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未歸很快就令格萊·幕星之眼意識到了自己計劃的失敗,他一隻蟲在偌大的書房裡砸了壞了很多東西,氣急敗壞到眼珠發紅,就像是被逼入了絕境的鬣狗,似乎下一刻就要咬著敵蟲同歸於儘。
“該死的!廢物!”格萊將書桌上的一摞厚皮書全部推了下去,即便如此他的怒火與鬱氣還是無處發泄。
忽然,聯絡器響了。
格萊麵色陰沉地按了通話鍵,辛燭的臉很快就出現在了瑩藍色的光屏之上。
辛燭沒有繞圈子的興致,他開門見山道:“我要的東西呢?”
“嗤,”格萊抹了一把臉,“失敗了。”
“你這樣無能,我還怎麼與你繼續進行交易呢?”說這話的時候,辛燭的臉上全然被可惜的情緒代替,但他眼底深藏著的卻是一種厭惡。
格萊有些慌了,“還有彆的辦法,你不是說需要幕星之眼嗎?我這兒還有很多雌蟲?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你知道傑德嗎?也是幕星之眼的蟲,他雖然比不上索勳,但能力也不錯;或者傑克遜也不錯……”
在格萊的眼中,振興幕星之眼就是重中之重,以至於冠以這個姓氏與血脈的同族都成了他光複家族的“道具”,就仿佛在給辛燭推銷,亦或是賤賣似的,明明一個個名字背後都是能力不弱的雌蟲,但此刻卻隻能成為商品任蟲挑選。
辛燭倦怠地眨了眨眼,他最初想想叫自己的手下來德爾加格雅港口抓幾個幕星之眼回去做實驗,但後來想到了幕星之眼與星盟之間的齷齪後,他選擇合作——最好是叫幕星之眼親手將索勳奉上,卻不想這個老東西如此沒用,怪不得當年三言兩語就能被星盟嚇退到德爾加格雅港口龜縮數年。
嘴上喊著要振興幕星之眼,可這麼一個被詛咒的腐朽家族,也就隻有這群蠢材才會當個寶吧……
辛燭輕笑一聲,“好呀,那就給我送過來吧。記住,我隻要好的。”
“當然。”見合作還有希望,格萊的眼睛都亮了,死氣沉沉的麵孔上浮現出了一層重新看到希望的光芒。
隻是這一切不過是格萊一廂情願的臆想,這是他狗急跳牆後做出的決定,卻從未考慮過辛燭那邊會不會給予他想要的結果。
掛了聯絡器後,辛燭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呼了一口氣,“真是愚蠢……”
他發了一會兒呆,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不大的保險箱,在輸入了六位數的密碼後,辛燭從中拿出一張非常陳舊的照片。
在星際時代,照片的更多保存方法是以電子版為主,但這份照片的年代卻過於久遠,甚至真正地追溯起來,恐怕其年齡要比辛燭還大。
辛燭手上的動作很小心翼翼,他將照片平鋪在掌心裡,視線格外專注地落了上去——
在已經邊緣泛黃、微微卷邊的照片裡的並不是人形蟲,而是保持原有蟲形態的大家夥們,他們有著肉紅色的軀體,臃腫龐大,渾身都布滿了有著橙黃色眼珠的裂縫,看起來詭異,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性。
這張照片曾經是屬於辛燭的長輩的,而後又傳給了他,就像是一個家族中流傳著的傳家寶,必須世世代代傳遞下去,直到他們找到照片中原始蟲種雅克斯的蹤跡。
“快了,很快就能找到了……”辛燭咬了咬舌尖,神經上的刺痛令他有些戰栗,他喃喃道:“如果你們還憎恨著幕星之眼,那麼我就用他們來做貢品,欠債還錢、殺蟲償命,這天經地義。”
在薔薇盟的根據地內,格蘭坐在狹窄的屋裡,門外還守著兩個身形高大的雌蟲。
自從辛燭打算用幕星之眼作為打開遺跡的貢品後,格蘭便被嚴格管控起來,毫無自由,不論是吃飯上廁所,都要被辛燭的手下跟著。
他走到窗前撩開簾子望了出去,赫爾狄克星似乎總是黃沙漫天,這裡的一切都與沙塵脫不開關係,甚至在很多無蟲探足的地方藏匿著龐大且危險的流沙。
格蘭並不打算一直受辛燭控製,但他卻找不到逃脫的機會。
——叩叩。
獨眼的亞雌扭頭看向門扇,低聲道:“進來。”
咯吱,門被打開了,走來的是最開始就跟在格蘭身邊的膽小亞雌。
“大、大人……”亞雌顫顫巍巍,看著格蘭的目光裡仍然存在敬畏。
格蘭冷笑一聲,“我自己都成了階下囚,你還叫我什麼大人?”
“不,不是。”亞雌搖頭,他小心且無聲地從屋內鎖好了門,垂頭走到了格蘭的麵前,“大人,您想離開這裡嗎?”
格蘭皺眉,心頭一跳,“你什麼意思?”
亞雌的膽子並不大,他最初加入薔薇盟的契機是因為自己的一條命被格蘭救下,而那時候他也無路可走,最後乾脆隨著格蘭來到了赫爾狄克星,從最開始勢力的建立到後來薔薇盟穩住腳、甚至在星盜團中占據了領導地位……
亞雌一直跟在格蘭的身後,雖然他總被格蘭罵“廢物”,但這樣不痛不癢罵兩句簡直比他以前的生活好太多了。對於他來說,格蘭不僅僅救了他的命,更是給了他第二次的新生,所以為了達成格蘭的目的,他會努力做很多很多事情。
“大人,”亞雌啃啃巴巴地說道:“您想離開這裡嗎?我、我可以幫您引開守門的雌蟲。”
“你有什麼辦法?”格蘭眯眼。
“我偷到了小型引爆器,可以暫時擾亂基地,到時候大人可以趁機逃走。”亞雌有些不好意思,他並不聰明,在耗費了這麼多天也才偷到了兩個引爆器,還都不是什麼大範圍的,因此他能做的僅僅是在爆炸的時候將蟲引走。
格蘭緊繃著脖頸,他沉思片刻,才點頭,“可以。”
他看向亞雌,“那麼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亞雌一愣,“您救過我的命……”
“隻是因為這個?”
“這個已經足夠了!”
一時間,格蘭的神色有些冷熱難辨,他盯著亞雌看了很久,直到亞雌受不住低下了頭,格蘭才道:“那就按你說的做。”
“好,那大人等等我,等我設置好了再來告訴您。”
“嗯。”
望著亞雌顛顛消失的背影,格蘭卻忽然想到了顧庭。他臉色冷地厲害,剛才亞雌所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將當年顧庭助他的記憶放在了對比麵上。
他喃喃道:“我怎麼會做錯呢?在黑市的時候我幫過他。”
格蘭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試圖囚禁、打壓黑發雄蟲的心思——他的心早就已經黑透了,或許從當年他誘導克萊恩剝阿萊的蟲翅開始,這條路便已經徹底與黑暗勾連,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格蘭從不想出來,他不後悔自己做的一切,他隻是恨自己當初還是不夠心狠。
……
星盟的星艦再一次啟動,不過這一次並沒有廣而告之,也並非全員參加。
一直以來都操控大局的葉萊被留在了翡冷翠,星盟諸事再一次壓在了他的身上,而阿莫爾則被留下輔助葉萊——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對於處理公務阿莫爾並沒有什麼用處,但也算是一個好使喚的免費勞動力了。
至於離開的星艦上則坐了顧庭、坎貝爾、恩格烈、索勳以及水晶,而在他們出發三天後,由圖因斯、柯藍以及維帶領的軍團緊跟上路,作為這一次出行的後盾。
對此最憤憤不平的就是安迪了,他在出發當天給顧庭發了幾乎小一千字的消息,其中絮絮叨叨說了有五百字是關於他和維的戀愛日常,剩下五百字則是好奇顧庭有沒有嘗試芯片裡的小技巧——
[A&W]:小寶石你這怎麼沒呆幾天就又走啊?我好不容易盼著你回來了,我們都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坐在一起聊天了!
[藍寶石]:可是我們前幾天不是才聊過的嗎?
[A&W]:拜托,那並不算。不過你們這一次出去是為了什麼啊?這個可以問嗎?
[藍寶石]:或許也不算是太機密的事情,薔薇盟知道吧?他們的老巢似乎在赫爾狄克星,我們要去看一看。
[A&W]:?那些事情有雌蟲去做,你怎麼還衝鋒陷陣了?
[藍寶石]:或許還和我的身世有關。
[A&W]:好吧,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A&W]:對了,還有好東西給你。
[藍寶石]:什麼?
[A&W]:520sesese.se好東西,建議晚上你和首領一起看,絕對刺激!昨天晚上我和維看了幾個就沒忍住了,真的很棒,這才是成年蟲應該有的夜生活。
盤腿坐在床上的顧庭挑眉,身後黑藍色的蠍尾來回晃著,他先是抬頭看了看周圍,這會兒坎貝爾還沒有回屋,倒是有時間叫他看看這是什麼“好東西”了。
雖然已經成年、甚至也做了負距離運動,但顧庭直麵這類“深夜內容”的時候還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拉好窗簾,又檢查了一遍門,這才整個身子鑽到被窩裡點開了安迪發給他的鏈接。
開局畫麵是粉紅色的視頻光落在了年輕雄蟲白皙的臉龐裡,昏暗的被窩裡被灑滿了曖昧的光暈,很快唯一的觀影者紅了耳朵尖,身後翹著的蠍尾從被子底下伸出一角,正難耐地蹭著床單。
忽然,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隻是被窩裡戴著耳機、紅著臉看視頻的小雄蟲並沒有絲毫的注意。
坎貝爾一進門就發現屋裡的簾子被拉得嚴嚴實實,連床頭的小台燈都被關了,隻有被子中隱約透出幾縷惹蟲的粉紅色光,甚至還有條尾鉤急不可耐地蹭著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