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蘭這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太陽已經到了西斜的地步,透過窗戶,打在床上。
薑舒蘭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下意識地摸了下旁邊。
周中鋒早已經起來了,但是被子裡麵還是熱乎的。
薑舒蘭總覺得自己肚子上,和腳底下都是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她一看,好家夥,一共是四個玻璃暖水瓶,難怪被窩還能這麼熱乎。
薑舒蘭忍不住笑了,穿好衣服,就跟著出了臥室。
周中鋒在院子內劈柴,這是打算攏個火盆子烤火了。
而且,他旁邊還站著一位年輕男人,站在院門口的位置,離得有些遠。
薑舒蘭懶得過去打招呼。
就去了在屋簷下,抱著孩子曬太陽的老人身邊。
兩位老人在逗孩子,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噢,我們家鬨鬨想要說話啊?”
“那可要快快長大。”
“長大了,太奶奶帶你去箭樓,去逛王府井,再去□□,好不好呀?”
“我們鬨鬨和安安,可要快快地長大呀。”
薑舒蘭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奶奶,孩子還聽話嗎?”
一看到薑舒蘭,周奶奶抱著孩子轉了個身,迎了過去,“聽話,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我還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孩子。”
接著,看著舒蘭眼底的青黛色,忍不住疼惜道,“怎麼不多睡會?“
比起爸爸,要起夜喂孩子的媽媽才更辛苦。
瞧這舒蘭這麼一白淨兒的人,眼底都有一圈濃濃的青黛色。
薑舒蘭打了個哈欠,扯著旁邊的躺椅,跟著一塊躺了下來,首都的開春的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
她笑了笑,“睡飽了呢,孩子還吃奶嗎?”
倆孩子都不認生,瞧著在爺爺奶奶懷裡,都特彆聽話,睜著一雙眼睛,咕嚕嚕地到處打量著。
“你睡覺期間,衝了兩次奶粉,都喝完了。”
說完,摸了摸孩子鼓鼓囊囊的肚子,“不像是餓了。”
像是聽到薑舒蘭的聲音,鬨鬨和安安都睜著眼睛開始尋找媽媽。
薑舒蘭挨個親了下,卻沒從老人懷裡接過來。
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見證鬨鬨和安安長大。
但是,老人們卻沒有多少時間了。
能讓孩子們陪著他們,就多陪著點。
外麵院子門口的位置。
彭文兵在薑舒蘭出來的時候,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離得遠,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瞧著那身段兒玲瓏,明顯是個美人。
難怪——
之前許衛方相親的時候,還放出話,沒有周中鋒媳婦漂亮,他是不會娶的。
彭文兵溫和地笑了笑,“那是嫂子?”
周中鋒回頭看了一眼,像是心有靈犀,薑舒蘭也恰好對視過來。
兩人相視一笑,那種默契,隻有相愛的人才有。
彭文兵頓了下,他沒想到,周中鋒那麼高傲的一個人,竟然真的心甘情願地娶了一個鄉下的村姑。
還這般看重。
隻是,這話他是不會說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
“真羨慕你和嫂子,兩情相悅。”
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他嘴裡說的卻是漂亮話。
提到薑舒蘭,周中鋒神色緩和了下,“你來有什麼事,就直說了吧!”
他和彭文兵的關係並不是很熟。
大家隻是點頭之交。
嚴格意義來說,甚至還不如許衛方的交情深。
他還是這樣,單刀直入,一針見血,老胡同裡麵人的拐彎抹角的寒暄,周中鋒這麼多年也還是沒學會。
或者是他根本不屑這個。
彭文兵尷尬了下,“是這樣的,大院兒裡麵的年輕一代,不是聽說你帶著妻兒回來了嗎?”
“就像是在王府井的老茶樓內,大家擱在一起聚一聚。”
周中鋒想都沒想地拒絕了,“不用了,我孩子還小,不方便出去。”
這——
彭文兵更尷尬了,他沒想到周中鋒的脾性,還是一如既往。
連帶著拒絕都這般果斷,不帶任何拖泥帶水。
“這樣啊,大家都很盼著你去呢,畢竟,你離開了這麼多年,大夥兒怎麼說也是想你的。”
這才符合胡同的說話方式,繞來繞去。
周中鋒,“替我謝謝大家,但是不必。”
彭文兵,“……”
彭文兵說了一肚子好話,也沒能把周中鋒給請出去。
等他一出了周家的門,頓時被好幾個年輕人給圍住了。
“怎麼說?周中鋒肯來嗎?”
“肯定會吧,他以前冷清那是還小,現在都成家生孩子了,應該是懂人情世故了,咱們這一圈年輕人,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帽兒胡同的中堅力量。”
這純粹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彭文兵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他說孩子太小,就不參加,我們組的局了,讓我們大家吃好玩好。”
當然,後麵那一句話是他自己加的。
彭文兵這人,性格就是圓滑,整個胡同裡麵,沒有他吃不開的地方。
除了——
周家。
這一下子,大家瞬間安靜了下去。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啊!”
“人家有傲的資本,算了算了,就這樣吧,當我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