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結束後, 連笙同褚一成、葉韻、謝林導演等都加了微信,還口頭約定了幾個合作,然後便匆匆忙忙地返回京城。
《站在歲月兩端》劇組已經打算開拍了, 電影學院那邊還有不少事情需要去處理,回到京城的連笙馬不停蹄地跑了好幾天,忙完學校裡的事情就匆匆進組去拍攝《站在歲月兩端》了。
這次與李蜜合夥的導演名叫寇晨, 業內知名度挺高, 拍過不少爆劇,雖然沒拿太多的獎, 但拿獎這個事情本來就是玄學,業內挺認可他的能力。
寇晨和李蜜都見過連笙試鏡的場麵, 心裡對連笙的期待值很高, 等真到了開機的時候, 李蜜與寇晨又發現,連笙的演技似乎比當初試鏡的時候又精進了不少, 二人心裡嘖嘖稱奇。
原來真有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啊……
連笙的演技確實是在‘戲精的誕生’的舞台上得到了提升, 原先的她雖然懂得每個細節該怎麼展示, 情緒該怎麼醞釀,但她並未完整地表達過情緒,這次借著‘戲精的誕生’的舞台,她將醞釀出來的情緒全都以最合情合理地方式宣泄出來, 呈現給觀眾, 演技自然得到了升華。
她的演技得到了升華, 對《站在歲月兩端》劇組的絕大多數人都很友好,起碼在拍她的鏡頭時, 很少出現ng的情況, 大家都省時省力, 但對於與她搭戲的王璟來說,就不太友好了。
王璟簡直可以說是壓力山大。
王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藏了多年的深櫃身份被他的經紀人莎莉娜爆了出來,原先十拿九穩能接下來的資源中,隻要是沒簽訂合約的,都因為各種各樣聽起來相當扯淡的原因飛了,對方雖然說的是下次有機會再合作,可王璟知道,如果他找不到翻身翻紅的機會,那就永遠都不會有下次了。
劇組裡的人也知道王璟那情況,可惜合同已經簽了,沒有中途換人的道理,再者同王璟一樣走硬漢形象的男演員在娛樂圈內算是鳳毛麟角,臨時想換也找不到人,男主角隻能繼續由王璟頂著。
可待遇自然而然就掉下去了。
連笙原先還擔心王璟會因為狀態不好而影響到拍攝進度,沒想到王璟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爆發了一把,將自個兒的演技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水平,再加上連笙十分擅長情緒的營造與代入,所以兩位主演的戲份推進得飛快。
王璟在劇組裡同連笙沒什麼交集,二人拍攝完對手戲後,經常是各自走向劇組的一邊,連笙一般都是帶上眼罩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偶爾看一眼直播間裡的情況,還會同九天玄女和後土玩幾把遊戲。
王璟在劇組裡的表現要比連笙好上許多,他多數時間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看劇本背台詞。
同樣是劇本,連笙隻是在上麵適當地標注了一些需要重點注意的地方,王璟卻將那劇本給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王璟私下裡找了連笙一次,同連笙道了個歉,說是想請連笙吃個飯作為賠禮,連笙沒答應。
想到王璟是因為經紀人中了‘吐真術’之後才爆的料,連笙心裡是有點愧疚的,不過她這人很會調整自己的心態,隻是愧疚了那麼一會兒,她想到如果不是王璟和他的經紀人造那些黑料捆綁著她炒作,根本不會中吐真術,那點兒愧疚就煙消雲散了。
人做事的時候,總得當心一個‘報應’,既然你做了壞事,那還能奢望壞事就永遠都不找到你頭上來?你扇了人家一巴掌,彆人再扇回來的時候,打你三巴掌五巴掌十巴掌都是應該的,誰叫你手欠!
‘報應’從來都不是等價的,有人過馬路闖了紅綠燈,導致司機險些把車開到馬路牙子上去,於司機來說,這可能隻是虛驚一場,回頭罵罵咧咧一通,把火氣發泄出來就沒啥事了,可對於這個闖紅燈的人來說,當報應真的發生在他身上時,可能命都被車給撞沒了。
好人有好報,壞人自然有惡報。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做好人,做好事,這才是立身於世的正道。
連笙心裡還因為王璟的團隊故意偽造那些她給王璟發的聊天記錄而膈應,沒同王璟說太多,二人搭戲的時候愛得你儂我儂,導演一說‘卡’,甭管王璟是否還在情緒中走不出去,連笙總能瞬間就回到了平淡狀態……她這變臉速度讓劇組裡的人歎為觀止。
《站在歲月兩端》還在加班加點的拍攝,在影視城內取的景都拍完之後,劇組準備去邰莊古城取民國實景拍攝。
曾經發生過槍戰、巷戰、地道戰的邰莊古城如今已經被改造成了旅遊景點,當地旅遊局花大價錢保留了民國的風貌,為保證古城內的風格統一,古城內新出現的一些產業都帶著民國味兒。
劇組住的酒店就是民國風,甭管是外麵還是裡麵,都像是穿越回了百年前。
自打進了這邰莊古城,連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悄悄把破虛天眼給打開了,白天沒看到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等到拍夜戲的時候,她就覺得眼前蒙了一層灰蒙蒙的氣。
劇組的副導演一邊搓胳膊一邊掏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手機上預報的溫度,小聲嘀咕,“天氣預報真是變成天氣瞎報了麼?預報說這溫度得有個二十三四度,我怎麼感覺起碼低了十度,涼颼颼的,怎麼還起風了?”
寇晨導演也被凍得打了好幾個噴嚏,他見劇組裡的人都凍得哆哆嗦嗦的,道:“把這個鏡頭拍完,今天就收工,餘下的明天拍。明天出來的時候記得都帶上些厚衣服,夜戲不少,我們不能因為天兒太冷就拖延拍攝進度。”
連笙環視了一遍四周,那灰蒙蒙的霧氣越來越濃了,她認得出來,這些陰森森的氣都是陰氣。
劇組人多眼雜,她哪怕帶著一身法器也沒施展的機會,再者夜間的戲份多數都是她的,連笙隻能儘量一條過,讓大家早點回酒店去。
拍完之後,劇組的工作人員收了設備,一行人被凍得想要找個地方吃頓熱乎飯,結果沿著白日裡繁華的商業街走了大半天都沒看到一家開門營業的飯店,所有人心裡都泛起了嘀咕。
導演隻能道:“可能是景區有什麼管理製度,不讓晚上對外營業吧,咱直接回酒店去,晚上叫外賣墊一墊吧,拍完這邊的戲我請大家吃大餐。”
演鬼子的那個男配大概是說了一天奇腔怪調的話,這會兒還捋不直舌頭,他問導演,“拍完這邊的戲是不是就殺青了?導演您可不能把這頓飯和殺青宴搞在一塊兒啊!”
導演笑罵,“咱們劇組差錢麼?潘家和謝家都投資了,後期的特效我都打算找最貴的MAX3工作室做,還能缺你們一頓飯?”
結果回到酒店之後,大家夥發現做外賣的店鋪都早早打烊了。
一群人還餓著肚子,紛紛問劇務該怎麼辦,劇務連忙去酒店問了前台,結果就見前台妹子一臉震驚地問他們,“你們不知道古城裡頭的所有飯店都是九點之後就歇業休息了?我們酒店九點之後都不招待新客人的,現在後廚的大師傅也都下班了,不過後廚裡應該有食材,你們要不試著自己做點兒菜?”
劇務組:“……”真是為難他們了。
他們平時都是叫盒飯來解決,誰會做飯?
連他們這些乾雜活兒的人都不會做飯,還指望那些演員會?
那些演員怕是連個番茄炒蛋都不會!
劇務組的負責人王伶俐在劇組群裡問誰會做飯,連笙看到的時候沒多想,隻是把這事在直播間裡說了一聲。
她一個學生,勉勉強強認全了各種調味料,根本沒點亮廚藝技能,根本幫不上王伶俐的忙。
她在直播間裡同後土講這邰莊古城的怪事兒,“後土姐姐,你說破虛天眼看到那麼重的陰氣,卻一個鬼物都看不到,這是怎麼回事?還有我覺得這個古城有點不大對勁,大家好像都習以為常了……隻是說九點之後不出門,也沒聽說出過什麼事。”
“有陰氣沒鬼物?那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有大墓,鬼物還沒出來,陰氣卻已經開始四散了,這種可能不大,因為不可能陰氣四散這麼多年鬼物一直都沒出來。那就是另外一種可能,鬼物有靈智,沒有傷人的意願,或者是被比較強大的鬼物給約束住了,不做害人、嚇人、傷人、作弄人的事情。”
“我覺得你遇到的應該是這種情況。”
連笙也挺認可後土說的,畢竟按照酒店前台妹子的說法,邰州古城一直都這樣,白天景區裡人來人往,晚上街道上安靜如雞,所有人都拉上窗簾靜悄悄地睡覺,等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的時候,再恢複鼎沸人聲。
後土攛掇連笙說,“你有咫尺杖傍身,還有判官筆和我的超度拈花手,要不要去看看?”
“如果真是有什麼凶物,儘早超度了,要是有什麼大墓,那就用判官筆加固一下禁製。短時間接觸這些陰氣雖然不會導致太嚴重的問題,但如果接觸得時間長了,很容易讓人體虛多夢、甚至會折壽。”
連笙想了想,“還是算了,你說可能有強大的鬼物,我有點害怕。”
一邊打遊戲一邊窺屏的九天玄女看到連笙的這句話後笑出了聲,她同後土說,“你們倆也是塑料姐妹情吧!你看,我就和你說了,現在人間的人都特現實,之前她又是捉妖又是渡鬼,那完全是有利可圖,現在沒利,人家才懶得給你當槍使。”
連笙本來想懟九天玄女一句,可是她想到自己身上的雷劫還沒有解除,九天玄女隨時都可能給她發修為過來送她去被雷劈,隻能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不敢說話。
後土還真信了九天玄女這說辭,她同連笙說,“笙笙,你如果不願意去就彆勉強自己,修行之人,並非行善之人,從心就好。”
連笙怎麼可能讓‘勢力’的標簽貼在她身上?她趕緊同後土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現在是跟著劇組一起來的,晚上可能會突然有什麼工作要求。導演都要求大家必須待在酒店不能出去,萬一我出去了有人找,那該怎麼辦?要是劇組找不到我,或者是被狗仔偷-拍到,明天可能就出現不知名女星深夜跳大神的新聞了……”
她的話音剛落,九天玄女就拆了她的台,“不想去就不想去,你扯什麼歪犢子?”
“有帝江的咫尺杖在,你在門上布一道禁製,隻要有人敲門,你立馬就能察覺,哪怕是千裡萬裡之遙都能刹那間趕回來。你要是擔心被人拍到,那更是不必要,給姐姐發一箱那種喝了之後嘴裡冒泡心裡快樂的飲品,姐姐給你一卷隱身術,你就算從那什麼狗仔麵前走過,他們都拍不到你。”
後土隨手就將隱身術給連笙發了過來,都沒提什麼要求,她還說,“既然你是要幫我忙,那這個隱身術我給你發,你什麼都不用給我,替我去看看究竟是什麼問題就成。如果是鬼物,你記得一定要超度給我。”
九天玄女:“……後土,你等著,我馬上去你道場。”
後土:“……玄女道友,我兄長都在,你確定要來麼?”
想想十二個打一個的酸爽,九天玄女立馬就戰略性地認慫了,“那給本座改天再去!”
感覺這樣做有些丟麵子,九天玄女還強行挽尊道:“你放心,本座不是去打架的,是想與你約個時間去黃泉邊賞花的,順帶著蹭點你們那兒的彼岸花茶。”
連笙感覺自己口袋中多出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她掏出來一看,是一塊墨綠色的玉石,將修為灌注在其中,一段咒訣浮現在她腦海。
念了那咒訣後,連笙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給自個兒來了個美-美的自拍,發現前置攝像頭居然穿過她拍到了後麵的大床,她立馬就放心了。
至於九天玄女說過的那加持在門上的禁製,連笙雖然沒專門學過,但她在《巫術真解》中見過一種類似的巫術,名叫‘三眼娃娃’,她扯了一節紙巾折出‘三眼娃娃’來,放在正對著門的位置,利用巫術在自己與‘三眼娃娃’之間搭起一道橋梁,然後便加持上隱身術溜溜達達的出門去了。
走到酒店門口,她試了一下咫尺天涯術,一眨眼的工夫就躺回了酒店的大床上,這才放心出門。
破虛天眼打開,連笙仔細分辨著空氣中陰氣的濃度,向著陰氣最濃的方向走去。
說來也是奇怪,這陰氣越來越濃,就是偏偏一個鬼影兒都見不到,連笙走的小心翼翼,手中握著判官筆,畫出一隻陰鴉在前麵帶路,追著陰鴉飛行的方向朝著古城深處跑去,最終停在一處從來都不對遊客開放的大宅院前。
這座大宅院的院牆上滿是斑斑駁駁的彈痕,看起來還有火燒煙熏過的痕跡,連笙穿過牆走了進去,見陰鴉落在了宅院內一顆柿子樹上,通紅的眼睛盯著一個方向看。
連笙順著陰鴉盯著的方向看去,一瞬間便呆住了。
這宅院裡有人?
怎麼還是穿著製服的?
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站在那穿著製服的人身後,看那穿著製服的人飛快地操作著筆記本電腦,嘴裡還嘀咕,“奇怪了,這傳感器怎麼突然顯示說這院子裡多了兩個移動的磁場。”
連笙:“……”
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麼?
還能根據磁場判定鬼魂的存在?
她取出筆來,將畫出來的陰鴉一筆勾掉,果然,那電腦屏幕上突然出現的兩個峰值一下子就少了一個較小的峰。
“哎,怎麼又少了一個?難道是有一個走了?不應該啊,如果是真的走了,這峰應該是漸漸偏移的,怎麼會突然消失?”
那人嘴裡嘀嘀咕咕,手上的動作飛快,“讓我反演一下留下的這個峰所在的位置。”
連笙沒見過這種把高科技和迷信結合在一起的事情,站在那男人後麵看得認真,隻見那男人在鍵盤上敲了好長一串代碼,電腦顯示器上的界麵陡然一遍,出現了兩個幾乎要重合在一起的點。
那男人額頭上唰的一下就出了一層汗,他看著反演出來的方位,當機立斷,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黃符來,啪地向身後一貼,隻聽得‘啪’的一聲,他就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嚇得他心跳都要停了。
連笙感覺體內的修為一滯,加持在身上的隱身術迅速褪-去,露出了真身。
那製服男人已經竄出了好幾米遠,不知道從哪個口袋裡又摸出一把黃符來,警惕地看著連笙,看了一會兒,見那黃符沒有自燃,反倒是閃起了紅光,這才鬆了口氣,“你是修行者?”
連笙衝那垂在她臉上的黃符吹了幾口氣,感覺這樣玩有點傻逼,這才滿臉嫌棄地把貼在她額頭上的黃符扒拉下來,塞給那男人,“是。”
那男人繞著連笙走了幾圈,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他說,“我怎麼看你有點臉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沒等連笙反應過來,那男的就掏出手機來對準連笙開著閃光燈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看著手機識彆出來的結果,恍然大悟道:“是你啊,當初你從峨眉山下來的時候,我們還統計過你的信息,是慈海師太和我們報的,你不是混娛樂圈去了麼?怎麼跑到邰州來了?”
連笙稍稍放下一些警惕,問,“……你們是乾什麼的?”
貌似是友非敵。
那男人認出連笙之後,也就不再害怕了,他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個深藍色封皮的證件來,遞拿給連笙看,“非自然情況偵辦所,李湛。”
連笙翻了翻那個手感很好的深藍色證件就把證件還給了李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