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二人坐在車裡,青年弓著背出去,快速跑回樓上,找附近的住民求證。
穹蒼拿出手機對了下時間。現在這個點,很多人還在家,或者正準備去上班。
賀決雲一手搭著方向盤,努力回憶了一遍之前所有的細節,說道:“這樣想的話,沈穗的表現好像的確有點奇怪。她渾身肌肉都很緊繃,眼神閃避,對你大為戒備。比起難過,緊張的情緒更多一點。而且還好幾次打斷了她兒子說話,是不是怕丁希華向他們透露出什麼?”
穹蒼跟他聊了幾句,過了十來分鐘,年輕警察回來了。
青年因為過於心急,明顯是一路衝刺回來的,以致於開口的時候,氣息還有點不平穩。
青年掏出筆記本,說道:“我問了下附近的居民,剛才給我開門的是一個保姆,她說她平時要五點多起床去買菜,然後過一段時間帶小孩兒出門逛一逛公園。從她往常遇見沈穗的時間來看,沈穗一般會在十點鐘左右才出現,每次出門都會化妝,打扮得很漂亮,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根據她化妝所需要的時間來推測,她平時應該是在**點起床。對吧?”
穹蒼說:“可能吧。”
青年說:“那她今天會在六點半之前起床,甚至換好衣服,就顯得很反常,仿佛在等著我過去通知她一樣。難道她預料到了丁陶的死亡?”
穹蒼不置可否,問道:“還有嗎?”
“哦,另外,丁希華前幾天回來過,那個保姆說,她昨天傍晚出來散步的時候,還碰巧看見他了。”青年扒拉著椅背,討好地問:“隊長你覺得呢?”
賀決雲側過身,狐疑道:“那他房間打掃得那麼乾淨?好像沒有人住一樣。是刻意清掃過了嗎?”
穹蒼說:“這兩天也不是節假日,學校一般有課,他怎麼會突然回來呢?”
賀決雲手指不停敲動,鬱悶道:“怎麼這一個個,都那麼可疑?”
“撲朔迷離比滿頭抓瞎要好。發現疑點,是件好事。”穹蒼淡定道,“找個合理的邏輯將它們起來,就可以先確立一個調查方向。所以,大膽假設吧。”
車內無人出聲,路邊已經有行人來來往往。
安靜了不到片刻,後排的年輕警員按捺不住又開始躁動。他像倉鼠一樣地將頭伸了出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賀決雲被他那張大臉嚇了一跳,深刻懷疑他是自己手下某位員工強行塞進來的分^身代表。
“難道說——”年輕警員握拳在手心用力一捶,因自己腦補出的大型家庭倫理劇而震撼得臉頰泛紅,他大膽猜測道,“丁希華會不會不是丁陶的兒子?這件事被丁陶知道了,丁陶十分生氣,決定將他們二人掃地出門。所以沈穗心下發狠,決定殺人滅口!”
警員呲牙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又或者,沈穗出軌,丁陶要與她魚死網破。她設計殺死了丁陶,而丁希華因為父親已經身死,又沒有決心告發母親,隻能幫忙掩護。所以在剛才詢問口供的時候,沈穗幾次三番想要阻止丁希華說話,就是生怕他意誌力不堅定。我說的對不對?!”
穹蒼撓了撓眉毛,有點好笑。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青年積極舉手道:“我可以申請給丁希華做個親子鑒定。我現在就去他的學校看看,試試能不能找到鑒定用的毛發皮屑。”
“收著點兒吧!”賀決雲哭笑不得道,“丁陶跟丁希華那就差共用一張臉了,需要做親子鑒定嗎?”
青年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賀決雲說:“而且洪俊也很可疑啊。他也同樣說謊了。他的動機可比沈穗靠譜多了。”
穹蒼好笑地瞥向後視鏡,想看看年輕人的反應,說:“是啊,洪俊也很可疑啊。”
年輕警員再次陷入頭腦風暴,兩手抵住太陽穴,跟發功似地尋找信號。
穹蒼見狀,決定先給眾人安排工作,說:“儘快核實洪俊和沈穗其餘口供的真實性。洪俊說他昨天晚上一直待在家裡,當天推遲了一個半小時出門工作。沈穗說她昨晚在家看電視。要把丁陶的屍體搬到郊區,肯定是要車的。一查凶案現場附近的監控,二查小區昨晚的車輛出入記錄。現在直接去找物業要監控吧。”
賀決雲低頭歎了口氣。
後麵年輕警員突然一拍座椅,高聲道:“隊長,我知道了!”
穹蒼對他追求獵奇的腦回路充滿了期望:“你不會想說,沈穗的出軌對象就是洪俊吧。”
年輕警員煞有其事地推理道:“不是不是,我的猜想是,沈穗想要殺了丁陶,於是主動找到洪俊。兩人動機相同,一拍即合,就決定連手作案。互相掩護,提供信息,構成完美犯罪。其實兩個人都是凶手!”
穹蒼心說這個案子跟完美犯罪差得有點遠啊。這孩子老跟不上節奏是怎麼回事?
年輕警員還問:“你覺得呢隊長?”
“隊長想交給你一個很重要的任務。”穹蒼說,“你去把小區監控篩選一下,看看昨天傍晚到淩晨一點之間,沈穗有沒有開車出去。”
年輕警員重重點頭:“好!”
他精力十足地走下車,站在路口判斷了一下方向,然後大步邁向物業。
賀決雲鬆了口氣:“他終於走了。”
穹蒼笑說:“挺可愛一小孩。”
賀決雲身形滯住,緩緩轉過身,揚起眉毛問道:“你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
穹蒼也緩緩轉過身,滿臉嚴肅道:“賀決雲,你的想法很危險啊。”
賀決雲指著自己:“我?”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穹蒼斥責說,“他還是個孩子!”
賀決雲:“……”
“他還是個孩子”最……最好聽的用法?
賀決雲乾笑道:“我以為你們這些高智商的人,真的會比較喜歡傻白……我是說比較單純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