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應該還比較潮濕,我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水聲,但不是很確定。”
坎貝爾心裡逐漸有了一個朦朧的猜測,“好,一會兒我會再帶蟲找。”
“你們找的時候也要小心,蟲卵有吞食其他東西的能力,隻要吃到肚子裡都可以當做是養料來供養自己,不過現在蟲卵正在消化期,應該相對而言比較安全,但我不知道消化期會持續多久。”
“嗯,我知道了。但是現在——”銀發雌蟲皺眉,一臉嚴肅,“你要怎麼辦?”
“……”
顧庭沉默,雖然他給坎貝爾說起來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實際上麵對現實困境卻還一團糟。
見雄蟲沉默,坎貝爾揉了揉伴侶的腦袋,“沒事,還有時間。”
“你先找到我和蟲卵的位置吧,”顧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可以嘗試用精神力感應我的位置嗎?畢竟我們已經結合過了,應該是有些聯係的吧?”
“有,但是不清晰。”
就像是坎貝爾此次呼喚顧庭的精神力空間,很大程度上是他賭一把的操作——蟲族中關於雄蟲、雌蟲精神力結合後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基本都是書麵內容,缺乏實例,在坎貝爾嘗試成功之前,他抱有的希望不超過三分。
“我等你來找我……”
忽然,他們所在的精神力空間一顫,燦爛的霞光以及黑暗中的紅月都隨晃動,連天空中也裂開了一道道分叉的縫隙。
顧庭:“怎麼回事?”
坎貝爾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半透明的手,“沒事,時間快到……”
還不等銀發雌蟲說完話,兩個相連的精神力空間瞬間崩塌,當坎貝爾消失在顧庭眼前的時候,黑發雄蟲被一股來自身後的力道拉得向下方墜落。
那種呼呼的下墜風聲宛若現實,也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後,顧庭猛然掉在一片柔軟之上。
“——什麼?”
年輕的雄蟲爬起來,周圍又變成了熟悉的黑暗,隻是比起蟲卵帶來的壓抑黏稠,這裡的黑暗反而更加平靜祥和,像是某位長輩溫柔的凝視。
“彆怕,是我。”
沉穩且微啞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常年沒有開口說過話,以至於對方格外在意字字句句之間的停頓,雖然音調標準,但卻帶了點兒奇怪且緩慢的韻味,不像是對話,而像是在吟唱一首短詩。
顧庭:“誰?”
他在自己的記憶中並沒有找到相似的聲音,應該是第一次聽到才對。
“是我——”如同幕布一般的黑暗緩慢地、像是水一樣開始流動,一截淺淺的藍色虛影從深處浮現,很模糊,似乎隻要輕輕一口氣,便能將那團虛弱的影子徹底吹散。
“你……”顧庭一愣,他看向那團影子,有些眼熟,同時也在腦海中複刻出了另一個畫麵——黑藍色亮麵的巨蠍,外殼堅硬、尾鉤粗壯,顏色漂亮地像是深夜中的寶石,“尤坦?”
“是我。”
影子晃了晃,連帶著那藍色都看起來有幾分褪去,顧庭甚至怕下一秒鐘對方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你、你不是還沒有意識嗎?那蟲母呢?”
“顯而易見,我恢複了一點意識,但很少。”尤坦輕笑一聲,在渾渾噩噩了這麼多年後,他曾經在赫爾狄克星上的桀驁早就消散,“我是瞞著他偷偷來的,他已經為我擔心很久了。”
此刻的尤坦就是一位疼愛“妻子”的丈夫,因為不想讓蟲母多擔心才選擇了偷偷見顧庭一麵。不過雖然尤坦知道眼前的雄蟲是他與蟲母的孩子,但多年未見,再加上不曾多相處一天,對話之中便不免有些生疏,甚至不比洶湧在異獸潛意識中的情感濃厚。
“那他知道你醒來了嗎?”
“不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尤坦輕歎一聲,“等這一切都結束了……”
尤坦輕咳一聲,藍色的虛影也隨之晃動,顏色似乎比之前更加黯淡了,“孩子,我知道你現在麵臨的情況,我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出現的。”
“你的意思是還有辦法?”
“是的。”
在顧庭一籌莫展的時候,尤坦的出現無疑是一道救命符,“是什麼?”
“不要忘記,異獸也擅長吞噬。”
——吞噬與腐蝕。
蟲卵是原始蟲形蟲母的後代,它們可以依靠吞噬其他東西來壯大自己的能力,但顯然此刻的蟲卵還沒有完全發育起來;而異獸是原始時代藍血帝王蠍的化身,有人形蟲母的精神力附著、有來源於雅克斯的祝願,兩相比較,似乎也是異獸更占優勢。
但前提是——
“前提是,你能夠讓異獸來到這裡——來到這個星球之上。”
“趕在那個怪物徹底發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