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出多少貨,周中鋒不敢想,薑舒蘭能拿多少分紅,他更不敢想。
周中鋒隻知道,自己娶的不是媳婦,娶的是一個女財神。
聽完周中鋒的話,郭叔也沉默了。
他想點根煙,但是想到懷裡還有個孩子,於是便忍了。
忍了又忍,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周中鋒,低聲道,“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吃軟飯的命。”
語氣竟然有些羨慕。
舒蘭那小丫頭,也太會掙錢了吧!
周中鋒臉色僵硬了下,反正他不管,就當郭叔是誇他的。
郭叔感慨完,想起來舊事,“你當年剛出生被送到周家的時候,有個老和尚來周家化緣,他看完你說是光棍命,等他要走的時候,卻突然又掐了掐指頭,說你若是遇到變故,便可以娶妻,你娶的那個妻子,未來會很有錢,而你天生的小白臉。”
這不是吃軟飯,這是啥?
如今,想想倒是挺靈驗的。
周中鋒,“……”
周中鋒,“……”
周中鋒,“……”
*
廠長辦公室。
數十個人,齊齊地圍著桌子上,而那桌子上正擺放著,從海島部隊運輸過來的貨物。
最前麵的是十多瓶罐頭,有芒果罐頭,荔枝罐頭,黃桃罐頭,菠蘿罐頭,木瓜罐頭等等。接著則是海貨了,有一袋子敞開放著的乾對蝦,足足成人手掌大小,曬成金黃色,帶著一股海鹽味,光聞著就饞得流口水。
還有一袋子小銀魚乾,以及帶魚乾,和黃花魚乾,光魚都分了四類,這種是南方的鹹魚,蒸一條,就足夠全家人一頓菜的那種。
最後放在外麵的則是果脯。
果脯的種類就更多了,芒果乾,香蕉乾,黃桃乾,桂圓乾,甚至還有味道比較重的菠蘿蜜乾,等等。
薑舒蘭看到那果脯,她一眼就明白了,果脯廠增加種類了,幾乎是把海島上能做的水果全部都給做進去了。
畢竟,這些都是錢啊!
薑舒蘭和胡詠梅一進來,旁邊的人頓時站了起來,臉上笑容熱切了幾分,“是薑同誌吧?”
薑舒蘭點點頭,她並不認識麵前這個男同誌。
但是,對方笑容滿麵,明顯對海島的貨物很滿意。
“我是。”
許廠長聊起家常,“薑同誌,和胡主任一起過來的?”
薑舒蘭嗯了一聲,跟著胡詠梅一起拉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她坐在許廠長對麵的位置,“是,胡主任上門接我,說是許廠長您找我有事情。”
其實,薑舒蘭不太適應許廠長這般繞彎子。
她習慣了,大家有事說事,直接直往。
但是,她顯然是小瞧了,這領導們的繞彎能力。
許廠長幾乎是把薑舒蘭能聊的題外話,全部都聊了一遍,還有些意猶未儘。
旁邊的胡詠梅脾氣有些急,但是她不動聲色地打斷話題,“廠長,我剛來的時候,瞧著隔壁的鋼鐵廠的采購員,來咱們軋鋼廠打聽消息。”
聰明人說話,隻需要說半句就夠了。
她這話一說,許廠長原先扯七扯八的心思,頓時淡了。
“鋼鐵廠他想做什麼?”
他們這邊好不容易和海島部隊搭上線,才剛拿到一批樣品貨,鋼鐵廠那群人,就跟有個狗鼻子一樣聞了上來。
胡詠梅語氣不疾不徐,提起舊事,“來我們軋鋼廠還能做什麼?您忘記了?去年過年咱們有一批慰問品,可是被鋼鐵廠給截胡了。”
本來,是他們軋鋼廠提前和百貨大樓訂了一批慰問品。
結果——
鋼鐵廠那邊的采購,找了關係,加了價格,硬生生地把那一批慰問品給搶走了。
這也就導致,他們軋鋼廠去年給工人們發的禮物,遠遠不如鋼鐵廠。
為此,還被同行好好奚落了一番。
這一場景,彆說胡詠梅了,就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果然——
胡詠梅這話一說完,許廠長這個老狐狸,也不繞彎了,直接開門見山,“薑同誌,這一批貨,目前隻供給我們軋鋼廠了吧?”
薑舒蘭看了一眼胡詠梅,她笑了笑,“當然,以我與胡姐姐的關係,不管任何時候,軋鋼廠在我們海島部隊都會有優先購買權。”接著,她話鋒一轉,“不過,我們海島部隊是給軋鋼廠了優先購買權,但若是軋鋼廠這邊不抓緊,我們海島部隊與首都彆的廠子先簽訂了合同,那就隻能說一聲對不住了。”
溫溫柔柔的語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餘地。
許廠長是老狐狸,看上了這批貨,也確實是合他胃口,但是身為廠長,為廠子謀求利益幾乎是習慣性的問題。
他之所以聊這聊那,就是不提後續的事情。
無非就是想要壓價。
薑舒蘭懂,胡詠梅更懂。
所以胡詠梅才拋出去了一個爭搶魚食的魚,至於鋼鐵廠來沒來人打探消息,還不是她嘴皮子一動的事情。
而薑舒蘭恰巧又明白了她話裡麵的意思。
兩人一唱一和。
這就給了許廠長,和在場的人一些危機感。
原先還想壓價的許廠長,心裡咯噔了下,麵色卻不變。
“薑同誌,你和我們胡主任這麼親的關係,這要是先和彆的廠子簽合同,這讓我們胡主任怎麼看?”
薑舒蘭笑了笑,“許廠長,您多慮了,我看在胡姐姐的麵子上,給了軋鋼廠優先購買的機會,但是軋鋼廠不願意,這我們能怎麼辦?畢竟,不能強壓牛吃草不是?所以,這啊,還是看緣分。”
如今,是賣方市場。還有胡姐給她搭橋,她自然要穩穩占住上風。
果然——
許廠長一聽這話,麵皮子抽了下,當即否認道,“我們軋鋼廠沒有這樣的人。”
接著,把提前準備好的合同,從抽屜抽了出來,遞給薑舒蘭。
“薑同誌看看這合同,要是沒問題,我們就把後續的買賣給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