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蘭聽到這話,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當看到來人的時候,她下意識皺眉,語氣有些疏離,“是你?”
站在官茅房外麵的不是旁人,正是彭文兵。
薑舒蘭自認和他沒有過多的交集,對方特意來恭喜她什麼?
她和軋鋼廠談生意的事情,並沒有對外告知,相反,隻有他們一家人才知道。
麵對薑舒蘭的疏離,彭文兵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
他笑了笑,帶著成年人該有的世故和圓滑,“薑同誌,似乎不歡迎我?”
語氣還帶著幾分打趣和試探。
彭文兵自認為條件不差,出色的外表,優秀的家世,以及體麵的工作。
這讓他在女同誌眼裡,是一個香餑餑。
薑舒蘭微微皺眉,她不喜歡彭文兵這種油膩的男人,她語氣冷淡,“沒有,隻是不熟。”
她側開身子,準備繞開彭文兵準備離開。
但是,彭文兵卻攔住了她的去路,薑舒蘭皺眉,“同誌,請問,你還有事情嗎?”
彭文兵怔了一下,在女人堆裡麵向來無往不利的他,頭一次在異性眼中看到了不耐。
“薑同誌,看來你對我有誤會。”
彭文兵往旁邊讓了下,給薑舒蘭讓出了一條路,然後聳肩,帶著幾分受傷,“我隻是想來個恭喜你而已,拿下軋鋼廠這麼一大塊蛋糕。”
原本——
軋鋼廠要訂貨的渠道,是要和百貨大樓以及供銷社訂購的。
而在這些地方,都有他們彭家人。
但是,薑舒蘭的到來,一下子打破了往年的規矩,往年,軋鋼廠會是百貨大樓以及供銷社的大買家。
同樣,因為多個廠家競爭關係,也讓彭家人在裡麵得到利益。
隻是——
今年一切都不一樣了。
原本各大廠子元宵節的福利該準備了,但是今年軋鋼廠卻沒有任何動靜。
彭文兵動用了點關係,這才打聽到軋鋼廠之所以,沒有和百貨大樓以及供銷社訂購,是因為薑舒蘭的橫插一杠。
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彭文兵是驚訝的,在他看來,薑舒蘭就是一個花瓶,如果加上一個稱號的話,那就是漂亮花瓶。
他一直視為目標的周中鋒,也不過如此。
放棄首都這麼大的一塊人脈關係,放棄聯姻,竟然選擇一個鄉下姑娘。
簡直就是目光短淺。
但是——
在得知百貨大樓以及供銷社,今年同樣都沒有收到軋鋼廠的訂單,這就讓彭文兵笑不出來了。
這薑舒蘭哪裡是漂亮花瓶,她明明就是一個帶刺的花瓶。
麵對彭文本的恭喜,薑舒蘭沒有任何喜悅,反而她目光有些冷淡,“你跟蹤我?”
她和軋鋼廠的合同才簽完。
對方就得知了消息。
這沒有特意跟蹤打聽,顯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就是一家人的周爺爺和周奶奶,都不知道她和軋鋼廠之間的具體事情。
“跟蹤這話,說過了。”
彭文兵笑容滿麵,“薑同誌,你一來帽兒胡同,就鬨起一陣腥風血雨,這點小事,隻需要隨意的去打聽下就知道了。”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恭喜我之後,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沒有,那就此彆過。”
她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她沒時間,也不樂意和對方在這胡同口吹冷風。
“薑同誌,可真特彆。”
真是一點廢話都不肯說的。
彭文兵笑容收斂了幾分,“你既然問然後,我就直說了,薑同誌,你破壞了首都的市場規則。”
最後幾個字,他加重了語氣。
首都市場規則?
薑舒蘭輕笑了下,一雙清澈的眼睛,帶著幾分了然,“動了你們的蛋糕?”
他們海島部隊吃下軋鋼廠,或者說未來吃下整個首都的大廠訂單來源。
那就意味著,他們勢必會動了某些人的蛋糕。
隻是,薑舒蘭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了,而且還算是半個熟人。
彭文兵眸光閃了下,他沒想到這薑舒蘭不止是看著漂亮,人也是極為聰明的。
他隻是提了前麵,她便直接直搗黃龍。
“動了蛋糕說不上。”
彭文兵調整了態度,不再是之前那副輕佻看不上的樣子,而是嚴肅了幾分。
“薑同誌,可想過你這次隨意地插手爭奪市場,會同樣導致很多人喪失工作,甚至喪失經濟來源?”
“薑同誌,這樣來說,你可是普通貧苦百姓眼中的罪人了。”
“你有打算怎麼補償大家嗎?”
這人是真陰毒,一個堂堂大男人,不真刀實槍地乾,反而這般道德綁架。
要是心軟,心性不夠堅定的人,還真會為此自責了。
但是,薑舒蘭不是。
她抬頭打量著彭文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側麵問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