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寶把電下意識地遞給薑舒蘭。
薑舒蘭怔了一下,接了過來,雷老爺子操著一口有點像粵語的方言。
薑舒蘭聽的暈暈乎乎的。
倒是最後一句聽到了,說是找周中鋒。
薑舒蘭就看了一眼已經離開的周中鋒,便低聲,“周中鋒去和羊城市公安局的人討論案子了。”
“算了!薑舒蘭誌對嗎?我替雲寶,替雷家全家人謝謝你!”
羊城公安局的人早已經來電,跟他說清楚了,這案子中有多驚險,才把孩子救回來的。
薑舒蘭說,“您客氣了。”
這才掛了電。
電一掛,倆孩子齊齊地看著,咽口水,“老姑,漂亮姨姨,我餓了!”
早上下火車到現在,可不什麼都吃!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孩子都心肺的。
薑舒蘭想了想,準備從挎包裡麵掏乾糧。
就見到一位穿著警服英姿颯爽的女警員,端著一白底紅邊印著梅花的圓形搪瓷盤,上麵放著一排三大海碗。
“來來來,薑誌,嘗嘗我羊城特色豬雜湯河粉。”
指頭粗細的白色河粉,看起來軟軟糯糯的,上麵飄著一層綠色的枸杞葉,青翠欲滴,乳白色湯裡麵還有瘦肉片,粉腸,以及豬肝片。
正在冒著熱氣騰騰的煙霧,看起來極為健康。
薑舒蘭吃過這樣的食物,睜大眼睛,好奇,“豬肝和瘦肉還有小腸?這樣也能煮在一起呀?”
很少見過米粉,老家邊都是以麵食為主。
他邊都是加的臊子和大醬,這種清淡的,加上豬雜的湯粉,是第一次見。
女警員含笑招呼,“是呀,清心明目,薑誌你是內陸人,既然來我羊城,一定要嘗嘗我這邊特色。”
對薑舒蘭的態度極好,就衝著薑舒蘭和丈夫,竟然抓獲了這麼多人販子。
彆說態度好了,就是把他供起來,他也是願意。
薑舒蘭點了點頭,謝後,給來孩子單獨弄了來。
雷雲寶不用招呼,他跟著薑舒蘭小聲介紹,“漂亮姨姨,這還挺好吃的,就是不辣!”
在車上啃了天乾糧的人,看到這熱氣騰騰帶著湯水的食物,哪裡能不稀罕呢?
薑舒蘭輕輕嗯了一聲,把筷子遞給小鐵蛋兒後,自己也跟著嘗了下。
河粉入口即化,很是軟糯,湯汁鮮美,入口極為香滑。
就像是原汁原味,但是比原汁原味又多了分風味。
旁邊的女警員期待地看著,“怎麼樣?”
薑舒蘭想了想形容詞,輕聲誇讚,“很鮮!”
老家邊習慣了重口味的飯菜,冷不丁的吃一下原汁原味的食物,倒是彆有一番滋味。
“對對對,我這邊吃東西,就講究一鮮字!”女警員笑了笑,“薑誌,你先吃,要是不夠,我食堂還有,我在去給你打!”
這是內部食堂的供應糧。
薑舒蘭搖頭,“這份量已經很足了。”
大海碗!還怕自己吃不完。
扭頭看向小鐵蛋兒和雷雲寶兩人,吃的熱火朝天,尤其是嗦粉,簡直是痛快至極。
瞧著這倆孩子的模樣,約摸著能把這一大海碗吃完!
薑舒蘭有些擔憂,會不會把他肚子給撐壞了。
倒是女警員說,“讓他吃,關係,這河粉很容易消化,不容易停食。”頓了頓,看向來雷雲寶,“他就是這次被拐賣孩子其中一?”
薑舒蘭點頭。
女警員說,“這孩子遇到你,倒是運氣。”
不是有被拐賣的孩子,都能有這麼好的運氣的。
薑舒蘭笑了笑接,靜靜地吃著東西,吃東西極斯文,哪怕是嗦粉也有一丁點響聲。
旁邊的女警員忍不住,“薑誌,你可好看。”
還見過這麼漂亮的女誌。
薑舒蘭忍不住紅了臉,“你也很好看。”
女警員是種英姿颯爽的好看。
女警員笑了,“你是第一誇我好看的人,他都喊我男人婆!”
落,抬起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掛鐘,“不跟你說了,局裡麵接了一大案,我人手不夠,怕是要忙起來了,薑誌你吃完就把碗筷放這裡,到時候我在來收!”
薑舒蘭輕輕地嗯了一聲,目送著對方離開。
他一直在公安局的辦公室等到下午快兩點,周中鋒才姍姍過來,“舒蘭,孩子我來看著,老領導找你有獎勵。”
周中鋒匆匆過來,看到薑舒蘭麵前吃完的河粉,端起來就直接連湯帶粉狼吞虎咽起來,實在是餓極了。
薑舒蘭忙打斷,“這是我吃過的。”
“事。”周中鋒一抹臉,嗓子已經乾啞了,他低聲,“就在左邊辦公室,你隻管去領獎勵,簽名字咱就走。”
要不是不能代簽,他就幫舒蘭領了獎金了。
薑舒蘭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周中鋒直擺手,又抱著搪瓷缸灌了一氣,人這才活過來。
這天周中鋒才是最辛苦的,從火車上抓人販子,到連夜審核,整宿整宿不合眼,一到公安局又配合辦案,把人都快忙的不行了。
薑舒蘭見他確實事,這才去了隔壁辦公室,敲了敲門,對方說了一聲進來。
這才進去,一進去,就見到朱紅色辦公桌處後,坐著一位穿著警服的領導,頭發已經花白了。
正當薑舒蘭想著如何開口的時候。
老領導先開口了,“是薑舒蘭,薑誌吧?”
聲音和藹。
薑舒蘭淡了分緊張,輕聲,“我是。”
“不愧是軍人家屬,這次案我都了解了,能夠抓住人販子你功不可!”
薑舒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碰巧而已。”
“不不不,不是每一誌都像你這般膽大心細!”
老領導放下筆,“瞧我,我就直接說正事了,我羊城市公安局對這些人販子,早已經發懸賞,這次因你而抓住一人販子,從而打掉一人販子團夥,我代替全公安局上下有乾事對你表示謝!”
接著,他從辦公桌抽屜裡麵,掏一信封,遞給,“後麵抓的我就不說了,我就隻拿火車上的六人販子來說,按照公安局的懸賞獎金,一人販子是一百塊,這裡麵一共是六百塊。”
薑舒蘭有些遲疑,並未伸手結果。
“接著吧,這裡麵還有一份是小周的功勞,他雖然是軍人保護人民群眾是使命,但是我也不能寒了軍人的心,該是他的就是他的,他不領,你這當妻子的就幫他一塊領了吧!”
都說到這份上。
薑舒蘭要是在不接過來,就是有些不識抬舉了。
接過來信封並未查看,而是朝著對方了一聲謝謝。
“是我,是全體被拐孩子的家長,要謝謝你!”
薑舒蘭語氣摯,“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小誌覺悟高,老領導忍不住在心裡誇讚了一分。
等結束後,他立馬撥通了遠在京城的電,“老爺子,我看到你孫媳婦了,人長得漂亮,也會來事,而且思想覺悟高,你家小周這次娶媳婦,娶錯!”
這惹的電頭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薑舒蘭倒是不,前腳才局長辦公室門,後腳消息就傳到了首都去了。
捏著厚厚的信封,心裡說不的喜悅。
等回到先前周中鋒在的辦公室時,周中鋒半倚在椅子上,低頭打著瞌睡,大長腿蜷縮著有些無處安放。
他生的十分好看,劍眉星目,挺鼻薄唇,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青黑色陰影,顯然是累狠了。
薑舒蘭下意識地放緩了動作,朝著旁邊兩準備喊的小孩兒輕輕地噓了一下。
饒是動作在輕,周中鋒這人睡覺醒動的很,還是醒了,“回來了?”
薑舒蘭輕輕嗯了一聲,把信封揚了揚,“要不休息休息在上島?”
周中鋒起身,用力搓了搓臉,“不了,咱直接走,看能不能坐上下午的一班輪渡!”頓了頓,這才看到薑舒蘭手裡拿到的信封,“獎金領了?”
薑舒蘭點頭,語氣喜滋滋,“六百呢!”
還不少,比的陪嫁還多。
瞧著小財迷的樣子,周中鋒輕咳一聲,“嗯,都給你攢起來。”
薑舒蘭忍不住笑了。
他並有在羊城市公安局待多久,等臨走的時候。
前來給薑舒蘭送河粉女警員,忍不住上來朝著薑舒蘭招呼,“薑誌,我叫齊誌芳,你到時候來羊城了,記得來找我!”
“會的!”薑舒蘭也回應,“齊誌,你要是去海島了,也記得去找我!”
兩人倒是這般約定了起來。
周中鋒有些訝然,想到這麼一會會的功夫,薑舒蘭竟然交上了朋友。
不過他到底是高興的,薑舒蘭跟著他背井離鄉,交朋友總歸是好的。
隻是,他剛羊城公安局多久,就覺似乎被人跟蹤了。
周中鋒回頭,這一回頭好家夥,後麵跟著十號人跟著相送。
薑舒蘭也察覺到什麼,順著周中鋒的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頓時一驚。
就聽見些原本跟著的人,迅速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他麵色動容地大聲喊,“誌,謝謝你,幫我救回來了孩子!”
這一開口,剩下的人也都跟著喊著,“誌,謝謝你!”
有的家長實在是緒激動,直接摁著解救回來的孩子,讓他朝著薑舒蘭和周中鋒兩人磕頭。
彆人不這意義是什麼。
他卻。
這不止是救了孩子,還救了他整家庭。
薑舒蘭心裡突然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覺,心裡好像熱潮湧動。
想說不用謝,但是發現任何詞語在麵對這種場景時,都實在是匱乏了。
周中鋒像是習慣了這種場合,他直接擺手,聲音洪亮,高高的傳了去。
“老鄉,不要在送了,我要上船了,往後——”
他目光停留在被被家長摁下下跪磕頭的孩子身上,“往後要把孩子照看好一些就行。”
羊城這邊是大城市人潮湧動,也是人販子猖獗的地方。
看好孩子,比任何事都重要。
這,讓有來送的家長紛紛點頭。
一直到周中鋒他上了輪渡,人群還久久不能消散。
直到薑舒蘭他站在甲板上,看著些人徹底成為一小黑影時。
薑舒蘭忍不住,“他好熱!”
這般熱,遭不住。
周中鋒笑了笑,“老鄉一直都是一群很可愛的人!”
對他好,他便會加倍還回來好。
薑舒蘭輕輕地嗯了一聲,望著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是從未看過的風景。
波瀾壯闊,讓人心生驚豔,連空氣中都透著一股海鹽味。
低聲,“周中鋒,我發現嫁給你也挺好的。”
這是和前完全不一樣的日子和生活。
周中鋒忍不住回頭看,夕陽下,薑舒蘭的身上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海風吹起的發絲,貼在瑩白如玉的臉頰上。
側顏是極好看的,黛眉杏眼瓊鼻朱唇,無一不透著清豔溫婉。
周中鋒心思一動,他低聲說,“你不後悔就行!”
他怕極了後悔,海島的開墾生活,實在是太過艱苦。
前就有軍嫂吃不這苦,來月,就要去回老家。
薑舒蘭笑了笑,接這句,後不後悔,需要時光來證明,現在說了不算。
在看到碧海無波的海平麵上,飛過一群白色海燕的,發一陣陣啼鳴。
薑舒蘭杏眼都睜大了分,語氣藏不住的驚喜,“你看海燕!”
“是高爾基的海燕!”
這是前隻在文學作品上看過的海燕,它身姿矯健,展翅翱翔,種覺怎麼說?
像是文學照進來現實。
薑舒蘭無法來用詞語來形容。
就仿佛身臨其境?碧海藍天銀沙灘,海燕翱翔,海豚跳躍。
種浪漫無法言說。
旁邊蹲在甲板上玩耍的雷雲寶,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他皺眉,“是白色的鳥鳥啊?”
他看向薑舒蘭,不明白漂亮姨姨在興奮什麼,他小聲,“不好吃的,這海燕一點都不好吃!”
還有雞好吃。
薑舒蘭,“?”
薑舒蘭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的文學浪漫!
怎麼能用好吃不好吃來形容!
太糟蹋了!
不想跟熊孩子講。
旁邊的周中鋒看著繃著臉的薑舒蘭,忍不住笑,“孩子懂什麼?他就隻懂得好吃不好吃。”才不管什麼文學浪漫。
他倒是不薑舒蘭還看國的文學作品,他以後倒是可以給多弄本這種書來。
隻是,想到什麼,周中鋒把這緒給壓了下去。
現在還不合適。
薑舒蘭從開始上輪渡的興奮,到了後麵,慢慢開始萎靡不振了。
因為,在美麗海景都敵不過暈船。
開始半小時薑舒蘭還能忍著,到了後麵簡直是忍不住,胃裡麵一茬一茬的酸水往冒。
嘔了一次又一次。
大的吐,小的也吐,薑舒蘭和鐵蛋兒兩人對著吐,哇哇的淚眼花花,瞧著就可憐。
周中鋒也有些著急了,他是萬萬想到,薑舒蘭暈船反應這麼大的。
他一連著問了好人,想問問有有暈船藥。
倒是他的不是,在羊城市公安局耽誤的太久,把暈船藥給忘記了。
旁邊一船上的把頭發包在後腦勺的婦人,從身後背著的包裹裡麵,掏了玻璃小罐子來,問,“誌,俺這裡有醃漬青杏,治暈船好的很,你要不要?”
白色透明的罐子裡麵,堆積著一顆顆渾圓脆生生嫩綠色的青杏。
看著就讓人牙酸。
周中鋒了謝,一連著拿了好遞給薑舒蘭,“試下?”
薑舒蘭這會是什麼都吃不下去,倒是聞到這空氣中的一股子酸味,反倒是覺得舒服了許多。
下意識地接過來,往嘴裡一塞,哢嚓一聲,脆脆的青杏咬開,濃烈的汁水在舌尖四溢,正宗的酸味直竄天靈蓋。
薑舒蘭整人都跟著打了哆嗦,五官也跟著擰巴在了一起。
這被狠狠酸了一下的功夫,倒是把前暈船的症狀給減輕了不少。
有用!
薑舒蘭又往鐵蛋兒裡麵嘴裡去塞,鐵蛋兒也跟著五官都跟著酸扭曲了。
等到輪到雷雲寶的時,他頓時把頭給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捂著嘴,“我不要,我不暈船!”
接著,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跑到雞籠的位置,把雞籠打開了。
小小的一人,也不哪裡來的膽子,一手捏著雞脖子,直接把兩隻母雞拎在了甲板上。
此刻,一隻母雞已經在半路了。
一隻母雞蔫噠噠的,被雷雲寶提的時候。
母雞有絲毫反抗,反而脖子還跟著前傾,時不時地張開雞嘴,瞧著模樣,像是在嘔……
哦!不!像是在暈船。
雷雲寶拎著母雞左看又看,最後把母雞丟夾板上,一臉好奇,“漂亮姨姨,你為什麼和母雞一反應啊?”
他學了下,抻著脖子開始哇哇吐,學的惟妙惟肖,“是你學母雞?還是母雞學你?”
薑舒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