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一百四十八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6309 字 9個月前

梵伽羅進入醫院探望梵凱旋的消息剛傳出去沒多久, 梵凱旋就康複出院了, 有記者拍到了他上車時的畫麵,他的身材依舊健碩, 臉龐也英挺不凡,完全不像是一個大病初愈的人。

沒有人可以解釋這詭異的現象, 記者采訪醫院裡的醫生,他們也都對此一問三不知,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大眾又開始陰謀論了, 直指之前披露出來的梵凱旋老態龍鐘的照片是偽造的, 實際上他得的隻是小病, 被某些人誇大了。梵伽羅是在借梵凱旋的生病炒作靈媒人設,他成功地蹭了梵大總裁的熱度。

這一說辭竟然獲得了很多人的認同, 然後這批人在網絡上大肆發表嘲諷梵伽羅的言論。這種現象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願意相信的人始終會相信;不願意相信的人即使你把真相擺放在他們眼前, 他們也會對此嗤之以鼻。他們捍衛的從來就不是真理,而是自己的偏執。

凱旋集團的態度卻像一個巨大的巴掌狠狠扇在這些人的臉上。梵凱旋親自撰寫了一篇措辭誠懇的感謝信, 發表在了自己的私人微博和公司的官網上, 並了梵伽羅,又列了一張長長的起訴名單, 分彆寄出了律師函。網友仔細一看才發現, 這份名單上的人竟然都是造謠汙蔑過梵伽羅的人,梵凱旋這是玩真的!他用實際行動表明了——梵伽羅的立場就是他的立場, 也是公司的立場。

在金錢加持的強大攻擊力麵前,黑子和噴子簡直不堪一擊,於是他們全都閉嘴了, 再不敢非議梵伽羅半個字。

如是過了一星期,梵凱旋才在一家私人會所裡約見了梵伽羅。他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目無焦距地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臉上帶著茫然的神色。

梵伽羅準點推開了雅間的門,手裡牽著一個模樣可愛的小男孩,小男孩懷裡還抱著一個半尺高的小黃人陶俑。

“梵老師,請坐。”梵凱旋立刻從茫然中驚醒,站起身迎接兩人,並親自為他們拉開椅子。

“謝謝。”梵伽羅禮貌頷首,小男孩也脆生生地道了謝,然後把小黃人擺放在桌上。

梵凱旋輕描淡寫地瞥了小黃人一眼,隨即表情陡然僵硬。那小黃人的眼珠子竟然在轉動!這本沒有什麼稀奇,許多玩偶的眼珠子都能轉,但可怕的是,那眼珠子布滿了紅血絲,轉動的時候不是胡亂地晃,而是有意識地掃視、搜尋,最終將陰鷙的目光直勾勾地定格在了他的臉上,仿佛真的能看見他。

所幸梵伽羅早已用磁場隔絕了它的詛咒,否則梵凱旋現在恐怕就不僅僅是受了驚嚇那般簡單了。

“梵老師的玩具很特彆。”梵凱旋呆愣許久才緩緩扯開嘴角,露出一抹堪稱勉強的微笑。以前的他怎麼會認為這人是個騙子呢?那麼多的獨特之處均展現在青年一人身上,他怎麼就看不見呢?

人類真的是一種盲從而又頑固不化的生物。正如法國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所說——當個人是一個孤立的個體時,他有著自己鮮明的個性化特征。然而當他開始融入群體,他的所有個性都會被這個群體所淹沒,他的思想會立刻被群體的思想所取代。而當一個群體存在時,他就有著情緒化、無異議、低智商等特征。

是的,所謂的大眾其實是一群烏合之眾,所謂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多時候恰恰是一種謬論。真相隻被少數人所知,這才是殘酷的現實。

梵凱旋收回驚駭不已的視線,搖搖頭自嘲地笑了。曾經的他也不過是個盲從於烏合之眾的傻瓜罷了。

“梵老師,這是你要的東西。”他把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推到梵伽羅麵前。

梵伽羅也不矯情,直接打開看了看,然後滿意地頷首。這是梵家老宅的一係列產權證書,戶主的名字全都由梵洛山改成了梵伽羅。

“梵洛山快破產了,他很樂意把房子賣給我,不過相關的手續有點繁瑣,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梵凱旋一邊給兩位客人倒茶一邊述說:“丁羽回美國了,他還把公司的股份全都賣給了我,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我知道,他走得時候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梵伽羅對此表現得很平淡。來來往往、走走停停、起起落落,這就是人生。

梵凱旋輕輕放下茶壺,眼瞳又一次失去了焦距。他的腦海中劃過很多畫麵,每一幅畫麵都顯現出同一個人的身影,那人在他的記憶中肆意大笑,舉止張揚,一擰眉一咬牙,銳利眼眸中便透出一股不向任何人低頭的狠勁兒。然而他平生唯一的一次低頭卻是為了救自己。至如今,他掛在微博上的那封道歉信還被網友諷刺為“跪得標準”。當母親肆意玩弄著自己的生命時,他卻在外麵為了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奔走,他為他拚儘了全力。

是的,丁羽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極致,一如他多年來對待梵凱旋的感情,似洪流一般傾瀉,卻從未想過能獲得多少回報。其實他那麼聰明,應該有考慮過血本無歸的可能吧?血本無歸對梵凱旋而言意味著絕對不能做,對他來說卻形同狗屎。他活著就圖一個痛快,這是他的原話。

想起那人神采飛揚的眉眼,梵凱旋忍不住笑了笑,卻又很快斂去笑容,啞聲問道:“梵老師,丁羽的願望對我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梵伽羅笑容靜謐:“你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梵凱旋仔細斟酌著用詞,也仔細品評著自己的心情:“當他決定離開的時候,我的心像是忽然空了一大塊。我會經常性地陷入一種茫然的狀態,不知道下一步應該乾什麼,這肯定是不正常的吧?他像孔晶那樣,利用一個願望掌控了我的人生是嗎?”他握緊雙拳,試圖對抗這種不應該出現的情緒。

梵伽羅搖搖頭,繼續追問:“當你想起他的時候,除了茫然空虛,還有什麼情緒?會感到自己的生命像過去那樣荒蕪嗎?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內心虛無得可怕嗎?”

梵凱旋思索很久才緩緩鬆開拳頭:“不會,想起他的時候,我的心會忽然空一大塊,卻又迅速被更多的回憶填滿。”他按了按自己的胸膛,嘴角不知不覺掛上一抹淺笑:“不會覺得荒蕪,隻會覺得滿足。當他還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其實過得非常充實而又愉快,他和我是最好的搭檔。我這個人極度喜歡冒險,常常會劍走偏鋒,與我共事的人都會害怕我的激進,然後全力阻止我看似瘋狂的決策,隻有他會站出來,拍著桌子斬釘截鐵地對我說: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老子有的是錢,不怕虧損!彆人都說他是紈絝子弟,平生最成功的投資就是我,但我知道不是那樣的,某些時候,他的決策比我的決策更精準,更冒險,卻總能收獲巨大的利益。他時常令我感到驚喜。”

梵凱旋輕笑了一聲,卻又閉眼歎息:“他常常會得意洋洋地對我說:梵凱旋,我倆是最佳拍檔你知道嗎?我倆雙劍合璧天下無敵!私心裡,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一直覺得他會陪伴我闖蕩全世界,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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