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祀在湖裡養傷,尤許就滿林子亂跑。
她發現這具身體的怨氣在慢慢消散,從打破地牢,殺死秦聶燭開始的,她也發現了原身隱藏的期願。
原身一直被囚於深宮內的地牢中,暗無天日,了無生趣,隻能消磨生機,她渴望自由,渴望更廣闊的天地,想像任何人都拘不住的風。
離開皇宮後,尤許黑色魂體幻化流血的情況正在減輕,好似人的傷口在慢慢恢複,已經沒那麼嚇人了。
她打算多看些皇宮外的東西,想要彌補那個小女孩的缺憾。
於是尤許又是爬山上樹,又是潛水摸魚,摘鮮花掏鳥蛋,如果她還是人的身體,一定會弄得滿頭大汗,一身柴草,頭發被勾得亂七八糟。
她還不忘分享快樂,每次把鳥捉了,還把人家的蛋掏走,全給於祀看,快活得同他聊天:“你知道這種鳥嗎,海邊沒有,隻有樹林裡才有的,我也不知它叫什麼,就覺得它叫得好聽。”
說著,她戳了戳小鳥的腦袋,鳥兒立刻嘰喳亂叫,懂鳥語的話,一定能聽出它叫得淒慘又悲憤,但聽不懂的尤許隻說:“看吧,是不是挺好聽的,脆生生的。”
雖然比不上於祀那晚打動人心的歌聲。
於祀很給麵子地點頭。
尤許示意他:“你伸手出來。”
於祀向她攤開了掌心。
尤許捉著小鳥伸向他的手,小鳥低頭啄他的手心,和小魚嘬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能在海邊生活的鳥類,為了方便捕魚,嘴巴都很大,於祀沒想到這種灰毛小鳥,啄得手心這般發癢。
尤許玩了兩三天,林子裡的鳥基本都摸了個遍,她發現喙又短又小的鳥兒啄手心會很癢,這個無名小鳥剛剛好,若是再大點,啄得就痛了。
見於祀新奇好寶寶的表情,尤許忍不住拍腿大笑。
淡掉不少煞氣的她,笑聲不再寒森惡意,而是恢複了原本小女孩俏嫩的聲音。
於祀抬起眼睫看她,見她在陽光下笑彎了眉眼,聽到她銀鈴笑聲順風吹過這片草地。
他也彎了彎唇。
一鬼一魚甚是歡樂,痛苦的僅有那隻語言溝通障礙的鳥兒,所謂一群人的快樂,一個人的孤獨,便是如此。
尤許也沒打算把它怎麼樣,摸了兩把便鬆了手,小鳥如兔子見了狼,急速躥進林子裡,表明了永生永世不想再見到她的堅定信念。
說不定還會再見,因為她拿了它的蛋。
尤許指了指地上帶來的鳥蛋,問於祀:“鮫人生蛋嗎?”
問完後,她反應過來這話好沒常識,該問他是卵生還是胎生。
但對於尤許亂七八糟的問題,他永遠真摯誠懇地回答,認真且嚴謹:“直接生出幼鮫。”
尤許隻是隨口一問,拿起那兩顆鳥蛋,起身,打算給那鳥兒送回去。
她找到那顆被她用石頭標記的樹,飄上去把鳥蛋一放,又往林子更深處去。
任務對象沒根毛,從而太久沒擼毛的尤許,遇到竹鼠洞,兔子窩,把人家掏出來,挨個摸一遍。
再往後麵走,尤許見到一個緩坡,坡下有涓涓溪流,坡麵上長滿了蒲公英,白絨絨的一團團,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她看得心頭一喜,直接往裡麵撲,頓時間揚起一大片傘狀的種子,在空中飄蕩,像漫天的細雪。
——
傍晚時分,橙黃橘紅的霞光暈染天際。
於祀再次望向她離開的方向,猜測她什麼時候回來。
他低垂著眼,看著自己在湖中的倒影,模糊的影子正如他此刻的心情,難掩無聲地灰暗和失落。
尤許踩著晚霞回來了,坐在他的旁邊,笑眯眯地說:“於祀,把頭低過來。”
於祀聞言,低頭湊近她。
尤許背著的手從後麵伸出來,將手裡的蒲公英花圈戴在他的頭上。
緋紅的晚霞落在她的臉側,她輕輕一吹,花圈飄散出許多白色的小絨傘。
於祀抬起眼眸,在細白如雪的蒲公英中,看到天邊的緋紅黯然失色,落下的蒲公英宛若一把時間刻刀,在他心底細細地刻下她此時稚俏的笑顏。
他怔怔地想——
絢麗的晚霞不及她一分的美。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二更不一定,有時間就碼字,愛大家~~~
——
感謝在2020-02-25 22:09:21~2020-02-26 11:46: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rpheus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iumiu兔 63瓶;lilith 10瓶;土豆排骨 5瓶;吃肉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