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苒開始喊七七了,為了不讓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七七才慌忙給摁了音樂,堵住她的嘴。
現下比不晚上穿著簡單,長裙繁複,她走路又不大穩,擺手擺腳的就跟跳大神的一樣。
西紫要去扶她,她就直擺手,一個人在那兒隨風飄搖了一刻鐘。
貴淑賢德:“……”
平日那樣的人,發起酒瘋竟然是這樣的??
七七捂臉,完了完了,臉沒了。
西紫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個什麼表情了,阮淑妃哈哈大笑,“你、你這是跟哪個學的,你師父該是要哭了。”
明苒木著臉,直搖頭,“怎麼會,陛下說我跳得很好的。”
貴淑賢德:“……”
好?很好?!
搞政事的,睜眼說瞎話就是厲害啊。
貴妃淑妃相視一眼,乾笑著拍手,哄著那醉鬼道:“好、好好!很好,跳得真好。”
跳完了舞,明苒也不掙紮了,西紫幾個人連拖帶拽總算把人架走了。
方才人張了張嘴,看著離開的那一簇人,話裡又是欽佩又是感慨,“原來……陛下喜歡這樣的啊。”
果然不是一般人呢。
貴淑賢德:“……咦喲。”
…………
荀鄴不到未時就與王公公一道往扶雲殿來了,問了人才知明苒往孫賢妃的明逸宮打葉子牌去了。
他也沒讓人去特意把她叫回來,徑直去了書房批看剩下的奏章,未曾想一直到夕陽西下都不見人回來。
她們倒是相處的不錯。
他撩著衣袍坐在她平日好躺著的藤椅上,輕闔上眼,王公公立在後頭捏肩。
晚霞散儘,西紫扶著人下了轎攆,蘭香就小跑來說陛下在花架那邊。
明苒眨了眨眼睛,走過去。
在王公公的輕喚聲中,荀鄴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向著她笑了笑。
待人走得近了,才察覺到不同來。
他起身扶著人,聞到了酒味兒,再看她仰著頭,麵似桃花紅,眸比春江水,輕歎一聲,“醉了啊。”
西紫已經鬆了手,叫人熬醒酒湯去了,明苒向前一軟,靠在他懷裡。
荀鄴動作一頓,很快攬過手環著她。
醒酒湯還有些時候,王公公眼珠子一轉,機警地一揮手裡的拂塵,笑眯眯地帶著人退到了一邊兒去。
荀鄴看了他一眼,沒出聲兒。
明苒臉上燙得厲害,挨著他身前溫涼的衣襟又貼得緊了些,還輕蹭了兩下。
荀鄴輕碰了碰她的臉,待她抬起眼,才柔聲問道,“可還認得我是哪個?”
眼前的人眉眼溫和,麵如冠玉。
看著你時像清江而過的暖風,一時倒是分不清到底是微微涼的,還是溫溫暖的。
她認得。
明苒彎唇,聲音輕軟柔媚,“是陛下呢。”
荀鄴一笑,橫抱起人來,舉步進了殿,將她放在小榻上,攬坐在懷裡。
平日就是極懶的人,現下更是使不出力道了。
她抓著他的廣袖,半垂著眼。
“苒卿?”
明苒有些遲鈍地抬起眼簾,輕輕地嗯了一聲。
荀鄴道:“下次可不能這麼喝了。”
她偏頭,坐直了身子,愣了會兒又沒力氣地倒回他懷裡,又緩又慢地哦了一聲。
荀鄴輕笑出聲,忍不住又把人抱緊了些。
西紫端了醒酒湯來,執手撚勺,她一口一口地喝了,又是擦嘴又漱口。
西紫又與蘭香去準備沐浴洗漱的東西,人走了,她喃喃道:“好難喝。”
醒酒湯那味道確實不好,荀鄴撚了一粒蜜餞給她,嘴裡霎時甜滋滋的,她定定地看著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慢吞吞道:“謝謝陛下。”
彎眉帶笑的,軟聲細語著,眸光灩灩,連春日枝頭桃花都半退三分柔媚。
屋裡已經點起了燈,燭光下,石榴紅的衣裙,像極了一團火,引得彆的人都惹了一身。
荀鄴坐著,脊背挺得筆直,默然良久,又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