟然都沒歇。
不過她更佩服二妮。
自那次從深山沼澤林回來後,二妮變化好大,不再東施效顰,也不再說話,安靜的有點過分。
擱以前,像秀娥這樣指著二妮腦門破口大罵是從來不會有的,但凡秀娥敢罵一句,二妮小嘴能懟十句。
金鳳也發現了二妮的不對勁:“香茶,我咋感覺二妮好可憐,這世上咋就出了二妮爹這種害女兒的人…”
此時兩人已經離開了二妮家,兩人想接著去村口等大人們回來,路上金鳳一直歎氣,說二妮過得太慘之類的話。
香茶:“要說慘,還是秀娥姐,二妮娘至少是真心喜歡二妮。”
金鳳不明白:“秀娥姐她娘也挺喜歡秀娥的啊,她和二妮一樣,有穿不完的好衣裳。”
香茶:“那是以前,我爹說秀娥娘變了,再過不久秀娥姐恐怕會有弟弟妹妹…”
金鳳啊了聲:“這…”
金鳳就是胡家唯一的女娃子,最能體會那種被獨寵的感覺,也看到了爹娘對哥哥們比對她要差點。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夏天天黑得早,不到四點鐘天上的太陽就開始往下斜,火燒雲映在香茶的臉上,紅彤彤的,就跟染了胭脂一樣。
“好像有人過來了。”
香茶忙去看,來人是她舅舅。
“狗舅舅?咋你一個人回來了?我爹呢?”
錢火狗:“你爹大概要後半夜才能回來。”
又對金鳳道:“你家大人也是,你奶讓我接你去香茶屋住一晚。”
金鳳小小歡喜了一下,兩小孩手牽著手往半山腰的趙老三家走。
路上錢火狗將瑤山生產隊的大人們今晚不能及時回來的原因說了。
“你們大隊長不讓我繼續聽,我就聽了前半部分,好像是你們大隊的那個漂亮寡婦前些年犯了事,正在審呢。”
香茶:“是殺人的事麼?”
錢火狗點頭:“公安要審你們大隊的人,我不是你們大隊的就被趕了出來。”
香茶:“小宋官呢?”
她兩個哥哥沒回來情有可原,小宋官也是外人啊,咋沒跟她舅舅一起回來。
錢火狗:“不太清楚,反正也被扣下了。”
香茶沒多想,拉著金鳳去了她三樓的房間,才領著金鳳參觀完,就聽樓下有人喊她。
“香茶,你在家嗎?”是火車站抓投機倒的周老頭。
香茶探出腦袋:“周爺爺——”
話戛然而止,她的瞳孔驟然放大,驚呼聲隨之而起:“筆友哥哥,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