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座位上,周中鋒還在陪著薑父喝酒,茅台好是好,就是度數高,周中鋒不擅長喝酒,很快就紅了臉,在看薑父沒有半分醉酒的滋味。
周中鋒忍不住苦笑一聲,“爹,我這邊在敬您一個,就打住了,我下午還要去部隊,怕是不能多喝。”
但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來一次不容易。
薑父擺手,抿著一口酒,在夾著一筷子油燜茄子,滿足的不行,“你事業要緊,不喝了不喝了。”
翁婿相處得體。
這一頓飯,大家吃得都極為暢快。
等飯後結束後,薑舒蘭便對著周中鋒打了一個眼色,他立馬站了起來,便要收拾碗筷。
卻立馬被薑母攔住了,“這怎麼好?中鋒你去忙吧,我來收拾。”
之前閨女讓女婿進廚房做飯,薑母就提心吊膽的,生怕女婿不樂意。
畢竟,君子遠庖廚,周中鋒又升了職,這地位可不低。
之前做飯,薑母就提心吊膽的,好不容易放下去,這會閨女又使喚女婿去洗碗。
這薑母哪裡能不慌呢?
她是生怕,舒蘭把這麼好的女婿給作沒了。
薑舒蘭卻道,“媽,家裡的碗一直都是中鋒洗的,這個沒關係。我帶你們去隔壁那家,之前留的飯菜,還有你們從老家帶來的特產,也要拿一些過去,剛好去認認人。”
還有最主要的是讓她爹,去看看苗紅雲的情況。
旁邊的周中鋒一邊熟練的收拾,一邊跟著道,“爹娘你們隻管去好了,讓舒蘭帶你們去認認門,往後也好串門子。”
他絲毫不覺得男人洗碗有什麼。
這種坦然的態度。
讓薑父和薑母麵麵相覷,“那中鋒你辛苦一些。”
女婿體貼女兒,他們高興還來不及。
等出了門後。
薑父和薑母壓低了嗓音,“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男人做飯洗碗,就是在老薑家,都是沒有的。
薑舒蘭歎了口氣,“爹娘,這些東西都是慢慢培養的,而且,周中鋒自己都願意。”
她真不覺得男人洗個碗有什麼,但是到了爹娘那裡,就成了了不得事情。
這些,無非是老人的觀念問題。
在傳統老一輩人眼裡,男主外,女主內。
這男人又在外麵奔事業,又在家裡做家務的,實在是太過稀少了。
見他們兩口子都不覺得有什麼。
薑父薑母也跟著放心了,不由得在想,是不是他們多想了。
一直等到了隔壁那家,這才收斂了之前的情緒。
那家人早都知道,他們要過來,院子的門都沒鎖,直接留了個門。
薑舒蘭他們一敲門,屋內就傳來聲音,“門沒鎖,直接進來。”
話還未落,人就迎了出來。
是那老太太和苗紅雲一起出來的。
“你們來就來,還拿什麼東西呀?”
一出來,就見到薑舒蘭他們三人,一人手裡提著一兜東西。
薑舒蘭忍不住笑,“我爹娘從東北過來了,拿的特產,給你們嘗嘗味。”
“這兩盤子是晚上做的菜,提前留的,本來想說早點過來,結果想著省事,東西一起拿著好了。”
這話一落,薑母忍不住看了一眼薑舒蘭,這孩子也是的,什麼話都往外說。
苗紅雲多聰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笑著打岔,“嬸,舒蘭和我們很熟的,我們之間說話不在意這些的。”
薑母笑了笑,“我們家舒蘭就是這樣,性子直,你們不要往心裡去。”
“這話我們可不愛聽。”那老太太上前,拉著薑母的胳膊,“大妹子,你是不知道,你們家舒蘭這一張嘴,有多招人疼。”
這一句話說得,薑母笑開了花。
一行人進去後,便把東西放在了八仙桌上。
薑母打量著屋內片刻,發現這邊的房子和舒蘭他們住的房子,構造都是一樣的。
一進門就是個堂屋,左側則有兩個屋子。
隻不過和舒蘭家不一樣的是,那家的堂屋在一進門的右側,多了一間屋子。
是個三室的,而舒蘭他們住的是兩室的。
“我們這邊的房子申請得早,舒蘭他們是今年申請的最後一批房子。不過部隊已經在建了,以周團長的現在的職位,是可以在重新申請房子了,不過就是要是舒蘭他們重新申請了,怕是我們就當不成鄰居了。”
苗紅雲感慨道。
薑舒蘭想了想,“我和周中鋒商量了,暫時沒有換房子的打算。”
他們那邊有個老說法,懷孕了,有胎神,最好不要換房子,也不要動床。
這樣對孕婦才是最妥帖的。
這話,讓苗紅雲忍不住高興了下,“那就行,我到哪找你這麼好的鄰居來。”
遇到一個好鄰居可不容易。
旁邊的薑父和薑母跟著把東西放了下來,他們提了兩斤的鬆子,兩斤五常大米,一碗大醬和一碗醃黃瓜。
都是地地道道的東北特產。
剩下的兩盤子則是晚上他們做的菜,提前預留的。
那老太太看了,低聲道,“這怎麼好?拿這麼多東西。”
“紅雲,去把咱們家的麥乳精拿出來,給舒蘭和大妹子他們一人衝一碗。”
對方舍得,他們也不能吝嗇了去。
要不怎麼說,對脾性的人才能玩到一起去呢。
苗紅雲應了一聲,等她進屋內後。
薑父壓低了嗓音,朝著那老太太問道,“你們家媳婦,是不是月事不準?”
細看,還能看到苗紅雲眼角的斑紋,而且瞧著麵色,怕是有幾個月都沒來月事了。
這話一落,屋內安靜了一瞬間。
那老太太驚疑地看向薑父,這人莫非是個老**?
薑舒蘭有些哭笑不得,她爹就是這樣,看到病人跟看到啥一樣,也不說明身份,就直接問。
這老頭子問小嫂子月事的,有幾個好意思啊!
薑舒蘭往前一步,跟著解釋了一句,“嬸,我爹在家是當大夫的。”
薑父六十多歲了,行醫四十多年了。
那老太太的呼吸跟著加重了幾分,她跟著抓著薑父的胳膊,“大兄弟,你能看出來我們家紅雲是什麼毛病?”
這麼多年了,紅雲大夫不知道看了幾十個了。
從省城的大夫,在到鄉下的赤腳大夫,和那種巫醫的偏方,他們該試的都試過了。
這會,能遇到一眼就看出紅雲毛病的大夫,那老太太哪裡不激動呢?
“月事不準,子女困難。”
八個字,一下子將苗紅雲所有的症狀,全部都涵蓋了進去。
這一下子,讓那老太太激動了,她緊緊的拉著薑父的手,聲音發顫,“我們家紅雲的月事,是有三個月沒來了。”
提起這個,那老太太也愁的很,“這營養也跟上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老是不來。”
“這孩子,也是要了十來年了,都沒能要上。”
這女人不來月事,這還怎麼懷得上啊!
這要不上孩子,幾乎是全家人的心病了。
這種病人,薑父遇到過很多,看到大夫就跟看到救星一樣。
他也都習慣了,所以薑父態度極為平靜,扶著那老太太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這才低聲道,“能不能看好,要把脈了才知道。”
“老姐姐,你先彆著急。”
“我瞧著大閨女年紀不算大,好好調養一番,應該是有機會的。”
他還治過四十多歲的女人,想要孩子卻生不出孩子的。
半年藥湯子下去,便能懷上一個大胖小子。
薑父這話還未落。
從臥室出來,手裡拿著麥乳精罐子的苗紅雲,手裡的東西啪嗒掉了。
她上前一步,眼眶微紅,麵色動容。
“叔,你是說、你是說,我這毛病能治?”
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了。
彆人都說她不行。
有人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有人說她是石女,這輩子注定絕後。
苗紅雲不止一次慶幸,自己遇到了好婆婆,好丈夫。
這麼多年,她沒能生,他們誰都沒催她。
更沒有給她臉色看。
反而還儘量避開這個話題。
那團長更是不止一次道,說他好好乾,爭取退休了住退休乾所,讓部隊給配上一個警衛員。
到那時候,警衛員不比孩子還香嗎?
各種寬慰苗紅雲的話,苗紅雲心裡卻明白,他們都想要孩子。
隻是,怕她為難而已。
這麼多年尋醫問藥,苗紅雲已經不知道自己失望過多少次了。
薑父一口應下來,“你還年輕?為什麼不能要孩子?”
當大夫,不止是當大夫,還是一位心理醫生,要給病人寬心。
隻有心寬了,病才能好的快。
這麼篤定的話,讓苗紅雲也忍不住有了希望。
苗紅雲眼淚唰的一下子下來了,“叔,隻要能要個孩子,我什麼都願意的,手術開刀,苦藥湯子,甚至一輩子吃素,我都願意的。”
這是一位多年想要孩子的母親,最忠實的心願。
她甚至願意拿折壽來換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薑父吹胡子瞪眼,“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咱們中醫不講究開刀,你待會我給你把把脈,我看看到底是個啥情況。”
這話還未落。
就被打斷了,“把什麼脈?”
那團長信步進來,粗狂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進來。
這讓所有人都跟著望了過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薑父,他下意識的把手搭在了那團長手腕上。
半晌後,他凝視著他,突然道,“這位同誌,你不行啊!”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