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魯不是對明月有什麼意見,也不是想著要和她作對,但是僅僅隻因為她是皇後,他就得對她忠心耿耿,言聽計從,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嘎魯心想,當初皇後娘娘大概就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發生。
原本見明月派素秋帶著六個宮女浩浩蕩蕩地去了一趟鹹安宮,嘎魯以為明月是想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不僅是想讓他知道知道一下她的厲害,也想要挫一挫他的威風。
但是等來到坤寧宮之後,嘎魯才發現自己想錯了,不僅小瞧了明月這位女主子的手段,也低估了她的胸襟了。
她明明有機會叫他栽一個跟頭,好踩著他立威、揚名聲的,但是偏偏她沒有。
明月是想要提拔人暫時頂替錢大忠等人的位置沒錯,但是卻把提拔人的權利交給了他,這相當於向其他人表明她不信任錢大忠等人,卻依然信任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嘎魯會像朱夏她們擔心的那樣,在背地裡動歪腦筋嗎?
那肯定是不會的。
不僅不會,他還得賣力地完成明月交給他的這件事,這樣才能對得起明月對他的這份信任,同時也才能坐得穩他現在這個內務府總管的位置。
“我現在總算是知道那位貴妃娘娘和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差在哪兒了。”嘎魯離開了坤寧宮之後,麵上的神色並沒有太過於嚴肅,不僅如此,甚至還透著幾分輕鬆。
他道,“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就有即便算計了人、還能叫人對她生不出半分怨氣的本事。”
可不是麼,嘎魯明知道明月的算計,卻因為她最後給了自己選擇的餘地,導致不僅沒有對她生怨,反倒是有點感激她的高抬貴手。
哪怕明月不高抬貴手,嘎魯也有辦法解決這次的危急,但是這樣一來,他和明月勢必要撕破臉,把關係鬨僵的。
嘎魯很清楚,他雖然得康熙的信任和重用,但是明月是康熙的枕邊人,她要是吹點枕頭風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哪天就從內務府總管的位置上被她吹下來了?
嘎魯覺得自己這不是杞人憂天,而是他自己也是男人,可太清楚男人的德性了。
再則妻子就一個,可奴才就不止一個了,嘎魯心想,沒了他,多的是能乾內務府總管的人。
一想到這裡,嘎魯就忍不住對自己的心腹感歎一句:“皇後娘娘的這份容人之量,我自愧不如。”
換做是他的話,他可不一定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一開始就對自己不忠的人了。
要是明月知道嘎魯對自己的誇讚的話,肯定會告訴他——
不,這哪裡是什麼容人之量,她不過是想要躺平而不想擼起袖子自己乾罷了。
如果明月現在不是鹹魚心態的話,那麼她自然是選擇拿嘎魯開刀,再施恩其他的蝦兵蟹將,這樣自己當老大了。
哪怕內務府總管的人選是由康熙升補的,但是當中也並非沒有可操作的空間。
但是偏偏明月這輩子隻想要躺平,所以她自然得反著來了,畢竟她收服了嘎魯這個頭頭,甭管其他的蝦兵蟹將被她收拾得怎麼樣,嘎魯都會替她掃尾的。
而且她越是重用他,越是把更多的事情都交給他去辦,嘎魯就越是覺得她信任他,越是把她吩咐的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如此一來,可不就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了嗎?
*
解決了一樁大事之後,明月打算一鼓作氣把小公主的滿月酒一事也一並解決了,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樂極生悲,見完嘎魯等人之後,明月來月事了!
換上月事帶靠坐在羅漢床上的明月一臉的生無可戀,上輩子來大姨媽的時候,哪怕不太舒服,好歹有衛生巾或者衛生棉,但是一朝穿越到清朝,哪怕當上皇後了,她也隻能用月事帶。
秋天或者冬天尚且還好一些,但是大夏天的用月事帶,那滋味彆提了。
畢竟現在的月事帶可不像後世的衛生巾那樣輕薄透氣。
唯一讓明月感到慶幸的是原主的身體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至少來月事的時候不會腰酸肚子疼,頂多是有些不太舒服而已。
“那就讓呂梁替我去一趟掌儀司一趟,問問小公主的滿月宴準備得怎麼樣了?”明月本來想讓掌儀司的人過來一趟的,誰知道突然來月事了,隻能將這件事交給呂梁去辦了。
“娘娘您放心吧,這掌儀司的人要是不傻的話,肯定不可能把小公主的滿月宴搞砸的。”素秋以為明月是不放心掌儀司的人,畢竟錢大忠他們才剛剛鬨事了。
但是她覺得掌儀司的人再是腦子進水了,也不大可能在小公主的滿月宴上使絆子,畢竟掌儀司的人又不是佟貴妃的人,而小公主的滿月宴是她們娘娘當上中宮之主之後第一次操辦的宴會,掌儀司的人要是想鬨幺蛾子的話,豈不是相當於和她們娘娘作對?
對了,還相當於得罪了宜嬪娘娘。
“我也不是擔心這個。”明月道,“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小公主的嫡母,她的滿月宴我總不好不過問一下的。”
其實就是做點麵子工程罷了,畢竟小公主的滿月宴該怎麼操辦,該按照什麼規格操辦,那都是有規定的,照著規矩操辦就是了,完全沒有需要明月發揮的地方。
過問了小公主的滿月宴之後,明月順便再問了問儲秀宮小阿哥的病情:“太醫給小阿哥看過了嗎?”
“看過了。”回答的是朱夏,“太醫說小阿哥已經退燒了,按照小阿哥現在的情況可以不用繼續吃藥,但是娘娘您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給小阿哥再多開一天的藥。”
“既然可以不用吃藥那就不吃吧。”雖然朱夏隻是轉述了太醫的話,但是明月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太醫的意思,他是傾向於小阿哥不用再喝藥的,但是又怕她覺得不放心,或者彆的什麼原因,所以又給出了另外一個選擇。
但是明月還是挺相信太醫的醫術的,畢竟按照他們萬事誇大三分的德行,既然太醫都給出了可以不用繼續吃藥這個選擇,那麼就意味著小阿哥確實可以不用再繼續喝藥了。
明月不想養儲秀宮小阿哥而已,但是也不至於因為怕擔責,就乾出這樣喪良心的事,她道,“小阿哥還那麼小,喝太多藥隻會把腸胃都喝壞了。”
“再則小孩子的胃口就那麼大,喝了藥哪裡還能再喝奶?總不能把藥當奶來喝。”
“娘娘果然是菩薩心腸。”清冬在一旁小小地拍了明月一記馬屁,後者被逗笑,“嘴巴這麼甜是想要加月銀嗎?”
“當然不是了。”清冬立馬嚴肅著一張臉道,“奴才可是句句都發自肺腑的,可不是為了拍娘娘您的馬屁,當然了……”
說到這裡,清冬麵上嚴肅的表情一變,衝著明月笑得有幾分諂媚,“如果娘娘您要是想給奴才加月銀的話,奴才也是不拒絕的。”
大概是因為長得好看的原因,所以哪怕清冬笑得有幾分諂媚,也一樣讓人覺得好看。
“加加加。”有錢的明月大方得很,一旁的朱夏等人見狀,個個笑著給明月拍馬屁,直把明月拍得都忘了自己因為來月事而不太舒服的肚子了。
明月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皇帝都願意開後宮了,傳宗接代是一個原因,但卻不是唯一的一個原因。
畢竟有誰不想一大堆既漂亮又香香軟軟的姑娘圍繞著自己呢?
反正明月是挺想的。
*
因為來月事,明月動也不想動,沒事做的她乾脆讓林嬤嬤把儲秀宮小阿哥抱了過來。
吸取了昨天抱小阿哥的“教訓”,明月沒有從林嬤嬤的手裡接過小阿哥,而是讓她把他放到羅漢床上,然後笑著伸手輕輕地戳了戳小阿哥的小臉蛋。
還真彆說,白白嫩嫩的小團子看著確實是挺可愛的。
昨天見小阿哥在儲秀宮哭得那麼凶,明月還擔心他是個愛哭鬨的孩子,沒想到是她多慮了,解決了鼻塞的問題之後,小阿哥也就是隻有喝藥的時候才會哭一下,而且還是嗚嗚哭。
聽著叫人覺得怪可憐的。
當時明月聽了覺得這是個小可憐,現在不哭了,被她戳了戳臉蛋之後還衝她露出一個無齒的笑,明月又覺得這是個小可愛了。
托後世信息發達的福,明月即便沒有養過孩子,也知道不要經常戳小孩子的臉頰,容易刺激到他們的口腔神經,讓他們養成流口水的習慣。
所以明月輕輕地戳了一下之後就收手了,改為摸摸他的小手,緊接著就被小阿哥用他肉乎乎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小阿哥這是喜歡娘娘您呢。”芳春在一旁笑著道。
“瞧你這話說得。”明月乜了芳春一眼,“有誰會不喜歡你家娘娘我嗎?”
這本來就是明月私底下和自己的婢女說笑而已,誰知道居然被進門的康熙和小太子聽到了,當下明月就覺得有點尷尬,因為她說這麼臭屁的話似乎有點“崩人設”了。
明月裝作若無其事地從羅漢床上坐起來,正想要給康熙行禮時,就聽到小太子奶聲奶氣地道:“當然沒有啦,我肯定很喜歡皇額娘你噠。”
明月:“……”
閉嘴吧。
小太子不知明月的尷尬,仰頭就朝康熙看了過去:“皇阿瑪你呢?”
剛剛還在看明月尷尬的康熙:“……”
他確實該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