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著都沉默下來, 各懷心思,沒有開口。
對方會將錄音筆帶走,就說明, 它是很關鍵的證物。可是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太長時間, 凶手有足夠的機會去處理罪證,他們未必能找到。
而且, 如果現實中這支筆已經消失了的話,哪怕他們掘地三尺,三夭也無法將它複原。
三人草草將桌上的餐盒收拾了, 帶著自己的資料,回到辦公區。
半個小時後,先前出去拉監控的警員回來了。
青年氣喘籲籲地在位置上坐下, 將打印出來的圖片甩到桌上,一手不停扯著自己的衣領,帶著無法平穩的氣息,朝穹蒼豎起一個大拇指。
“絕了,隊長,你猜得還真沒錯!”
穹蒼拆開外麵包著的紙,埋頭翻查照片。截取的畫麵像素不夠清晰,隻拍到了男人影影綽綽的半張臉。
青年靠過來講解說:“這是銀行大門的監控攝像頭拍到的。劉璐領完錢離開之後, 過了一兩分鐘,一個穿白色連衫帽、深藍色寬鬆褲子的男人跟著離開了。他一直低著頭、腳步倉促、動作鬼祟,我覺得很可疑, 所以我去調了彆的位置的監控, 順利拍到了他的臉。”
“確認了!”青年用手指戳著照片, 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他是劉璐的一個同事, 叫萬章,跟劉璐搭檔有一年多的時間。根據交通監控錄像顯示,劉璐離開公司後,他就一直跟在劉璐身後。在HY小區200米遠處的一個路口攝像頭,也拍到他的存在。他在晚上九點左右出現,十點左右離開,有足夠的作案時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
沒有證據。
監控隻能作為間接證據。就算他們的推理再可信,也無法將萬章送上法庭。
穹蒼對著照片盯了許久,隨後若有所思地放下,點了點頭。
青年激動的心情在她長久的安靜中平複下來,一偏頭,這才發現範淮的存在。
“誒,小弟弟你怎麼還在這裡?趕緊回去上課吧,學生不要耽誤學習。”
範淮頂著一張年輕的臉,聽到這句話百感交集。他翻著眼白瞥了那位青年一眼,默默轉過身背對住他。
青年感覺自己受到了無聲的嘲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關係,臉皮夠厚,可以當無事發生。
緊跟著,穹蒼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起來。之前分派出去的警員效率很高,陸續都有了結果。
穹蒼點開外放,男性粗獷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
“隊長,我跟證人又核對了一遍細節。住在HY小區裡的那個市民,他說自己當時看見一個人影從凶殺現場的方向衝出來,穿著跟寧冬冬很相似的服裝,但他其實還漏了一個細節沒說,因為擔心是自己看錯眼了。他說,凶手有可能是個戴眼鏡的人,因為他當時看見了一道鏡片的反光。”
電話裡的人還沒說完,等在一邊青年立馬咋呼起來,叫道:“萬章就是戴眼鏡的啊!他就是目前最可疑的人了!”
對麵的人繼續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吳鳴跟丁陶幾個人的證詞就比較奇怪。我們現在正準備去見一見他們。”
“把寧冬冬也帶過去。”穹蒼將手機拿起來,與範淮交換了一個眼神,“告訴他們,目前已經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寧冬冬是從另外一條路上走的,看看他們的反應。”
男聲低沉笑了下:“好,那我現在過來接人。”
掛斷電話,穹蒼順手拎起放在地上的黑色書包,遞給範淮說:“背上你的小書包,去門口等叔叔接你。”
範淮抽著嘴角嘀咕了一聲,將背帶掛在手臂上。
穹蒼指揮說:“背上。待會兒裝得無辜可憐一點。”
範淮有點抗拒,但還是把書包正正經經背好。
警察小哥很滿意,這樣才有高中生的樣子。
穹蒼瞥向那個看熱鬨不停點頭的年輕人。後者挽起袖子,躍躍欲試道:“是不是馬上傳喚萬章?”
穹蒼手向下一壓,示意稍等片刻:“順便再申請一張搜查令,去他家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支粉紅色錄音筆。”
“好勒。”
一個支隊的人,要麼去劉璐的公司搜查她的工作記錄,要麼在做五位證人的背景複核,再要麼去了萬章家裡進行地毯式搜索,隻有賀決雲閒了下來。
老賀同誌顛顛地跑去門口買了兩杯奶茶外加一袋子水果,路過大廳時,順道收獲了一批嫉妒又發酸的眼神。
然而如今的賀決雲已經不是從前的Q哥了。一個成熟的男人,在漫長的躺贏過程中,要麼學會沉默,要麼學會享受。現在他就喜歡這種潛規則的感覺。
被寵愛不好嗎?
萬章到時,審訊室已經快被賀決雲擺成茶話會。前麵的桌子上擺滿了瓜果,兩人一手一杯奶茶,一派閒適地坐著等他進來。
萬章不由停下腳步,麵帶遲疑地看向二人,在短暫的觀察中,他敏銳地品出了兩人“徹夜決戰、不死不休”的堅定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