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人在聽到溫淺的聲音時轉了過來,看到她穿著中衣站在門口吹冷風,趕緊拂去肩上的雪朝她走過來。
溫淺下意識地就想要往陸景洵懷裡鑽,結果被他抬手攔了下來,說:“我身上寒氣重,你穿這麼點,去暖爐旁邊待著。”
溫淺撇撇嘴,一步三回頭地朝暖爐挪過去,期間陸景洵絲毫沒有要鬆口的意思,甚至在看到她光著的腳丫子時,沉聲說到:“下次把鞋穿上,小姑娘受寒對身體不好。”說著,抬步走到床前將鞋給她拿了過來,然後督促著她穿上。
溫淺順著陸景洵的手穿好鞋子,問他:“你剛剛為什麼要站在外麵?”
陸景洵輕笑一聲:“怕我會情不自禁。”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溫淺卻紅了臉,有些羞赧地推了陸景洵一下,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陸景洵吩咐了廚房準備好晚膳,看起來還算豐盛,溫淺從早上吃過那碗桂花酒釀之後就沒再吃過東西,中間又來了這麼一場酣暢淋漓的體力活動,所以一下子吃了不少,最後還是陸景洵怕她晚上吃太多會積食,將她從餐桌旁拉到了軟塌邊。
陸景洵掀開長袍在榻上坐下來,順勢將溫淺抱在懷裡,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說到:“今天下午宮裡來人傳了太後的旨意,說是五日後秀女進宮,讓你也去一趟?”
溫淺有些疑惑地指著自己鼻子,問:“我?皇上選妃,我去作甚?”
“到時會舉辦入宮儀式,和皇家有點關係的女眷應該都要出席。”陸景洵抬手握住溫淺指著自己鼻子的手指,放在嘴邊親了親。
“好吧,我去就是了。”這樣正式的場合,即便是去陪襯想必也要受不少罪,一想到這裡溫淺就有些頭大,不過太後的旨意也沒法違背,隻得不太情願地應下。
看著溫淺都快皺到一起的五官,陸景洵掀了掀唇,說:“如果實在不想去,到時找個理由推了便是,太後不會太在意的。”
不情願歸不情願,孰輕孰重溫淺還是拎得清的,聽了陸景洵的話,抬手環住他的脖子,說:“沒事的,到時我會去的。”
第二日一早溫淺早早地就被陸景洵叫了起來,她昨晚上軟磨硬泡,非逼著陸景洵出門上朝前一定要叫醒自己,說是自己也要勤奮著些,從今日開始學習掌管王府的中饋。陸景洵起先怕溫淺累著不同意,誰知最後溫淺居然拿同房這件事來威脅他,無可奈何的陸王爺隻得應下。
此時見溫淺惺忪的睡眼,陸景洵有些心疼,抬手摩挲著她的發頂,放柔了聲音哄到:“時辰還早,再睡會?”
溫淺差點就要睡過去,卻在意識即將迷蒙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搖了搖還不太清醒的腦袋,擁著被子翻身坐了起來。
“真的不睡了?”即使坐了起來,溫淺的腦袋還是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陸景洵索性重新坐到了溫淺身旁,動作輕柔地將她頭靠在自己肩上,直到溫淺的呼吸重新均勻綿長,這才將她放回床上,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溫淺這一覺睡得還算安穩,期間隱隱約約做了個夢,不過等她醒來就隻記得是和陸景洵有關的,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按照慣例躺在床上醒了會兒神,正思考著早膳吃些什麼,溫淺突然間坐了起來。是了,她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她剛剛想起來,她今天明明說好了要同管家和賬房先生學習怎麼看賬記賬的,可是現在居然還躺在床上。
揉著腦袋回憶了片刻,她記得早上陸景洵是有叫過自己起床的,自己也的確起來了,難不成是他走之後自己又不小心睡著了?
溫淺有些懊惱地鼓著腮幫子,揚聲喚了青梧、飛絮進來伺候自己梳洗,雖然自己是主子,但畢竟是要跟著彆人學習,讓管家和賬房先生等久了終歸是不太好。
等她匆匆忙忙趕到王府的賬房時,已經是巳時了。管家和賬房先生應該都是王府裡的老人了,頭發、胡子看上去都有些花白,溫淺越發覺得不好意思了,她有些抱歉地說:“勞煩你們久等了。”
“王妃言重了。”兩位先生對著溫淺行過禮後,便吩咐手下的人搬來了幾個偌大的木箱子,一一在溫淺麵前打開。
老管家看了眼溫淺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有些懷疑她是否能主持好王府的中饋。不過她如今已經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了,而且陸景洵也提前打過招呼,讓他們對溫淺務必儘心,不要有任何隱瞞,所以他還是指著這些箱子道:“王妃,這些就是王府裡日常花銷的賬本。”
整整三個箱子,全是賬本,而她若是要主持這王府日後想必都要將這些賬本一一過目,想到這裡溫淺不由有些頭疼。可是自己昨天才信誓旦旦地跟陸景洵承諾說要替他分憂,今天就知難而退,彆說陸景洵了,就是她自己也有些瞧不起自己。
默了默,溫淺對著老管家說:“還勞煩管家和先生教我如何看賬本。”
主持中饋其實是世家小姐在出嫁前跟著自己娘親必學的一課,可是溫淺如今全部都得從頭開始,見這位王妃態度還算謙遜,老管家也不端著架子,當即從箱子裡拿出一本賬本,與賬房先生一齊給溫淺講解起來。
梅落雪以前就說過,溫淺其實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快,就是懶以及不願意把這股聰明勁放在有用的地方。如今還不到半日,溫淺就基本了解了王府大概有哪些開支,每處開支大概多少算是正常,這樣的速度甚至連管家和賬房先生都忍不住驚歎,不敢相信地問溫淺:“王妃以前當真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
他們這麼一說,也算是在變相地誇自己,不過溫淺隻敢在心裡偷著樂,麵上還是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回答到:“我的確是今日第一次接觸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管家和先生指出來。”
管家和賬房先生連連稱“不敢”。接著管家又從一個暗格裡取出一隻小些的箱子,交給溫淺:“這些是王府的鋪子以及各大莊子的地契,王爺吩咐我交給您,說是以後都由您來保管。”
溫淺有些詫異地盯著手裡的盒子,她明明隻是同陸景洵說自己先來學習,沒想到陸景洵直接把所有的家當都放心交給了她。
還未從剛剛的驚訝裡緩過來,溫淺的手裡又被塞進一把鑰匙。
老管家繼續解釋道:“這是王府金庫的鑰匙。”想了想,又對溫淺說:“以後王妃主持王府,若是有什麼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儘管吩咐。”
溫淺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對陸景洵忠心的,因為他的緣故才會這樣信任自己,雖然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溫淺還是禮貌地道謝:“溫淺在這裡先謝過管家和賬房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