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雖然腦袋裡開著不合時宜的cp小劇場,但麵上卻是一本正經的,甚至還在真田離開球場時主動站起身迎上去,一直板著的小臉兒多了些笑意:
“非常棒的一場比賽,相信真田哥以後應該不會一直想著和手塚打一場了吧?”
這話聽著有點怪怪的,真田直覺不對,但又沒想出來是哪裡不對,話在喉間滾了滾,最後說出的卻隻有一聲“嗯”。
其實真田對手塚的執著除了當年被打了6-0輸的很慘以外,還有就是他搶占了那個名不副實的亞軍。
真田堅定認為亞軍該是手塚的,隻是手塚當時沒能趕上比賽所以才便宜了他。
這件事一直是他心裡的一根刺,紮了好長時間,直到今天,光明正大地在正式比賽中輸給全力以赴的手塚,才算把刺拔了出來,才算真的放下。
奈奈子知道真田習慣把所有情緒藏在心裡,哪怕輸了比賽不開心,亦或者解開了心結很輕鬆,也不會表現的太明顯,所以奈奈子沒多纏著他,隻是往他手裡塞了瓶水,以及一顆安慰性質的水果糖,然後跟幸村打了個招呼:
“真田哥就交給幸村你吧,我去囑咐一下雙打二要上場的文太和桑原。”
接收到奈奈子“好好安慰一下真田”的眼神,幸村微微點了點頭,等奈奈子蹦躂著跑到其他正選身邊,幸村才轉頭看向真田。
真田現在的心情其實還好,雖然比賽輸了沒錯,但也算讓他放下了惦念許久的一件事,他覺得自己不需要什麼安慰。
幸村了解好友,所以他也沒打算安慰,隻是說了一句“很不錯的比賽”,便沒再說什麼了。
這讓真田舒了口氣。
他默默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毛巾擦汗,耳邊突然響起幸村輕聲但帶著深意的疑問:
“弦一郎沒有用動如雷霆和難知如陰,為什麼?”
動如雷霆,其意為每一個動作都如雷霆一般,迅猛有力;難知如陰,本質如同這個名字一樣,身上仿佛被覆蓋了一層陰影,讓對手難以預測到他的球路——這是真田封印許久的兩招。
正選們不知道,但和真田從小一起長大的幸村卻是知道的,真田封印這兩招的原因就是為了打敗手塚,可現在這場比賽,真田卻沒有用出這兩招。
真田擦汗的手僵了一下,掩在帽簷陰影下的眼睛帶了些很少在他身上出現的悵惘和失落:“抱歉幸村,我……”
這時任何解釋的話都顯得蒼白。
真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球場亦如戰場,瞬息萬變,倘若沒辦法給自己創造機會球,那擁有再多的招式也是無用的,而今天和手塚對戰時,他被壓製住了,並沒有使出雷和陰的機會。
或者說,也並非沒有用這兩招,隻是在剛開始為自己的球路鋪墊時就像被手塚看穿了一樣,提前打破了他的布局。那種犀利感,反倒和奈奈子打球時有點像。
幸村也並非質問真田,他更像是想為真田解惑,在真田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的時候笑了一聲,聲線溫和又帶著與他這個年紀並不相符的成熟與通透: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弦一郎,和你對打的不僅僅是手塚。”
在真田疑惑看過來時,幸村的目光直直看向球場。
“在手塚和你對打時,我在他的球路裡看到了奈奈的影子。洞察,犀利,預判精準,像是才華橫溢之極限,卻又不同於才華橫溢。”
真田並非正對著幸村,所以他看不到幸村眼裡是滿滿的戰意。
“奈奈曾幫手塚治療手臂,還幫著手塚複健,所以手塚了解奈奈的網球風格,甚至手塚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潛移默化中學到了奈奈的球風。”
“強進攻性,強大的全局意識,奈奈的球路需要極強的眼力和極快的反應力,也不是隨便就能學的。這麼短的時間,這麼驚人的學習成果,手塚國光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
不過聽到這番言論的真田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更是震驚:“你說……手塚在學奈奈子的網球?”
“唔……”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下巴,幸村笑得有些小孩子惡作劇般的頑皮,“用詞不準,不能說是在學,隻是受到了奈奈的啟發,手塚的網球變得更加犀利了些,反而帶了點奈奈的影子。”
這在網球中並不算少見。
就好像大家也都在追求無我境界和三重極限一樣,受到旁人的球路啟發進而自己有所進益也是正常的。
“就好像弦一郎剛剛打球時也學會了抖機靈不是嗎?”
真田愣了一下,旋即有點明白過來幸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