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莎莎和她的晨學弟(1 / 2)

番外七——【莎莎和她的晨學弟】(一)

錢莎莎第一次見到晨一肖,是在剛升入大二那天的秋天。那會大一新生入校,她身為學生會一員,又是羽毛球社的社長,要忙的事情自然很多。

然而,那陣子她剛和前任分手,情緒實在積極不起來。

前任是她的初戀,高中就在一起了,對方和她同屆,年齡大她一歲,長得好看學習也好,對她也好。

錢莎莎家裡有錢,上麵還有個哥哥,從小哥哥就各種寵她這個妹妹,父母也寵,對她沒什麼要求,隻希望她快樂平安,考什麼學校都可以,況且白城就有不錯的音樂大學,能不離家自然最好。

而初戀的情況則有些不同。

初戀叫陳一韶,老家不在白城,是在西北方向的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小鎮。

陳一韶家裡的條件很一般,但他從小讀書就好,成績向來都是小鎮第一名,他初中快畢業時,他父母下定決心,將他寄送到了白城的親戚家裡。

這也是陳家唯一的一個住在大城市裡的親戚,關係不算近,但好歹沾親帶故。

對從來就沒什麼見識又老實巴交的陳家父母來說,這樣大城市的親戚,肯留著兒子在家裡住,照應著,已經非常不容易。

所以,他們從來不敢多提要求,每個月努力積攢下的錢,一部分給兒子作為他在大城市的學雜零花,另外一大部分,則都給了親戚作為食宿費。

那家親戚的家境也隻是普通,家裡是陳舊的兩室兩廳戶,也就七十多平米,夫妻倆一個在小飯館當廚師,一個早早下崗在家,家裡還有個年紀比陳一韶小三歲的男孩子。

因為陳一韶的到來,原本就略顯狹小的房子愈發顯得窘迫。

親戚夫婦倆安排陳一韶睡在自己兒子的房間,起初是讓他打地鋪。後來天氣漸漸冷了,就給他買了個折疊床,白天收起來,等到兩人放學做完功課要休息的時候,再展開來鋪上被褥睡覺。

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好歹也算能睡個好覺。

陳一韶是個話少但自尊心很強的人,從小鎮到大城市,加上寄人籬下,以及多多少少能感受到親戚一家人對自己隱約的排斥,使得他個性愈發沉默寡言。

他心裡多少清楚,如果不是父母每個月省吃儉用寄給親戚夫婦的一千塊錢,對方根本不可能讓他住下。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努力讀書,考一個好大學,隻要進了大學就能搬去宿舍住。

父母就不用再那麼節省著貼錢給親戚家,自己也不必再忍受親戚家小孩嫌棄的目光和他每天同睡一個房間。

拿錢莎莎多年之後的目光來看,她和陳一韶,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成長背景不同,個性不同,價值觀和人生觀也完全不同。

可喜歡上對方的時候,她才十六、七歲,隻懂得喜歡和不喜歡,哪裡會考慮其他那麼多。

她喜歡陳一韶,他是年紀第一,話少安靜,從來不跟著其他那些男生打打鬨鬨瘋瘋癲癲。

她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和同齡人不一樣的氣質,深沉,像一本她從未讀過的書,她想翻開書頁好好品味,將他讀懂。

錢莎莎家裡條件好,父親早年做生意,投資了很多固定資產,家裡一個月光收租金的錢就要十幾萬,錢母早就不上班了,請了阿姨,每天變著花樣給家裡幾個人做各種好吃的。

錢莎莎的哥哥是學計算機的,大了她很多歲,早已大學畢業,投資開設了屬於自己的網絡公司。

雖然規模小,但發展穩定,賺的也不錯。家裡人都寵錢莎莎,每個月她光是零花錢就有好幾千——在她還是高中生的時代,這是非常多的一筆錢。

錢父早就放話,家裡不用莎莎賺錢,哪怕她以後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也沒事,家裡那麼多店鋪投資,隨便移幾套給她,她可以躺著收租,或者照她的意願開她喜歡的店,都可以。

這樣輕鬆愉快無壓力的家庭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錢莎莎,到十六、七歲的時候,腦袋裡麵,沒有比自己喜歡的男生是否喜歡自己更重要的事情了。

她追陳一韶花了整整八個月。

從高一的初春,直至高二的秋天。當他第一次停步等她,然後輕輕牽住她的手時,錢莎莎決定這一輩子都不要和他分開。

然而,現實總是無情。

陳一韶的家庭背景,注定了他的生活方式。

他這輩子,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必須得靠自己的努力打拚才能獲得。

他必須努力學習,必須考上名牌大學,必須拿到獎學金。

高三畢業的夏天,陳一韶去了北城,而她留在了白城。

錢莎莎不是沒想過和他考同一個學校,可是她是學音樂的,專業是鋼琴,白城就有最好的音樂學院,而他所在的學校根本就沒有鋼琴這門學科。

可那會錢莎莎腦熱心熱,仍舊一心想要考去北城,哪怕不在同一個學校,能在同一個城市也好啊。

後來,錢莎莎的哥哥私下找上了陳一韶,和他長談了數個小時。他並不是反對兩人交往,但隻是希望對方也能從莎莎的角度考慮,白城音樂學院是她最好的選擇,棄近就遠並不明智。

陳一韶最終還是開口讓莎莎留了下來,他不是個自私的人。

兩人的戀愛關係,在彼此升入大學後,維持了一年。和其他所有遠距離的戀愛一樣,再多的情感也抗不過現實。

大一暑假的時候,陳一韶沒有回來,他忙於兼職賺錢,期間還抽時間回了趟他的老家。他給他的父母弟妹帶了禮物,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這一趟回家,他花了不少錢,捉襟見肘,再沒有錢來白城和莎莎見麵。可是出於自尊心,他並沒有告訴她原因。

莎莎起先生氣了一陣子,可是後來還是想他,就自己買了機票飛去了白城。

他看到她很驚訝,也有驚喜,但陳一韶很忙,白天晚上打了兩份工,他根本沒有時間陪她。莎莎去他工作的咖啡店找他,卻看見他和一起在咖啡廳打工的女生玩笑聊天。

那女生靠的他很近,不時的拍他肩膀,拉拉他手臂,甚至湊到他耳旁說悄悄話。

但陳一韶一點避嫌的意思也沒有,那天,錢莎莎發了脾氣,事情鬨的很僵,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咖啡廳的老板差點把陳一韶和那個女生一起炒掉,陳一韶求了對方很久,各種保證,老板才答應再給一次機會。

送她回酒店的路上,陳一韶問她,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莎莎一直在等他的解釋和勸哄,結果卻等來了指責,最終,她和他吵了起來——或者說,是她單方麵的吵。

她埋怨他不體貼,自己大老遠的跑來,不陪她也就算了,可是還和其他女生搞曖昧,她問他是不是不愛她了?

可陳一韶始終沒有開口。

最後,她哭了,而他看著她身後的五星級酒店,長長歎了口氣。

他想告訴她,她在這裡住一晚的費用,幾乎相當於他打工一個月的費用。而她來北城後,就一直住在這裡,一連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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