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傅恒大了,喜武不喜文,比起傅玉和傅謙,更喜歡親近傅清和傅文,納喇氏越發覺得廣濟寺大師說得極是,這孩子就是跟她命相不合!對著傅恒也不自覺疏遠了起來。
人和人的感情大都還是處出來的,以先帝在位的幾位阿哥為例,九爺和五爺、十四和四爺那可都是親兄弟。前兩個還好,沒鬨得太僵,多少算是點頭之交,後兩個就是仇人了。傅恒不親近傅玉和傅謙也能說得過去。
自打八爺一黨出事後,京中人人都說十四爺為人乖張、放蕩無禮,隻顧著貼八爺等人,卻跟萬歲不同心,有眼不識金鑲玉。納喇氏暗自把自己府上的情況做了類比,覺得傅恒就是九爺、十四爺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無理之人”,很是不值得深層次培養,於是徹底放棄了這個兒子,隻在傅玉、傅謙二人身上下功夫了。
聽完了慧儀的故事,再聯想到那日伊爾根覺羅穎芝關於納喇氏的一番說法,靜儀了然,對著慧儀表態:嗬護青少年成長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已經嫁到你們家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一旦我發現孩子苗頭不對,一定會有所作為的,你就儘管放寬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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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嬤嬤辦事很有效率,這日下午就從內務府請了一個周姓姑姑過來。
周姑姑是正經小選出來的宮女,跟隨溫憲公主出嫁之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後來公主亡故,周姑姑回到宮裡伺候,而今已經是過了四十歲上下的年紀。
周姑姑對著公主行了大禮,靜儀叫起,賜座,對著周姑姑溫和道:“我這也是剛剛出閣,心裡頭千頭萬緒,很多事情都不明朗,聽聞姑姑是伺候過溫憲姑姑的老人兒了,這才請了姑姑來我府上,權當做個指導。”
周姑姑忙道“不敢”,表示能來伺候公主是榮幸,日後定當一心為主,竭儘所能為公主服務。
靜儀點頭表示了解,隨後問道:“當年溫憲姑姑多半是住公主府還是佟家?”
周姑姑道:“公主平日裡頭住公主府更多一些,偶爾也會去佟家小住。”
靜儀問:“溫憲姑姑平日裡無事也回到駙馬家裡串門麼?大約多久過去一趟。”
周姑姑答長公主是每逢七天去一趟佟家,每月至少會過去四趟。
這頻率不算頻繁,靜儀表示可以接受。她隨後又問了周姑姑一些當年溫憲公主府中瑣事,叫攬月一一記下,也算給日後行事有個依據。
等到周姑姑退下後,靜儀想了想,跟傅文商議道:“既然溫憲姑姑是每七日去一趟婆家,我不比姑姑勤勉,每旬月去一趟你們府上,你覺得可行麼?”
傅文正在執壺給公主沏茶,聽得此話蹙眉道:“不必去得如此勤罷?雖說我那幾個兄弟人都不錯,可我家那太太不是個好相與的,慧心也給她慣壞了,去多了也是徒增煩惱,少去才好。”
靜儀錘了傅文一拳:“彆亂講。我又不是為了你去的,你說不去我就不去啊?我知道你不喜歡,但麵子活還是要做的,總不能讓人說我恃寵生嬌,連帶著我阿瑪都被人編排罷?再說了,平日多過去走走也能了解到不少事情,比如誰家有了喜事,誰家有了難處,旁人都知道了,偏生咱們不知道,禮不到人也不到,難免叫人說嘴。”
到底是一家人,把握一些即時動向總是好的。
傅文覺得靜儀說得也有道理:“這樣也好,我也挺想回去看看的。你過去的時候記得把我叫上。”
靜儀無奈地看了傅文一眼,這人方才還把富察府上一乾人等(尤其他爸和後媽)吐槽了一遍,這會子又成“挺想回去看看”了。
到底是個青春期被家中長輩深深傷害過的“問題青年”,再加上前段時候又被李榮保傷了一下,有心結也是正常。靜儀不欲強人所難:“你若是覺得勉強,不願意見你家太太,我自己去也是一樣的。”
傅文道:“我主要是怕你招架不過來,外頭可是都說你是個柔弱美人兒。”
靜儀疑惑:“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傅文清了清嗓子:“也不是我覺著,我可是聽了不少人說,公主是個最和善不過的性子,最好伺候的主子。”
還是受了委屈不喜聲張的那種小姑娘。
靜儀無奈了,外頭那些人傳來傳去的那些話也能信?
她昂頭,對上他的眼睛:“那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呢?”
好歹咱倆都一起生活了好幾天了,傅文你有沒有透過現象看本質呢?
靜儀這麼一問,傅文又想起昨兒晚上她一雙含水的大眼睛看著他,麵頰飛紅、四肢酥軟,最終癱在他懷中的場景。
公主的確是個柔弱美人兒。
傅文覺得傳言不虛。
靜儀一看傅文這神情就急了:“你該不會覺得他們說得都是真的罷?”
她才不是迎春姑娘那種任人揉捏的木頭美人啊!
傅文忙道:“殿下說得都是,您說沒有就沒有。”
靜儀不爽了,拉著傅文出了屋子,在庭院裡站住,要跟他切磋。
傅文楞了一下,大概沒想到公主竟然想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能耐。
不過……陪她玩上幾招倒也不是不行,權當哄著公主殿下開心了。
靜儀是打小跟著哥哥們練過的,家中教弓馬的諳達也都是四爺尋來的滿蒙高手。靜儀對於自己的武學造詣很有信心,架勢擺得也很足,毫不客氣地對著傅文出招。
若是對上一般男子贏麵很是不小,不過對上在戰場之上一刀一槍拚出來的傅文……基本就是被動挨打的份兒了。
傅文看著她白玉一般的小拳頭打過來,不敢硬擋,隻拿手心包裹住她的,往自己懷裡一帶。靜儀手被握住,來不及抽身,抬腿就往他下盤去掃,傅文一個側身,把她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按在她的後腰。
靜儀手忙腳亂地掙脫出來,回身一個側踢,再跟傅文纏鬥到了一起……
三招過後,靜儀突然發現了問題之所在,這哪裡是打架?分明就是**!傅文拆招時候一遍一遍把她往懷裡頭摟!
靜儀臉紅,這架打得一點意思也沒有,連話都沒留下一句,扭頭便走。
最近好像太容易臉紅了啊,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麼多年樹立起來的端莊形象,可不能就這麼栽在傅文身上。
傅文看著小姑娘落荒而逃,有些好笑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不得不說,她功夫練得很不錯,難怪有那個自信要跟他過上幾招,一般二班習武的男兒還真有可能飆不過她。
話說她是怎麼做到床上那麼軟床下又這麼彪悍的?
傅文笑笑,真是個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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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是公主歸寧的日子,宮裡早早派了車子和依仗候在公主府門前,隻等吉時啟程。
靜儀由丫頭們伺候著換上了固倫公主的禮服和全套行頭,拿一種類似“睥睨天下”的眼神看著傅文。
怎麼樣?夠霸氣了吧?夠有範兒了吧?就說了我不是菟絲花一般的嬌柔姑娘。
傅文不欲與她正麵對抗,笑著握住了她的手,道:“走罷,再晚了,萬歲該等急了。”
景仁宮內,四爺和皇後坐在上首接受了小兩口的叩拜。
四爺叫起,賜座,一眼看去,女婿高大帥氣,女兒明豔動人。兩人不論是身高、顏值、還是氣場都完美貼合。
看來自己不光眼光很好,而且女兒還很優秀。
四爺突然覺得自己在兒女教養方麵很有成就。
皇後在這裡坐著,四爺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出格,隻是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停下了,再由著皇後發揮。
皇後也是按著舊例勉勵了新人一番,結尾處道:“今兒叫升平署排了新戲,就擺在漱芳齋裡,你們兩個先去吧,也跟齊妃打聲招呼,我和萬歲隨後就到。”
正當靜儀和傅文起身告退之時,四爺又把人給叫住:“下個月朕預備去趟塞上,回來以後再去圓明園住一段時日,你兩個就跟著朕作伴罷。”
出嫁後的公主和駙馬住在紫禁城裡是有些不合適,圓明園和塞上可沒有這麼多規矩,這就是四爺的良苦用心了。
這裡畢竟是古代,一想到結婚以後還能住在娘家就好開心啊。
靜儀對著四爺笑得陽光燦爛:“謝阿瑪。”
作者有話要說: 祝所有看文的大寶貝兒們六一兒童節快樂,小心心送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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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自百度百科“傅恒”詞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