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偷聽。”坎貝爾從後麵走了出來,他有些掩藏似的撩了撩耳側的銀白色發絲,指腹輕輕蹭過巧克力色的耳廓,卻發現那溫度似乎比平常高了幾分,“正巧路過。”
“隻是路過嗎?”顧庭轉頭,他三兩步走到坎貝爾麵前,抬手捏住那捋落在雌蟲凸起胸膛上的發絲,在手裡團成一簇小刷子的模樣,輕輕搔上了對方的喉結。
喉嚨上的癢意在蔓延,坎貝爾近乎緩慢地吞咽了一下唾沫,藏在嘴裡的尖牙蠢蠢欲動,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咬上某個亂勾蟲的小壞蛋。
他道:“是來找你的。”
顧庭像是沒有骨頭似的,半截身子靠在坎貝爾的肩頭,看多了資料而有些乾的眼睛半眯,乾澀感湧現,連帶著眼角的紅血絲都顯得有些明顯。
他懶洋洋地提出要求:“想要一個吻。”
而坎貝爾也很配合,“要什麼樣兒的吻?”
“唔,那請問你這裡可以提供什麼類型的吻?”
本來銀發雌蟲隻是想問問自己的小伴侶是想要一帶而過的輕吻、還是汗流浹背的深吻,卻餘光中瞥見了對方眉眼間淡淡的疲憊,於是70%的配合立馬變成了100%的配合。坎貝爾道:“顧客想要什麼樣兒的吻,我這裡——都有。”
“那就要你最拿手的吧?”
“好。”坎貝爾拿手什麼樣兒的吻呢?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卻知道自己的吻,對方一定不會拒絕。
銀發雌蟲並不多言,他忽然偏頭,巧克力色的手指握住雄蟲的後頸,指腹下還壓著幾縷漸長的黑色碎發,溫度微涼,但這個從唇瓣上開始的吻卻足以讓他們兩個熱起來。
溫熱的手指摩擦著白皙的後頸,不論是坎貝爾還是顧庭,他們似乎都從骨子裡喜歡這個動作,就仿佛能夠抓緊伴侶的命門,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將自己的愛侶控製在掌心裡,不讓對方掙紮、也不讓對方逃脫。
“唔……”
潮濕的吻帶著滾燙的意味,鼻間交錯的氣息令顧庭有種自己即將被燙熟的錯覺,他感覺到了坎貝爾想要分開的意圖,便又追逐了過去,像是一隻蛇似的纏著對方,直到自己氣息不太足的時候才舔著唇角放開。
坎貝爾摸在雄蟲後頸的手又轉而覆在他的耳廓上揉了揉,“不開心?”
顧庭一頓,搖了搖頭,“沒有……唔!”
耳尖被輕輕掐了一下,不疼,但隱約能見到薄紅。
銀發黑皮的雌蟲用鼻尖蹭了蹭顧庭的側臉,捏著對方耳側的發絲在指尖把玩,“寶寶,彆騙我。”
說著,他另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我感受得到。”
“……好吧。”顧庭反手握住了坎貝爾指著胸口的手,埋頭進去深深吸了口氣,悶悶道:“我問葉萊要了之前帝國的資料庫,然後查到了異獸的資料,是蟲族把異獸帶到其他星球上的。”
他喃喃,“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批研究員的野心和虛榮,異獸們應該是一直生活在赫爾狄克星上守護著蟲母和尤坦……”
年輕雄蟲因為回憶起了不愉快的事情,於是身後的尾鉤也蔫搭搭地垂在小腿邊上,水滴狀的尖端幾乎要落在了地麵上,渾身散發著一股鬱氣。
坎貝爾拍了拍他的脊背,“蟲族和異獸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很久了,雙方中基本上很難說是誰占有優勢,每一次犧牲在異獸潮中的軍雌數量很龐大,但同時在平常戰役裡被軍雌解決掉的異獸也有很多……”
他聲音有些低沉:“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殘忍的平衡。”
“但是異獸本不屬於這裡。”顧庭從坎貝爾的懷裡退出來,他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如果可以,我想把它們送回去,反正阿諾德也說了,它們不可能傷害我,甚至還會聽我的話……”
“會很費勁,你要麵對的還有外界的關注。”
“可以慢慢來。”顧庭道:“總能想到辦法的。”
顧庭湊上去又親了親坎貝爾的嘴角,“陪我進去繼續看看資料吧,我還有很多沒看完。”
“好。”
在他們進去閱覽室後,從牆角蹦蹦跳跳出來一顆小指指甲蓋大小的卵,黑色的圓核、半透明的卵膜,隻是還連接著很多瘮蟲的血絲。
蟲卵順著牆角,一路回到了星艦上軍雌的宿舍裡,它越過床鋪,正起跳的瞬間,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撈住了,很快粘連的血絲深入皮膚內側,那緩慢蠕動的卵膜也與皮膚融合,瞬間黑色的圓核便鑲嵌在了皮肉之中,又被一層一層的血肉覆蓋,消失地無影無蹤。
“嗯?剛才是飛過去什麼東西了嗎?”一個棕發雌蟲撓了撓頭,看向坐在床鋪上的謝德。
謝德搖了搖頭,他伸開手擺了擺,“什麼都沒有,是不是看錯了?”
“嘿,還真是……難不成是我昨天晚上睡得暈了眼睛?”雌蟲露著大白牙笑了笑,“怎麼不見裡爾?這小子大清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乾什麼去了?之前他還說要帶上伴侶一起聚個餐呢,我倒是沒想到他是第一個脫單的。”
“裡爾啊……”謝德笑了一聲,“可能是在星艦裡換班?我等等正好要出去,看看他哪兒。”
“好,上次裡爾就說了等回去一起喝酒,等到了補給星,咱們可以先聚一聚!”說著雌蟲熱情地摟上了謝德的肩膀。
原本還笑著的軍雌忽然沉了臉,但他很快又掛起了笑容,不著痕跡地從對方的手臂間脫離。謝德道:“我先去準備換班的事情了。”
“好好好。”看著謝德走開的背影,雌蟲摸了摸腦袋,嘀咕道:“怎麼感覺這家夥這兩天有點兒怪怪的……”
另一邊,從宿舍中出來的謝德立馬陰沉了臉,在無蟲的走廊裡,他的臉皮上有肉塊在蠕動著,那被撐起來的腫脹裡擠滿了黑色的卵核,似乎下一刻就會噴湧而出。
“顧庭顧庭顧庭顧庭……”
“藍寶石!還有……”
“裡爾。”
他喃喃著,加快腳步,臉上的凸起頃刻間又恢複如初,甚至掛上了憨厚的笑容——他在轉腳那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謝德揚聲道:“裡爾!”
被叫住的雌蟲滿麵紅光,帶著點兒難言的興奮,他似乎是剛剛結束一場視頻通話,眼裡還有沒徹底散去的思念。
裡爾樂嗬嗬地看向謝德,“怎麼了?”他把手裡的照片揚起來,向自己的朋友展示著他的“戰利品”。
“你看看,我要到了藍寶石閣下的簽名……他真的好溫柔,他甚至在照片背後寫了祝福語,等回家以後,佩裡一定會樂死的!”
謝德咧了咧嘴角,他知道佩裡是裡爾的伴侶,於是配合,“他一定會喜歡的。”我也喜歡。
“對了,你怎麼來了?還沒到換班的時間呢。”
“啊,我有點兒事情想和你說一下。”
裡爾一愣,“說什麼?”
“我們去那邊說吧,”謝德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這個話題,我有些難以開口……”
裡爾嘿嘿一笑,上前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行行行,咱們去倉庫那兒說,那裡沒有蟲。”
“好啊。”
倉庫在星艦的最底層,謝德和裡爾去的路上沒遇見幾個蟲,等到了地方,裡爾靠在倉庫的門口,“怎麼?你是有什麼秘密想和兄弟分享?”
謝德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裡爾感覺自己在對方的眼球上看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一閃而過。
他後背顫抖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發毛的手臂,“謝德?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剛剛走神了。”謝德歪著頭,忽然伸手搭上了裡爾的肩膀,“我想……”
“你想什麼?”裡爾沒有聽清,於是又靠近了一點兒。
隻是下一刻,他的瞳孔瞬間緊縮,密密麻麻的圓卵從謝德的指尖鑽了出來,又順著裡爾頸側的皮肉鑽了進去,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分鐘。
等裡爾回神的時候,他有些迷茫地拍了拍腦袋,“我剛才是怎麼了?”
謝德:“你在發呆。”
“……這樣嗎?”
“把你口袋裡的照片給我。”
“好、好的。”忽略了心裡那一絲淺淺的不舍和怪異,裡爾像是聽話的人偶一般將口袋裡的照片遞到了謝德的手裡。
上麵兩個蟲的笑容很燦爛,但謝德的視線卻隻落在了黑色的簽名字跡上。
他小心地將沾著字跡的部分撕下來,剩下殘缺不全的照片被隨手扔在了地上,還伴隨著一個深色的軍靴腳印。
望著謝德離開的身影,裡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動作有些僵硬地撿起了地上的照片。
“這是我和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