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許像條鹹魚癱在床上,黏膩的感覺不太好受,她甚至希望自己是具沒有意識的傀儡,不用麵對這等人間慘案。
她左等右等,終於等到段瑉回來,隻是他......
段瑉一手一個特大號黑色塑料袋,像扛兩炸.藥包要衝去前線的士兵,如果再有副正義凜然表情的話。
“......”所以他是洗劫了超市女性專區的用品?!
段瑉將手上的袋子放到床上,先走到床頭,一手撐著床頭櫃,額間的細汗滑落,他喘著氣,胸膛微微起伏,拉開第一個抽屜,拿出藥瓶打開又吞了兩片藥。
他好一會兒緩過神來,眼神清明許多,直起身子走到尤許旁邊坐下,拉過那兩個大袋子,將裡麵的東西通通拿出來,攤開擺好。
五顏六色,大包小包的衛生巾幾乎鋪滿整張大床。
尤許:......像擺地攤在賣衛生巾。
段瑉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說:“去用吧,想要什麼都有,所有類型我都買回來了。”
傀儡尤許得到指令,拿起最近一包粉色包裝的衛生巾,走下床去衛生間。
段瑉看了眼,默默記下剛才那包衛生巾的關鍵信息——日用,棉柔表層,以及尺寸245mm。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坐在床邊等她出來,可過了半個小時,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段瑉來到衛生間門口,門沒關,一眼看到尤許拿著那包粉色東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台機器少了某個零部件,突然卡殼無法運轉一般。
如果她沒被控製的話,此刻的表情應該是茫然的。
段瑉瞬間明了過來,張了張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現在尤許的身體由他的意念控製,那麼在她行動之前,段瑉的腦海裡得有相應的畫麵或者概念,她才能對照實行,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他沒用過那個東西......
更想象不出畫麵。
段瑉頓在原地,指尖發僵,表情有些掙紮。
係統拍腿兒說:“太好了宿主,看來這事得你自己親自來,他必須要解除對你的控製了。”
嗬,愚蠢的火柴人腦回路,段瑉可以解除,自然也可以再控製,尤許沒應它,對於這種狀況,她還沒想好用什麼心情麵對。
段瑉猶豫了好半晌,視線一掃,看到她白皙細嫩的腿側已有血漬,他默了默,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粉色包裝,拆開一張,伸手朝向她的白色裙擺。
“!!!”尤許驚了,感覺一瞬間血液都湧進腦殼裡。
先不說她羞恥心尚存,這對於從未談過戀愛的單身汪來說,未免太刺激了點。
要不要這麼拚。
係統一副沒眼看的樣子:“完了,你最後逆襲的機會都沒了。”
尤許:講道理,這種逆襲機會她根本不想要,隻想把係統劈了當柴燒。
而段瑉在碰到她棉質裙擺的那一刻收回了手,他微微直起身子與她對視,看著她黯淡無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輕緩道:“再笑一次。”
尤許聽從命令地彎起唇角。
段瑉的眸光也黯了些,低歎一聲,在她的眉眼落下輕輕的一吻,而後將她抱起,出到客廳,拿起她的包,來到她的家門口。
段瑉從她的包裡拿出鑰匙打開門,將她抱到她臥室的床上,用被子圍住她,然後靜靜地坐在她的旁邊。
他湊近她,細細打量她麵容,像是想要深深記入腦海中,片刻後,他又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稍觸即離。
段瑉慢慢起身,退後了好幾步,聲音很輕:“你該醒了。”
頃刻間,尤許的眼眸重新亮起,視線慢慢聚焦,過了一會兒,她看清不遠處站著的人,他低首垂眸,睫羽覆蓋而下,臉色煞白,像極了要被處刑的犯人,由人宰割,任人唾罵。
“段瑉。”尤許叫了他一聲。
段瑉無聲地捏緊指尖,沒有說話。
“你,”尤許輕咳一聲,“先閉上眼睛。”
段瑉配合地閉上了眼,聽到她吧嗒兩下跳下床的聲音,接著聽到她拉開櫃子,又吧嗒吧嗒跑開的動靜。
門開了又關,臥室裡僅剩下了他。
尤許進入衛生間,迅速將衣櫃裡拿出來的衣物換上,接著再換上衛生巾,一張老臉罕見的發熱,她實在做不到紅著身後的睡裙在段瑉麵前跑來跑去,隻能讓他先閉個眼。
尤許換好後,將臟的衣物用水泡著,拍了兩下臉,強迫自己深呼吸冷靜下來,才重新回到臥室。
段瑉還閉著眼在原地站著,尤許走到他麵前,他才睜開眼,一眼看到木地板上一串的腳丫子水印,微微蹙眉,習慣性將尤許抱到床上,抽紙巾給她擦腳穿鞋。
這段時間他一直是這麼照顧她的,等他做完一切,才反應過來尤許現在是清醒的,而她正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段瑉不敢抬眼與她對視,渾身微僵,鬆開了她,退遠了些。
他害怕看到她眼裡厭惡反感的情緒,也害怕她這般的沉默,如果她生氣,他可以給她拿捏報複,可他又怕尤許連報複都討厭,畢竟沒人想被控製。
她知道他是怎樣的東西,會想躲得遠遠的,不再讓他接近她的生活,也許明天天一亮她就會離開。
“你餓不餓?”輕柔的聲音重新響起。
段瑉一愣。
沒得到回應,尤許自顧自地繼續說:“那咱們一塊吃夜宵吧。”
段瑉怔怔抬頭,看到她眨了眨眼睛,笑彎了眉眼,是他想看到的樣子,也是他操.控不出來的樣子。
尤許再次下床,汲著拖鞋,走進廚房,段瑉緊跟其後,視線緊鎖著,像怕她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