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太後娘娘, 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吧?”忽爾和的聲音有些發顫。
“誤會?”太後看著一言不發的舒眠冷笑了一聲, “你們既然都知道溫淺不是溫之延的女兒,又如何不知道她是我明昭國的公主?”
“這……”忽爾和覺得自己就算有十張嘴都辯解不清,而且他作為胡狄的使臣哪有供出公主的道理。
就在大殿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之時, 一直緘口不言的舒眠開口了, 她看著站在太後身邊表情始終淡淡的溫淺, 淺笑著說:“還請太後不要責怪忽爾和, 是舒眠沒有將實情告訴他。”
這話著實讓太後氣笑了, 她沒想到這個舒眠公主居然沒和忽爾和通好氣。她重新將這個舒眠公主細細打量了一遍,明明是說著很荒唐的事情, 她的表情卻沒有一絲尷尬, 甚至在目光聚焦的大殿之上坦然自若。
見太後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舒眠往陸景洵的方向走了幾步,看著陸景洵道:“王爺當初俘虜了舒眠, 而我們胡狄敬仰英雄, 王爺既然能征服舒眠, 在那時舒眠就認定,這一生非王爺不嫁。”
“放肆!”太後沒想到這個舒眠公主如此不知羞恥,當著如此多的人公然示愛。
可是舒眠並沒有將太後的怒火放進眼裡, 她對著太後行了一個胡狄的禮儀, 然後看著陸景洵漆黑的眸子, 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舒眠一定會嫁進南安王府的。”
陸景洵聞言揚唇掀出一抹嘲諷的角度,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 瞬間比舒眠高出一個頭還要多, 他往前走了兩步拉近了與舒眠的距離,也學著舒眠的語氣,一字一頓:“那我陸景洵也告訴你,隻要我還是南安王府的主人一天,你就永遠彆想嫁進南安王府。”
“你……”舒眠被陸景洵堅決的態度噎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倒是皇上看著場麵越來越失控,清了清嗓子,頗具威嚴地說道:“溫淺是朕的妹妹,自然不可能讓她受了委屈,至於胡狄,你們若是真的想同我明昭國聯姻,朕自會為你們安排合適的人選,斷不會委屈了舒眠公主。”
言外之意就是,陸景洵是不可能娶你的,讓舒眠趁早死了這條心。
舒眠咬著嘴唇,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恨恨地盯著溫淺,她沒想到,這個溫淺竟然會有這麼多人護著,她明明記得上次在上關城時,溫淺跟陸景洵之間還是不尷不尬的關係。
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局麵,這次的宮宴自然是沒有持續多久就匆匆散場了。
回去的路上,陸景洵考慮到溫淺的情緒,安排了馬車直接到正陽宮門口來接他們,隻是沒想到溫淺在看到馬車的時候,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說:“我想走走路。”
“今天不累嗎?”陸景洵低頭湊近溫淺的耳邊,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溫淺沒說話,隻是輕輕地搖搖頭。
陸景洵知道今晚上發生的事情一定多多少少影響了她的情緒,所以也沒堅持要坐馬車回去,而是順著溫淺的意思,讓車夫駕著馬車先去宮門外等候,而自己則牽著她往安靜的小路上走。
兩個人走了好長一段路,溫淺都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無論陸景洵問她什麼她都是點頭或者搖頭。溫淺這副模樣,陸景洵心裡說不出地憋堵,他牽著溫淺停下來,雙手輕輕搭在溫淺的肩上,認真地看著她。
溫淺卻始終低著頭,不願意回應陸景洵的視線。
“阿淺,看著我。”陸景洵的聲音微微壓低了些,聽起來有些嚴肅的味道。
溫淺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突然就在陸景洵這句話中爆發了出來。她依舊低著頭,隻是可以看見晶瑩的眼淚一滴一滴地從她眼睛裡滴下來,然後滴在潔白的大理石路上,留下一個深色的水痕。
周圍沒有什麼光源,隻有皎潔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周圍的樹葉上。陸景洵起先並沒有發現溫淺在哭,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僵持著,許久之後,陸景洵隱隱約約聽到溫淺壓得極低的抽泣聲,才意識到溫淺的情緒波動似乎有些大。
無奈地歎一口氣,陸景洵沒有再逼她,而是動作輕柔地將溫淺擁進懷裡緊緊抱住,低頭憐惜地吻了吻溫淺的發絲:“乖,彆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揪起來了。”
而陸景洵這句話就像是觸動了溫淺某種情緒,她反而哭得更厲害了,從開始無聲地哭泣到後來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沒一會兒陸景洵胸前的布料就濕了一大片。
溫淺哭得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要被抽光才停下來,她緊緊拽著陸景洵腰後的衣服,不願意將頭從他懷裡抬起來。
“哭夠了?”陸景洵的聲音有些無奈但又含著滿滿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