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白這一套, 放後世那叫搞傳|銷, 蠱惑人心, 沒多少人會信。
但恰好是在這傳|銷連個影都見不著的年代,信息傳遞不發達,每個人都很淳樸。
那些後世網絡摘抄一大把的雞湯,聽在耳朵裡, 活脫脫就是場心靈的洗禮。
而駱白張狂自傲的話也確實震撼到在場社員, 當然真正砸中他們的,還是那半個月內五十萬原始資金賺回四千萬的本領。
話術再漂亮,那都是空的,聽著雞血上頭,冷靜下來也就忘了。
唯有錢和本領實實在在,就擺眼前, 再冷靜的人也得瘋。
他們瞪著盤腿坐在會議桌上的駱白,白淨俊秀的少年。
明明說出來的話張狂自傲,偏偏表情沉穩冷靜。
嘴裡說著狂賭,卻不疾不徐, 但又投下兩千萬巨款在這僅有22個人的小合作社。
思緒冷靜自持,行為卻瘋狂得讓人捉摸不透。
這真是個僅15歲的少年嗎?
看不透,心思完全看不透。
難不成天才跟普通人差距真有如鴻溝?
周廠長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 也是其他社員此刻心中的想法。
他們應該交付信任嗎?真的要放手一搏嗎?
此時此刻, 合作社眾人不由自主被推拒著站在時代浪潮的前端。
麵對驚濤駭浪, 後退,還是勇往直前, 平庸或輝煌,在於他們的一念之間。
駱白把玩著鑼槌,沒有去觀察在場眾人的表情變化,因為沒必要。
張狂有時代表著強大和自信,而這兩種都是身為開荒者需要具備的基本特質。
當然還需要輔以事實證明,才能得到最佳效果。
駱白年紀小,如果不能在第一麵就強硬抹除年齡烙在社員心中的固板印象,那就無法建立自己的威嚴。
一個沒有威嚴的領導者,無法凝聚團魂,注定失敗。
而駱白想要的,是在合作社裡起絕對主導的地位,必須擁有最大決策權利。
他允許社員提出質疑,但絕不準許他們陽奉陰違!
駱白:“諸位考慮得怎麼樣?”
眾人麵麵相覷,支吾著無法給出肯定回答。
在場社員,除了熟識駱白者,以及聽從家裡老爺子叮囑的村支書大兒無條件支持駱白,其餘人都猶豫不決。
駱白:“你們當中有誰知道華京信托的聯係方式?”
周廠長舉手:“我有。”
他知道駱白想乾什麼,也恰好知道華京信托的聯係方式。
之前為了籌款承包新京農械廠,去銀行貸款遭到拒絕,最後選擇去華京信托。
故而,他有華京信托的聯係方式,恰好也認識鄭經理。
駱白:“電話在那裡。”
他指著牆角桌櫃上的電話:“不是當麵確認的話,你們可能無法交付信任。”
其餘人看向周廠長,後者猶豫一瞬,起身來到牆角桌櫃,執起話筒撥打號碼。
鈴聲響過三次,那頭接通:“您好,華京信托。請問要辦什麼業務?”
身後眾人引頸翹望,豎長耳朵探聽消息。
周廠長按下外放鍵,一時間所有人都能聽到通話。
周廠長:“我是新京農械長廠長,麻煩你幫我轉接給貴行的鄭經理。”
華京信托客服:“您稍等。”
過了一會,鄭經理接過電話:“周廠長,您好。請問是要繼續辦理其他業務嗎?要不,我推薦您一款我們信托推出來的股票,未來價值不可估量。”
周廠長可不信炒股那套,當即拒絕並直入正題:“您認識駱白嗎?長京市中考狀元那孩子。”
鄭經理停頓一會,說道:“認識,本地電視台新聞播道過。”
周廠長:“您跟他合作過嗎?”
這可就涉及客戶隱私了,更何況駱白還真是他們信托的大客戶,尤其賺錢本領那麼駭人。
近段時間,靠著駱白那四千萬,他們信托算是活了過來,重新躋身進長京市金融體係中,自然引來不少注目。
四千萬當然不會藏著捂著,他們還要靠這投資打出金融投資神話的名聲。
自然有無數人旁敲側聽,千方百計想知道在香江股市災難裡大撈一筆的人的身份。
鄭經理護得挺好,不可能讓駱白的身份曝光。
這是大客戶,能斂財的聚寶盆,不得死死拽在手心藏藏掖掖?
故而,周廠長問起時,鄭經理熟練的打太極,繞過這話題。
駱白扭頭,揚聲道:“鄭叔,是我。”
滔滔不絕的鄭經理頓時沉默,半晌後,小心翼翼:“駱白?”
駱白:“嗯,有個事需要你作證,就半個月內賺四千萬那事。”
鄭經理:“駱白,哪發財啊?帶鄭叔一起行不?”
駱白:“行啊。等我們上市了,找你們信托發行股票。”
鄭經理高興:“還是你夠義氣!周廠長,你前段時間來我們信托,應該知道不少人跟我們信托打探個人。”
周廠長猛地想起來,確實有那麼回事。
聽說是在香江股市災難裡,憑借杠杆式的外彙金融投資賺了四千萬,在長京市金融圈傳遍了的傳奇事跡。
偏正主跟人間蒸發了似的,不見蹤影。
該不會就是——
“他是駱白。”
周廠長震驚得內心跟表情一樣空白。
鄭經理:“還有事嗎?”
駱白:“沒了。謝謝你幫忙,鄭叔再見。”
鄭經理掛斷電話,周廠長恍恍惚惚回到座位上,當其他人問及這回事時,他才用飄忽的語氣說出來:“整個長京市金融行業都知道有這麼個人,以很少的原始資金獲取八十倍利益,將近百倍的杠杆式撬動財富,被譽為金融行業的聚寶盆、小財神爺。”
單單是個數字,或許僅是觸動他們的神經。
但是當人們用無數個數字,並賦予諸多誇耀,就會加深他們對於‘駱白等於創造財富’的印象。
周廠長繼續說道:“你們知道香江外彙股市災難嗎?整個東南亞、亞洲都被這場股市災難席卷,再牛逼的股神聽說都賠進不少身家。”
“電視新聞好像報道過,京城有人就是炒股,賠了千萬美金身家。”
人人都賠,駱白卻賺了,可想而知他的斂財能力。
除周永利等人之外的十餘名社員頗為激動,交頭接耳,交談頗為激烈。
十餘分鐘後,周廠長率先表態:“我傾家蕩產承包新京農械廠改為有限企業公司,依然無法阻止它的頹勢。四年前,年售出農械五萬件,今年到現在售出不到兩千。年收益持續下降,入不敷出,就算想要改革也沒有資本。既然無路可走,我也不妨賭一把。駱小老板,我信任你。”
有了第一個,餘下就容易多了。
他們紛紛表態,基本上都表達信任。哪怕小老板是個未成年,而他們早已經曆過社會風霜、人到中年,還是願意交付信任。
駱白蹦下會議桌:“你們交付於我信任,我也承諾你們,絕不會讓你們後悔這一刻的決定。我接受你們成為我的下屬,唯一的要求就是信任和服從!”
他從帶進來的書包裡拿出兩份圖紙,擺在桌麵上,然後說道:“但凡是在合作社會議上討論的內容,所有社員一律不準泄露半句。我的規矩就是合作社成立之時定下的規矩,但凡有人違背,泄露一字半句,立即剔除其合作社社員身份,永不錄用。”
見無人不滿和質疑,駱白繼續說道:“合作社社員第一課,必須學會現代化農業經營模式。過兩天,我會請專業人士來給你們上課,梳攏一下頭緒。有所疑問者,讓專業人士替你們解答。”
“現在,除合作社管理組的人留下,其餘人可以離開了。”
十五名社員陸續離去,留下駱父、駱母等七人。
駱白:“周廠長,您看這兩張圖紙如何?”
周廠長遲疑著走過去,隨意瞥過桌麵上的兩張圖紙,立刻瞪大雙眼,雙手有些顫抖的拿起圖紙。
“這、這是新型農業機械?”
自動式果園作業平台在國內尚未出現,周廠長一眼就認出是農業機械,可見經驗豐富。
圖紙上有著較為詳細的構造解答,而周廠長能夠根據這些解答推斷出其作用,因而更加了解到這份圖紙的珍貴。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置信,放下圖紙,雙手來回搓了搓,又拿起來,愛不釋手的模樣。
“好東西啊,這可真是好東西,要是生產出來,怕不得賣瘋了。肯定能出口,賣到東南亞國家去,銷售量絕對驚人。”
新京農械廠生產出來的農械類型幾乎被淘汰,工廠裡的工人也不是專門研發新型農械的,基本上就是埋頭苦乾,求量不求質。
沒有創新的結果就是新京農械廠瀕臨倒閉,生產出來的農械賣不出去,訂單逐年銳減並且轉型失敗。
駱白:“能製造出來嗎?”
周廠長點頭:“能!”
駱白:“三個月內生產一萬件,能不能做到?”
周廠長猶豫:“資金、工人不太夠,而且這是新型農械,光看圖紙可能需要時間。”
駱白:“我會讓發明出這台農械的人到廠指導,資金由合作社先行墊付,你負責找工人。我已經做到這種地步,周廠長,你告訴我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