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四五年前的事情, 他還記憶猶新, 曆曆在目,當時的他早就成年成家, 記得很清楚。
對於九房不說恨,至少不會喜歡。
長房如今一支兩三百年來, 一直發展的很好,長房其中有一戶在京城已經居住百年, 雖然和他家的關係有些遠,但是還是長房人,他們也照拂著長房一脈。
幾十年來,曆經戰亂到大齊朝立國,京城的那戶人家, 在京城也是朝廷命官(四品)。京城沈家那脈百年來不斷有人做官, 富貴了三代人, 有了些底蘊。
老族長躺在睡椅上, 慢慢的陷入回憶中。
沈清和家裡,荒山上牛不多, 就十來頭,買很多可買不起,十來頭是種牛, 以後慢慢繁衍, 發展壯大。
雞很多,上萬隻雞,滿山遍野都是。古代版的走地雞, 兩山中間下邊的人工湖,滴落不少靈水,對牛或雞,都是大補之物。到了瘟病來臨時,它們也不會有事。
沈清和聯係了一家類似連鎖的酒樓,隻是不是加盟,是大商人雷家的產業,在大齊朝南北有大約幾十家酒樓,無論是日後的雞蛋還是雞,都能吃下。
雷家的嫡支二老爺是沈清和的同窗,他不能考功名,但是可以讀書,兩人性格合得來,當初關係不錯,早幾年還來往過。
雷家的老家就是壽縣,雷貴初(雷家老二)答應沈清和等沈家有出產的時候,會收,價格雙方都沒有談,那要等到有出產的時候再說,畢竟價格是隨市場波動來定。
關係歸關係,生意歸生意。二人都分的很清楚。
山上撒的種子已經長出來,嫩嫩的牧草已經有三四厘米高,環繞兩座荒山的千年青也長高不少,上麵的荊棘長長的,看著就有點嚇人,密密麻麻的千年青,前後種植了六圈,每一圈前後有七八株靠著。
想要突破進去,還是不容易的,要想進山就得從唯一的進入口進,如今蓋了一座小莊子,從莊子才能進,莊子的前後門是沈清和特製的,結實扛造。
對於沈清和的大手筆,沒有人特意問詢過,讓沈清和少了一份解釋的精力。
天熱起來,沈清和也不願意動彈,有些憊懶,早晚上山看看,其餘的時間都待在家裡不出去。
沈家私塾是上五天半休息一天半 ,和原生世界早期孩子們上學時一周休息一天半是一樣的。
孩子們輕鬆,先生柳成蹊也輕鬆不少,沈清和偶爾還客串給教孩子們。
秋山村的生活,平穩安寧,還有份野趣,柳成蹊很喜歡,也把自己打算定居的想法告訴了沈清和。
打算過兩年蓋個一進的小院,以後慢慢置辦上一些良田,家裡會慢慢好起來。
兩個鰥夫時常一起切磋才藝,還交流學問,讓孩子們在一邊聽著,也算是給他們開的另外小灶。
族長其實也很忙,今早,沈清和從山上回來不久,家裡就進來一群人,全是沈氏族人。
“五叔,求您給侄子做做主。”一位三十多的高大漢子“撲通”一聲跪在沈清和的前麵,滿臉都是淚水,一個漢子哭成這樣,還真是少見。
“鐵柱,咋了,你家又出了甚事?”對於沈鐵柱家裡的破事,沈清和也是頗為頭疼。
“五叔,我……我……”我了半天,沈鐵柱也沒有說出他自己想說的話,隻是一張飽經歲月臉上,全是汗水淚水。
“好了,起來坐,大福給你鐵柱哥一家搬椅子坐著說。”
“好嘞。”還沒有用早飯,廚房裡正忙活著,隔壁二福三福倆人也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一群人呼啦啦的湧進來,院子的石桌石椅上也坐了幾位老人,都是族人。
等沈大福三兄弟搬來椅子,長凳子,沈鐵柱還是憋著一張黑紅黑紅的臉不說話,怕被長輩們噴。
他身邊的小姑娘,脖子上手上還有額頭都是傷,疼的一抽一抽的,眼淚叭叭的掉,看的沈清和也心疼,才六歲的小娃娃,估計是被她奶或者那霸道的十歲堂兄打的。
其實不用說,他也大致知道沈鐵柱家裡發生了什麼,無非是沈鐵柱的妻女又被當做全家的出氣筒打了罵了。
“鐵柱,說吧,有什麼就說出來,彆悶在心裡,沒有看到小芬她娘,咋了,是病了還是怎麼了?”
“嗚嗚!”不問還好,一問父女倆全哭了起來,好不傷心。話也說不出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還是沈鐵柱家隔壁的沈長安說,“五叔,我知道啥事,我來說。”
“行,你說也行。”
“早上,天不亮,鐵柱家三口就起來做事,忙叨一早上,小芬六歲的女娃娃就沒有停過片刻,從山上遇到點野果,酸不拉嘰的果子沒有交給她奶和沈金柱家的兒子,就被那孩子騎著打了一頓。
鐵柱家的見自己閨女被打,去扯侄子,被金柱家的還有鐵柱他娘聯合一起打到暈了過去,現在人事不醒。
鐵柱回家看到妻女這樣,求他娘給點錢去請大夫,不給就算了,還說要他不孝,還罵了很多難聽的話,家裡一個人都不幫他說話,如今鐵柱家的躺在床上,等死呢?唉,他家天天吵鐵柱一家三口,真是偏心眼,五叔,您給做做主吧?”
周圍還有些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沈鐵柱爹娘的一些作為,他爹“妻管嚴”,他娘眼裡隻有生了孫子的大兒二兒兩家,根本沒有沈鐵柱。
沈清和一聽還有人昏迷不醒,想捶死不清白輕重的沈鐵柱,“楞啥,快去請大夫啊,大福你趕牛車,多拿點銀子去鎮上請魏大夫,請他多點藥材一起來。
其餘的人去幾個請族裡的老人,還有去幾個女的把鐵柱家的背來我家,大門口邊上的倒座房。
先讓他們一家在我家安心養傷,再順便請鐵柱他爹娘還有另外那兩家來這裡。”
沈清和懶得動彈,一切都讓晚輩們去辦。對於去沈鐵柱家,他也沒啥興趣,家裡黑乎乎的還有一股味兒,也不知道是啥味兒,聞著難受。
不把沈鐵柱的妻子抬來自家,說不定過幾天,就得死人。
那一家子真是沒法說,刷新了他的下限。
還好今天陰天,要是出太陽,估計沈清和會鬱悶,人多會更熱。
沈鐵柱父女倆一起跟著跑回去,收拾換洗的衣裳,背著病人來到族長家,以往他們家打架也是這樣,都是住在族長五叔家。
兩家的關係很親近,沈清和和沈鐵柱的爹(排行老四),是親堂兄弟,這也是原身頭疼的原因,不過現在換成沈清和接手,完全不一樣。
必須嚴懲,不管是長輩不慈還是晚輩不孝,都得嚴懲,要不以後更不可收拾,矛盾越積越多。到了最後,估計會出現大問題。
招呼幾位長輩坐下,沈清和也是晚輩,讓家裡人沏茶端點心,前天去鎮上買的點心。不如華記的點心,對村裡的苦哈哈百姓們,這也是上好的東西。平日也不常吃。
一群婦女在沈鐵柱身後扶著重傷的病人,小芬顛顛的跟在後麵。
進門的時候,沈奕君(大孫子)已經等候在院門口,“鐵柱伯,嬸子們隨我來。炕上已經收拾好。”
沈奕君讀書也不隻是一年,從啟蒙到現在已經四年,說話斯文有禮。
“大米(小名),你去讀書,彆耽擱你。”
“鐵柱伯,不耽擱,今天沐休。”
炕上一年的炕桌上,已經擺上剛燒開的開水,用藍色花紋瓷水壺裝著,還擱上幾個同款的小瓷杯。想的很周到。
趁著人還沒有到齊,沈清和先用早飯,順便請幾位長輩一起用早飯。
早上的早飯雞蛋餅,稀飯,還有醬菜。
用完早飯,魏大夫也來了,給病人看完病,沈老四帶著家裡其餘的人也戰戰兢兢的待在一邊,從他們一家進門,沈清和正眼都不帶瞧一眼。
一家的混賬東西,想鬨出人命還是咋滴。
“老夥計,人咋樣,沒性命之憂吧?”沈清和與魏大夫可是同窗,隻是後來讀了幾年書的老魏跟著親戚進京學了醫,前幾年才從京城回到雙河鎮開了醫館。
“差點,甚是危險,身體本來就差,加上多處受傷,得好好將養四五年,不能做重活,輕活也要注意些。”魏大夫早就得暗示,把問題說嚴重些。
魏大夫的聲音不急不躁,音量剛剛好。沈氏一族來的人全部聽的真真的。包括沈老四一家。
當下沈老四就知道,出事了,也不知道堂弟會怎麼樣處理。沈金柱家的也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沈清和控製怒火,語氣平淡,對著沈老四說,“四哥,原不該做弟弟的說你什麼。
請你沒事滿村打聽打聽去,你家的名聲是啥樣,你懦弱不打緊,管不住女人也不打緊,彆鬨出事來啊。
鐵柱夫妻還年輕,如今膝下隻有一個女娃娃,以後的日子長著,誰能保證說鐵柱以後不能再有孩子。
退一步就是不能再有孩子,女娃娃也不錯,等小芬到了年歲,招個贅婿上門,難道不行。有我們這些長輩看著,贅婿也不敢欺負她。
為什麼四嫂還有那兩個潑婦一定要欺負鐵柱家。親人,隻有今生,沒有來世,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親緣。
既然你管不好家裡的女人們,就彆管。族裡代替你管,四嫂和金柱家的迫害沈氏子弟,觸犯族規,被休棄或者驅除沈氏一族自己選吧。
四哥你明知不作為,那就跪幾天祖宗牌位,金柱銀柱縱容妻兒欺負弟妹侄女,也去跪五天祖宗牌位。
還記得七爺爺吧,為了以後,把鐵柱過繼給七爺爺做嗣孫。彆總鬨的家裡雞飛狗跳,讓外姓人看笑話。”
沈清和說話的時候,沈老四一家的年齡最大的兩位女人嚇的快撅過去了,嚇成這樣也不敢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