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時的缺點是耳根子軟, 對應的優點則是聽話。
弘時去找四爺說了八爺一事,四爺難得對弘時大大誇讚了一番, 囑咐弘時一定要遠離八爺後, 又賞了弘時幾塊他垂涎已久的上用徽墨。弘時嘗到了甜頭, 打算以後都按著妹妹說的做, 凡事勤請示、勤彙報。
知道弘時去跟四爺報備了偶遇八爺的事件, 且四爺口頭嘉獎了弘時的周到謹慎後,靜儀終於鬆了口氣。
經曆了李申、八爺、隆科多的事情後, 靜儀突然覺得, 很多事情也不能隻怨弘時不開竅兒, 這麼一波接著一波, 是個人都會受不了的。
當年太子被康熙那般精心的養著,最後還是被廢、被圈了。弘時年紀輕輕, 又被額娘保護得這般好, 一時抵不住外麵的算計和誘惑也是在所難免的。
畢竟, 他這個四爺長子的位置太顯眼了。
公主所裡,嘉卉從禦書處送來的書籍裡頭扒拉了一本誌怪, 看完後覺得很是不錯, 又叫貼身宮女去禦書處討了幾本回來, 送給靜儀等幾個姊妹每人一本。
靜儀倒是沒看出來嘉卉還有這等愛好,廢寢忘食地讀完那書以後,對於嘉卉的品味有了很大認同。
恐怖到哪哪兒吃香!
相比靜儀和諾敏過後的淡定,軟妹子舟舟看完那本後,晚上就有些怕得睡不著了。守夜宮女按規矩是不能陪主子睡床上的, 舟舟一個人躺在床上嚇得厲害,一整個晚上都僵在哪裡,連翻身都不敢翻了。
經曆了一夜無眠後,舟舟用過晚膳,強烈邀請靜儀留下來陪她一起睡覺。
靜儀被舟舟無助的小眼神所打敗,叫雁蓉去自己屋子裡將洗漱用品和換洗衣裳取來,又叫攬月準備水來沐浴。
靜儀也是穿越了以後才知道,古代公主格格們沐浴是真的可以放花瓣的,內務府有送來公主所處理好了的、專供沐浴的時新花瓣。靜儀打算今晚洗個“花瓣澡”。
靜儀脫掉外衫,露出白皙的肌膚和姣好的身材,對著旁邊呆呆盯著她看的舟舟調戲道:“舟舟,你總盯著我看乾嘛?要跟我一起洗麼?”
舟舟紅著臉離開:“才不要呢。”
靜姐姐實在是太壞了。
靜儀原以為,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舟舟怕鬼的情況能好一些。
等到了入夜以後,靜儀睡過一覺醒來,見舟舟依然張著大眼睛看天花板,這才知道舟舟是真的很怕鬼故事。
靜儀側過身來,在舟舟耳畔吹氣。
舟舟嚇了一跳,回身就要躲開,卻被靜儀按住:“彆怕,是我。”
舟舟嗔道:“你乾嘛呢?嚇死我了。”
靜儀拿頭枕著右手手臂,絲被滑到了胸前,露出大段雪白的膀子:“都一更天了,還不睡覺,在想什麼呢?”
“靜姐姐。”舟舟小聲道,“我聽她們說,公主所院子的那口井裡,填過人呢,是被毒死以後丟進去的。你在宮裡生活也有小半年了,你害怕這裡麼?”
靜儀笑著搖搖頭。
大多數古裝影視作品都喜歡拿宮鬥宅鬥來博眼球,但其實後宮生活的危險係數真的沒有電視裡頭演得那麼誇張,更多得像是當代職場。
後妃之間最常用的宮鬥伎倆就是使絆子、穿小鞋,動不動就殺人要人命的那都是心理有問題的,就跟柯南裡為了一丁點兒個人職場恩怨殺人的變態似的,其實也是嚴重脫離實際的。
萬貴妃趙飛燕那些個狠角色都是奇葩,是不常見的,才能比旁人更是出名,事跡也得以久久流傳。
在後宮當中,毒藥是違禁用品,比華國對槍支的管製更要嚴格。在後宮當中私藏違禁藥品是重罪,一經發現一律格殺勿論。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誰知道你拿這玩意兒在宮裡乾嘛?萬一刺殺皇上娘娘呢?哪個太醫敢給?誰能擔得起誅九族的責任?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作下了就會有痕跡,是要承擔風險的。
說到底還是風險成本和收益的問題。古代人又不都是變態,哪有那麼多打打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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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雍正以先帝時諸阿哥爭鬥為鑒,創立秘密立儲製度,於早朝時宣告諸人。努爾哈在赤赫圖阿喇登基為汗時便立了四大貝勒,可見滿人的傳統裡對太子這個東西並不是特彆感冒。朝中滿臣本來就多,且大多身居高位,漢臣經曆了早先年的動蕩一時也提不出太多不和意見,故而朝中對於四爺此舉反對之聲寥寥。
創立密儲法是一件大事,皇後聽說聞此事後,心中越發不平靜起來。
四爺年紀還不大,弘時幾個也還都沒長成,但皇後一顆心就是被四爺此番作為吊得七上八下的,特彆想問問四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後宮才是皇後的戰場,後宮不得乾政也是祖訓,就後宮之事,她可以對四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然若提及立儲之事就是僭越了。
皇後忍耐再三,最終還是按捺下來,沒有同四爺提及此事。
阿哥所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承乾宮這邊,李氏對弘時的前程沒抱多大的希望,聽聞此事後也沒什麼反應。
翊坤宮裡,年氏正教小阿哥學說“阿瑪”、“額娘”等基本詞句,聽得這個消息瞬時愣住,連小阿哥拿沾了糕餅屑的手指抓她裙擺也沒在意。
年氏第二個阿哥生下來的時候也是小病貓一般,弱得很。四爺見這個兒子遠不比弘時幾個康健,連正經名字都沒給起,隻取了小名福惠,人稱翊坤宮六阿哥。
新年之前,福惠結結實實地病了一場,年氏有了前頭小阿哥夭折的經曆,更是不敢大意,日日在翊坤宮裡求神拜佛,深居簡出,宮裡頭活動一概都不參與,舟舟幾個入宮都沒見她露麵。
入春後,福惠的身體總算是康健起來,年氏也有心思整點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