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苒跟著程氏坐下,對麵坐著的身穿木蘭青雙繡緞裳,頭戴八寶翡翠拆的程二夫人便開口笑道:“苒姐兒好久沒過來了,今日見著,好似身量高了不少,前日你幾個表妹叫雲繡閣的人來新做衣裳,順便也給你們姐倆做了一身,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這位程二夫人出身不高,但待人極是周到,對明辭明苒兩個外甥女從來不做偏頗,是這明家程家兩府裡唯一一個一碗水端平的,原身極喜歡她。
明苒與她笑回道:“謝過二舅母。”
程老夫人還在和明辭說著貼心話,程二夫人含笑點頭,不再多言免得惹那老人家不悅。
好容易程老夫人叫明辭在近前坐下,這才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另一個外孫女兒來。
穿著一身絳色的掐花綾裙,菱花珍珠流蘇釵,豔麗逼人。
說老實話,她不大喜歡這個外孫女,倒不為彆的,心思太重,腦子聰明卻不用在正處,多半會走歪路。
她自認看個小輩心性還是錯不了的,倒沒想到這個外孫女兒會答應代替阿辭進宮。
程老夫人目帶審視,半晌才衝她道:“你外祖父和你舅舅幾個往軍營去了,一時半刻回不來,你今日怕是見不著了。”
她頓了頓,對這個外孫女總歸還是不放心,“我也不多說什麼,隻你無論如何都得記著,那裡頭比往朝太平,你莫學那魑魅魍魎的行徑,也莫如往日一般掐尖要強,心思放平,若不然終有一日定是害人害己。”
依她的性子,彆的不怕,隻怕在宮裡做出些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要明程兩家都受牽連。
這裡頭的弦外之音明苒聽得清楚,那魑魅魍魎的話著實叫人不爽,她不是原主,反正都已經決定以後老死太妃園了,也沒那麼多的顧及。
她這個人脾氣差,性子壞,心裡不舒服可從來不會憋著的。
輕扯嘴角道:“外祖母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心狠,要死的時候還拉你們陪葬,你若實在不踏實……”
她彎唇一笑,“待我入宮了,直說沒我這個外孫女便是了。”
程老夫人聞言,臉一沉,“我與你好生言說,也是怕你行差踏錯,你這是什麼態度。”
看吧,牙尖嘴利,惹人厭煩,同溫柔體貼的阿辭比起來當真有著天壤之彆。
沉臉嘛,誰不會呢。
明苒斂袖站起身來,微抬下巴,“外祖母以前未曾好生言說過,現在也莫來教訓我,你外孫女兒我需不著聽這些,也不樂意聽你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給二姐姐說吧。”
她輕嗤一聲,“我若留在這裡用飯,外祖母你該吃不下了,為了你老身體著想,這午飯我也就不吃了。”
她潦草地行了禮,表麵儘了禮數轉身就走。
程氏左看看右看看,看到程老夫人麵色鐵青心裡竟是有些痛快,眼珠子一轉,幽幽怨道:“苒姐兒再怎麼也是母親的外孫女,母親說話也太過了,平日哪家訓姑娘這般說話的,不是扯著臉皮丟在地上踩嗎?”
程老夫人越發惱怒了,程氏暗裡輕哼,站起身來,“我去看看苒姐兒,阿辭留下吧。”
說著,不待程老夫人發作就腳下生風溜出了西雲堂去。
她扭過頭來衝著那牌匾翻了個白眼,她老娘真是偏心到沒邊兒了。
她自己也是個偏心,可也從來不會當著苒姐兒的麵兒說那些剜心肝兒的話。
哼,叫她心肺歪到咯吱窩,活該被苒姐兒懟!
程氏一臉春風得意上馬車來,明苒正撐頭打哈欠,愣道:“母親怎麼出來了?”
程氏上下打量著自家三女,回道:“我跟你一起回府去。”
明苒哦了一聲,端起茶盞。
程氏不知道內心裡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衝動,她輕哼一聲,嘴皮子一撇,“你外祖母忒煩人了。”
她說著又委屈了,淚珠子一滴接著一滴,攥著帕子邊擦邊道:“阿辭,阿辭,都是阿辭,活像你姐姐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兒似的。整天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我才是她閨女,沒有我能有她外孫女兒?”
程氏又換了一條帕子,“阿辭是他們的寶,合著我把她生下來就沒用了,成了棵草了?偏心偏到南江去了。你外祖母就是那個德性,也不對,是你祖母你父親你兄長,你外祖母外祖父舅舅他們所有人都是那個德性。”
程氏兩手攥拳,很是憤憤。
明苒聽了半天,斜看了她一眼,“母親說了祖父他們,怎麼把你自己給忘了。”
她撐著頭,“母親不也是那個德性嗎?”
程氏瞪大了眼,眼角掛著的兩顆淚珠子一滑,哭道:“苒姐兒你怎麼這樣!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一堆說話了。”
明苒:“……”天呐……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大概都會在晚上十一點左右更新呀(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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