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080.味道(2 / 2)

顧庭有些著急,“坎貝爾他到底怎麼了?”

水晶知曉媽媽能夠和這群蟲卵交流,便隻是安靜地守在一側,會在顧庭走得急而不穩時忽然伸一把手扶著。

[他隻是在做夢,做噩夢。]

[彆著急,很快就到了。]

那些聲音知道顧庭的著急,便也安撫著,正如它們所說,在穿過黑黝黝的洞窟後,顧庭終於在一個算不上寬敞的石洞裡看到了靠在石壁上陷入沉睡的坎貝爾。

聲音們在炫耀自己的功績——

[之前有碎石塊掉下來了,所以我們把他搬到這裡了。]

[這裡很安全。]

[他還在哭!]

顧庭急匆匆將手裡的聯絡器塞到了水晶的手裡,他扶著石壁鑽了進去,那裡麵的位置不算大,滿打滿算也就正好能盛下他和坎貝爾,於是他道:“水晶,你在外麵等我。”

“好的媽媽,你要小心。”水晶乖巧應聲。

顧庭頷首:“好。”

年輕的雄蟲也顧不上自己手下、膝蓋上有一堆黏糊糊的卵群,他小心靠近,便見坎貝爾的身上幾乎都被半透明的黏液包圍,他伸手拂開那些東西,溫和呼喚道:“坎貝爾?醒醒,你怎麼樣了?”

沉眠中的雌蟲無法做出回應,他銀白色的長發淩亂,眼角溢出了淚,無聲卻又那麼悲傷,很快淚珠就順著側臉砸倒了地上的卵群之上。

[在流水……]

[是鹹的。]

[鹹的是什麼?]

顧庭沒時間理會那些聲音好奇的問題,他輕輕拍了拍坎貝爾的側臉,不顧那些黏糊糊的液體,隻是用手指小心地擦開,露出對方那張印著齒痕的唇,甚至還有很多乾裂的痕跡。

“坎貝爾?是我,你能聽到嗎?”

或許是熟悉的呼喚聲起了作用,一直在昏沉中的坎貝爾終於有了細微的回應。那深色略紅的豐潤唇瓣緩慢地張合著,直到顧庭幾乎將耳朵靠上去,才能隱約聽到零星的幾個字眼——

銀發雌蟲說彆走……

*

坎貝爾其實能感覺到自己在做夢。

當周圍再一次發生爆炸的時候,他看到了那些熟悉的精神力觸須護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刻他甚至還有功夫感慨——一直被他護著的小雄蟲也有反過來保護他的一天。

也是在爆炸的火光四濺的時候,坎貝爾看到了那些浮動在空氣中的鱗粉,有很多,隨著爆炸時的熱浪向周圍四散,而坎貝爾所在的位置幾乎成了靶子。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夢,也知道是因為那些來自辛燭身上的鱗粉才陷入了這場無法自拔的夢境——或者說是他的擔憂與恐懼。

從好多天以前,當坎貝爾在精神力世界中猜到顧庭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時候,那種隱隱的憂慮便一直埋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早就變成了一棵蒼天大樹,但坎貝爾卻隱瞞地很好,他沒有在顧庭的麵前露出一絲情緒,隻是將不安埋到了骨子裡。

掩埋並不等於消失,那些擔憂時時刻刻都在,便在今天正好與編織夢境的鱗粉結合,為坎貝爾創造了一場他最不願看到的“場景”。

這個夢境創造的世界裡沒有顧庭的影子,坎貝爾在星網上一直尋找著,從格鬥場到烏比斯聯盟的基地,他拉住葉萊、恩格烈、阿莫爾他們詢問有沒有見過一隻叫作“藍寶石”的亞雌,可所有同伴給他的回應都是沒有——

葉萊奇怪道:“坎貝爾,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這裡從來沒有這個ID的亞雌。”

阿莫爾也附和:“對啊老大,而我我們聯盟中幾乎都是雌蟲。”

恩格烈更是什麼都不知道,“不認識,沒印象。”

整個星網裡坎貝爾都找不到顧庭的任何痕跡,於是他將攻入翡冷翠的時間提前了很多,當大批大批的星艦進入了那所謂的“雄蟲天堂”後,坎貝爾知曉是夢境,便放下事務叫同伴們處理,至於他則是開始尋找曾經最熟悉的身影。

一遍一遍,他甚至還去了顧庭曾經居住的小公寓裡,但依舊是沒有任何痕跡。

他看過了雄蟲協會的所有名單,有克萊恩、有瑟托、有安迪……有很多顧庭曾經在他麵前提起的雄蟲,卻從來沒有一位叫作“顧庭”的、有著藍色眼睛的小家夥。

夢裡的一切都像是真的,即使坎貝爾知道這是一場夢,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

於是當他尋找無果後,大片大片的夢境再一次改變,他看到自己穿越了時空再一次站到了一處有些老舊的街道前,所有的陳設裝潢都散發出缺乏高科技的氣息,但坎貝爾知道這是顧庭曾經生活的世界。

心裡惦記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街邊,坎貝爾一扭頭就看到了熟悉的麵孔,他追了過去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從對方的肩頭穿了過去——他無法碰觸到另一個世界的顧庭。

另一個世界的顧庭是純正的黑色頭發、黑色眼睛,五官依舊俊美,帶著年輕的鮮活勁兒,看起來要比在蟲族世界的那些年更加開朗明媚,正笑眯眯地衝著馬路對麵的男人招手。

坎貝爾眼睜睜地看著顧庭穿過馬路、和對麵的男人擁抱在一起,他們在飄著雪花的冬天裡交換了一個氤氳著水汽的吻,縱使對麵的男人麵孔模糊不清,但坎貝爾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臉上的愉悅與幸福。

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到顧庭在另一個世界裡遇上愛人,然後攜手走在街邊,他們會忘我地接吻、會在深夜裡相互擁抱、會磕磕絆絆地脫著彼此的衣物、會在寬敞的大床上抵死纏綿……

這個世界的顧庭很幸福,有家人、有愛人,但隻是沒有一個叫作坎貝爾的雌蟲。

“坎貝爾?你醒醒……”

“我不走,我哪兒都不走。”

恍惚中,坎貝爾聽到了夢境之外的聲音,那些綿密卻又牢固鑄就屏障的鱗粉似乎在緩緩鬆動,一點一點地透出了光。

是顧庭的聲音。

細密的吻落在了坎貝爾的唇瓣上,銀發雌蟲感覺自己被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拉出了噩夢,周身熱得厲害,他迷蒙睜眼,水光還覆在猩紅的虹膜之上,倒是與被床上抵得受不了的樣子有幾分相似。

顧庭見銀發雌蟲終於睜了眼,這才稍微放心,有些親昵道:“你嚇我一跳,怎麼就睡地哭了呢?”

坎貝爾不說話,他隻覺得喉嚨裡發乾,嘴巴上雖然被吻得有些麻,卻還是乾裂地厲害,隻是細微的張合便能引發一陣刺痛。本來這點兒刺痛不算什麼的,可剛剛看了那一場沒有自己存在的夢境,坎貝爾難得脆弱,便隻是啞著聲音道:“寶寶……”

顧庭有些心疼,雖然他知道坎貝爾在某些方麵比他還厲害,但他看不得對方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紅了眼睛,便又貼上去像是安慰似的啄吻著對方的唇瓣,“沒事的,我一直都在,不會走的。”

嘴巴上被坎貝爾唇上乾裂的痕跡剮蹭地有些麻,顧庭甚至想都沒想,就伸著舌尖舔了舔,反正在洞口等著的水晶又看不到他們在乾什麼,正當他想加深這個充滿安撫性的吻時,那些嘰嘰喳喳的卵群打破了溫情——

[他們在做什麼?]

[那是接吻。]

[可以生蟲崽嗎?對了,我是雄蟲還是雌蟲來著?]

[蠢貨!我之前就說過,雄蟲!]

[嗯?我不是雌蟲嗎?]

[……隨便吧。]

顧庭一個激靈紅了耳朵,他悄悄從坎貝爾的唇上退開,便對上了銀發雌蟲有些迷茫的眼神。

顧庭沒忍住,又湊上去親了親對方銀白色的睫毛,“這會兒感覺好點了嗎?”他沒有問坎貝爾夢裡有什麼,隻是小心地貼近對方,試圖用自己身上的溫暖驅散雌蟲心裡的不安。

“我沒事。”坎貝爾搖頭,他覺得自己這會兒有點兒不對勁,但又具體說不上來,隻是覺著熱得厲害,“其他蟲呢?”

“辛燭已經被抓了,不過格蘭還是沒有消息,圖因斯和維都來了,正在和恩格烈他們整頓薔薇盟的事情。”末了,顧庭又補充了一句:“就差你了,所以我來找你了。”

坎貝爾晃了晃腦袋,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視線落在了那些大片聚集的卵群上,還不待問,顧庭就解釋道:“是它們幫我找到你的,中途也是他們幫你挪了位置,防止有碎石塊掉下來,至於它們的具體身份……還有待研究。”

坎貝爾含糊地點了點頭,他感覺有些熱,伸手抹了抹鬢角,大約是這洞窟太過狹窄,以至於氣體不流通,於是他道:“我們先出去吧。”

“好。”顧庭點頭,他揉了揉鼻頭,感覺被卵群的腥氣熏到罷工的鼻子裡似乎隱約聞到了什麼熟悉的滋味兒。

不過他並沒有多想,隻是麻溜起身順著洞口往外走。

還沒走幾步,甚至連洞口都沒摸著,一股濃烈的果香味席卷顧庭的全身,他立刻回頭,便見前一秒還好好的銀發雌蟲已經蜷縮地跪在地上,蠕動的蟲肢穿破布料露了出來,那雙修長且肌肉緊實的大腿被黑亮圓滾的蟲腹替代。

水晶扒在洞口喊道:“媽媽,沒事吧?”

顧庭側身擋住,他看向自己麵前已經半蟲化的坎貝爾,對身後的水晶道:“沒事是沒事……就是坎貝爾發情了……”話還沒說完,銀白色的蛛絲就已經纏住了雄蟲的手腳,將其往更深處拉扯。

顧庭無奈,今日這個狀況確實突然,顯然坎貝爾此刻的狀態似乎是不能不管。

水晶一陣沉默,他試探道:“不然,我走遠點兒等。”

顧庭:“順便把這些卵帶走。”他可沒有被不明卵群圍觀的愛好。

在水晶、以及顧庭那些精神力觸須的幫助下,很快不算寬敞的洞中的卵群被打包送了出去,水晶很體貼地繞遠了很多,這才盤腿坐下,對同樣堆積在自己身邊的卵群道:“好了,我們暫時得等一等了,等媽媽他們完事就好。”

至於多久能完事,那就不好說了。

水晶想了想,還是選擇先發條消息給恩格烈說一聲,以防他們太擔心又派蟲下來。

而卵群們也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什麼是發情?]

[就是¥%#然後再&#%。]

[你說什麼?]

[就是讓那個雌蟲全身都沾滿雄蟲的味道。]

[要沾滿到什麼程度?]

[……所有的入口,或者是會溢出來的程度……]

[什麼意思?]

[蠢貨!閉嘴!不要再問我任何問題!]

[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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