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說離婚,兩人又不肯,在他們看來,除了對方,誰也配不上自個。
認回香茶的第二年春節,趙老三帶著香茶去了四九城的大院,祝藏光一聽女兒要來,立馬回了家。
為了給香茶一個好的家庭氛圍,祝藏光和關禦竹愣是憋著一個多月沒紅臉吵架。
憋著憋著,兩人竟憋出了感悟:原來他們夫妻倆也可以心平氣和的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香茶離開四九城後,兩人破天荒的恩愛了一回,一時間兩人好似回到了剛結婚的那段幸福歲月。
得知這一切的香茶深藏功與名,不枉她在大院住的那些天故意給兩人製造二人相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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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關禦竹和趙葉茂,趙家小樓的熱鬨勁又消散了下去。
香茶鋪平紙開始寫信。
自從錢桃花跟著城裡男人離開瑤山村後,香茶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似乎不能再進夢裡和筆友哥哥相見了。
後來許久年工作途徑此地,香茶把這事和許久年一說,許久年笑著戳了下香茶白皙的額頭。
“這是好事。”
香茶歪頭,不理解道:“咱倆不能見麵怎麼就是好事了?”
許久年:“夢裡你家最大的禍根就是周寡婦,而誘惑周寡婦拋棄你爹的是城裡那個有錢男人,現在那個男人拐著錢桃花走了,說明事情絕對不會再重蹈夢裡的覆轍,咱們在夢裡相見大抵是上天看不過去,所以才讓我傳達給你,使你家避難…”
香茶想了想,歎氣道:“也是,我家現在不會再走你夢裡那條命運線了,自然咱們就不用在夢裡相見。”
聽出小姑娘話裡的不舍,許久年笑笑:“沒事,咱們可以寫信聯係。”
兩人一個月就互通一封,香茶將自己的讀書進度以及家裡的情況寫進信裡,正準備收尾,樓下傳來金鳳的呐喊聲。
“走走走,有大新聞——”金鳳一臉興奮。
兩人一路跑到山腳,香茶喘著氣問:“什麼大新聞啊,問你你也不說。”
金鳳一臉神秘:“去看了你就知道,保準你看了開心。”
香茶撇嘴,但到底還是跟著去了。
一到村口,就聽到一群大媽圍成圈說個不停,說話聲最大的當然還是丁大嘴。
“嗐,當年走的時候還來趙三哥家攪合一頓,瞧見沒?這叫報應!”
周圍的人附和連連:
“可不是嘛,活該被男人趕出來,你說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上竿子去給人家當後娘,連婚都沒接就跟男人好上了,我要是男人,我也打心眼裡瞧不起她。”
“女人總之不能自個掉自個的身價,不管咋樣,該給的彩禮,該蓋得紅戳都得有,否則沒門!”
“就是,這下好了吧…聽彆人說,她現在好像在街上討飯?老子娘凍死了…”
香茶頓住腳,她算是聽明白了,這群人說得是錢桃花。
筆友哥哥夢裡,是周寡婦凍死在街頭,秀娥被迫在街上行乞…
沒想到這種下場竟落到了錢家母女頭上。
回到家,香茶將這事一並寫進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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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香茶沒等到許久年的信,騎著自行車去郵局看了兩回,郵遞小哥都說沒她的信。
香茶鬱悶地推著自行車往家走,想著筆友哥哥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
“香茶——”身後有人喊。
熟悉的聲調惹得香茶欣喜回眸,不遠處,穿著白寸衫黑褲的許久年站得筆直,手中舉著相機。
“久年哥!”
香茶現在是大姑娘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糯糯地喊許久年為筆友哥哥。
許久年收起相機,將剛拍下的底片放進信封密封。
給香茶拍照似乎已經成了許久年的一個習慣行為,每每來大茶山和香茶見麵,許久年都會給香茶拍一張照片。
再精練的抓拍高手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拍得無完美,有幾次拍得比較模糊,香茶給許久年寄照片時便在信裡埋怨許久年,說許久年把她拍醜了。
許久年很正經的回複:這是藝術,我想把我們每一次的重逢都記錄下來,無關美醜。
這話是許久年在上一封信中寫得,所以此次香茶一看到許久年就忍不住刺他。
“所以久年哥覺得我很醜咯?”
許久年聽得一頭霧水,香茶指了指包著底片的信封:“你在信上說無關美醜,那就是承認我醜…”
“不是…”
許久年笑:“你不醜,你寄給我的那些照片我還專門做了個相冊收著呢。”
“真噠?”香茶臉小小的紅了下。
恢複高考後,書店裡的書多了起來,加之這些年爸媽給她寄了不少外國書刊,堪堪十三歲的香茶比同齡的女孩子都要成熟。
許久年卻沒想那麼多,他是實話實話,香茶比他認識的女孩子都要好看,性子也比較爽朗,何況兩人之間曾有些那樣的羈絆,總之他很喜歡香茶這個小妹妹。
說起來,香茶是他看著長大的。
從小就好看,哪怕他抓拍拍模糊了,也依稀能看出小姑娘姣好的身姿以及明媚的笑容。
許久年點了頭:“真的。”
香茶眼睛頓時一亮,卷著長發的發梢笑得開心。
許久年接過香茶的車,載著小姑娘一路往瑤山村趕。
路上,兩人有說有笑。
香茶模樣出挑,穿著碎花連衣裙,抱著許久年的公文包笑得很甜。
許久年俊朗陽光,身材高大,騎著車載著香茶穿過舊城鎮時惹來不少人張望。
香茶一路紅著臉回了家,一進家門,發現趙枝繁竟然也在家。
“久年哥。”趙枝繁率先跟許久年打招呼。
香茶則望向緊跟著趙枝繁站起來的那個女人。
趙老三笑得合不攏嘴,忙給許久年倒茶,又對楞在那的香茶道:“你這孩子,快,快去切盤西瓜來。”
西瓜是許久年買的,放在自行車龍頭上,趙老三誤以為是香茶買回來的。
香茶忙去切瓜,端了盤鮮甜的瓜上桌,香茶蹦蹦跳跳地來到廚房,對笑著嘴巴快要咧到腦後跟的趙老三道:“爹,你樂啥?”
趙老三嘿嘿一笑:“我樂你哥帶媳婦回來,看到那女娃子沒?長得還不錯吧?”
香茶點頭,湊近一點道:“爹,這個姐姐我認識。”
趙老三:“??”
香茶昂著下巴,望著屋裡看著她大哥不挪眼的顧安歲,道:“我真的認識她,那年大哥和久年哥去縣裡報社報道,她還拿水果糖給我吃,一口一個小妹妹地喊我來著…”
一扭頭,哪裡還有趙老三的人,人早就激動地騎上車去鎮上割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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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歲比趙枝繁大三歲,香茶以為她爹會嫌顧安歲年紀大,沒想到她爹樂嗬地直拍掌。
“大三歲好哇!”
趙老三是真心覺得大三歲好。
香茶後來想想,總算明白她爹的意思了。
她大哥工作早,心思比一般的同齡人都要深,換言之,和她大哥一般大的女娃子,她大哥都嫌她們幼稚。
不過,這隻是香茶和趙老三的想法。
趙枝繁可從沒想過年齡這個問題,隻要這個人是顧安歲就行,哪怕顧安歲比他小三歲都沒問題,他追求的是靈魂上的撞碰。
趙枝繁帶女朋友回家見家長的事很快在村子裡傳開,不少人都好奇地上趙家來看顧安歲。
顧安歲從小就練舞,個頭苗條模樣俊,說她是十七八的小姑娘都成,大夥見了當然是誇個不停。
丁大嘴嗑著瓜子一個勁地說顧安歲和趙枝繁如何如何的般配,直把兩個年輕人說至紅臉進了屋。
兩個年輕人走了,丁大嘴就拉著許久年不放,笑吟吟地問:“久年還沒結婚吧?”
許久年經常來趙家,村裡的人都調侃趙老三有三個兒子,其中一個就是許久年,大夥都挺喜歡許久年的。
許久年輕咳了下:“還沒…”
丁大嘴這下頓時不放人了:“嬸子給你說一個咋樣?保準和剛才那丫頭一個樣,漂亮,能乾,還——”
許久年忙擺手:“不用了嬸子,我…”
丁大嘴:“咋就不用?你比枝繁還要大吧?你瞧瞧,枝繁多有出息,女娃子都領回來了。”
許久年抿唇去看香茶,希冀香茶能拉他逃出八卦之王丁大嘴的手。
誰知香茶沒動,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丁大嘴還在那說:“久年,你是不是不喜歡咱村裡的姑娘?喜歡城裡的?”
香茶這時抬起頭,看著許久年。
許久年個頭高,一眼就看到小姑娘灼灼的目光,鬼使神差的,許久年來了句。
“不是,我喜歡咱村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