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葭的出現讓辦公室的氛圍再度熱鬨起來。
有人認出了蘇葭,奈何下一秒就被身邊那沉冷的向縈用眼神按住。
向縈側眸看向蘇葭:“蘇小姐,我陪您在這兒等會兒。”
如今蘇葭已經是娛樂圈的人,被人認出也沒什麼,要小心的人也不是周圍的員工,而是對麵沙發那位周小姐。
跟了宋晏容這麼些日子,她對周媛也算了解,周媛的瘋是會害人的。
蘇葭了然向縈的想法,她唇角淡淡一提,從周媛手中的蘇打水錯開,而後慢條斯理坐到就近的沙發上。
周媛:“真夠晦氣的,在哪兒都能遇到你。”
蘇葭輕挑眉梢,竟不生氣,反而很感興趣的看向沙發上的紅玫瑰。
周媛見狀:“漂亮吧?送你老婆的。”
一旁的向縈都不由蹙了蹙眉,赤裸裸的挑釁,在這地方可真夠難看的,她看蘇葭,卻見蘇葭依舊麵色淡淡,毫不介意。
蘇葭彎唇:“是麼?你還真是了解她,我老婆……最喜歡玫瑰。”
周媛冷笑,翹著腿:“我當然了解她。”
宋晏容是個很難服軟的人,有一次因為宋晏容主動撩撥一個女人,她們大吵一架,那次是宋晏容第一次服軟。
拿著一束嫣紅的玫瑰花到彆墅找她。
她出門,宋晏容穿著一身皮衣黑褲站在車邊,紅色保時捷分外惹眼,alpha一手拿著玫瑰,一手捏了根煙,靠著車門看她。
“要不要?”宋晏容問她。
宋晏容車禍前,也是因為一個酒吧的小賤人吵架。
說來可笑,她在宋晏容身邊那麼久,都沒人喊過她一聲嫂子,可那小女生還沒出現幾次,就有人當著她的麵喊了嫂子。
她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氣,嘴賤的人如今已經不在南城了,而那個小騷貨則被她親手紮破了腺體,終身殘疾,這輩子也不能再勾引人……
原本她以為就算吵架,也會和以前一樣鬨幾天也就過去了,從前這種事她也不是沒做過,可這次卻怎麼也沒等到宋晏容消氣。
那晚她拿著玫瑰低頭去找宋晏容,宋晏容也隻留下來花,並沒有見她。
不到一周,就聽說宋晏容去宋寒霜訂婚宴搶走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叫蘇葭,也是宋晏容的嫂嫂。
宋晏容從沒說過喜歡玫瑰,但玫瑰在她和宋晏容的世界存在過。
周媛滿腔寒意,總不能讓她一個人難受吧?宋晏容也彆想安寧。
蘇葭聞言,眼神幽幽,卻依舊並未發作。
隔了會兒對麵的人站起身,叮囑邊上一個工作人員:“看好我的東西。”
而後又冷冷掃了眼蘇葭,往洗手間的方向去。
半分鐘後,蘇葭也站起身。
抬步前和向縈對視一眼,後者默了默,便沒再跟去。
向縈是個很有眼色很有能力的人,隻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蘇葭和她認
為的形象是不一樣的,她就在外麵,有什麼事也能及時幫襯。
她依舊提醒一句:“蘇小姐,宋總應該很快就結束了。()”
蘇葭點點頭,落下一句:我隻是去洗手間。()”
進去時,周媛剛好出來。
蘇葭越過她走到洗手台,擠出洗手液,不疾不徐洗手。
周媛抱著胸:“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贏了?”
蘇葭抬眸,鏡子裡去看周媛:“你覺得呢?”
“贏就贏吧,不過不知道你能不能輸得起?”
周媛上前,水淹沒手指。
蘇葭抽了張紙擦手:“口舌之爭很低級,周小姐有空還是多找點事做吧。不過……像是撿垃圾這種事還是彆做了吧,也不是變態……”
周媛聞言,頓時黑臉:“閉嘴!”
說完帶著水的巴掌已然抬起來,但,並未落到蘇葭臉上。
周媛停住了。
她瞪著蘇葭,冷笑:“你激我。”
蘇葭:“你也沒我想象中那麼蠢。”
隻要這巴掌下去,蘇葭臉上落了痕跡,宋晏容一會兒瞧見,恐怕去往周氏的資金會大打折扣。
周媛巴掌落下前,霎時清醒了。
若是以前她還能不管不顧,但現在不行,就算她不在意周家是不是倒閉,也得在意她媽媽。
周媛沒有打到人,卻還是嫌手臟似得,重新洗手。
蘇葭沒了繼續的興致,準備離開,她背對周媛:“當初在小院你放狗咬我,企圖讓我毀容殘廢,訂婚宴更是下藥害我,你的數次暗算我銘記於心。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時刻保持警惕,畢竟周氏還沒度過危機呢?”
“所以你剛才是因為想報複我,從而激怒我,企圖利用宋晏容來對付我,因為你恨我,也要宋晏容恨我。是吧?”
周媛咬著牙,雙眸恨得發紅,道:“你這幅麵孔,宋晏容沒見過吧?”
蘇葭緩緩笑道:“你這幅麵孔,宋晏容也沒見過吧?”
那紈絝無腦,隻會發火動手的周媛,清醒起來也有如此聰慧敏感的一麵,是變化之大,還是隱藏至深?
有人從外進來。
蘇葭收斂神色,不再看周媛,往外走。
周媛緊接著出來,蘇葭回到原位,正低頭看手機,她冷冷收回目光,手指搭在包上觸及冰涼。
指尖縮了縮。
她拿走宋晏容喝過的水,若這隻她和宋晏容知道,她會感到興奮。
可從蘇葭嘴裡說出來,便是宋晏容親口告知了蘇葭這件事。
驀然,她有種被人戳進地底的感覺。
像是臉麵被人撕開、嘲笑。
她狠狠握住瓶口,然後抽出來,起身,砸進了垃圾桶。
-
會議室外,整個辦公室寂靜如死灰。
總裁辦的人不多,但消息靈通,很快有人知道了蘇葭的真實身份,拉了小群,肆無忌憚暢聊起來。
() 【救命,這是什麼絕世美貌?居然還是小宋總的老婆,這簡直就是開掛人生啊。】
【蘇葭自己也很強好吧。我有個學姐是戲劇學院的,《雙雙》出來的時候,我們還聊過,說蘇葭就是她們學校的,在戲劇社演戲特彆好,本來就要簽公司了,不過後來好像家裡出了事就沒什麼動靜了。】
【啊啊啊,我剛才拍了一張神圖,我宣布今天開始我要粉蘇姐了!太美了太美了。】
【行行行,知道了你個顏狗。撇開周媛的脾氣,其實和宋總也挺好嗑的,你看,知道今天是大日子,還帶玫瑰來接老婆。】
【……說什麼鬼話?紅玫瑰是給小宋總的!前台那裡的白菊才是給宋總的!】
【?】
【?】
【我一個阿姨在宋家當過保姆,聽說蘇葭本來是要嫁給大宋總的,而周媛才是小宋總的女朋友!】
【……貴圈真亂。】
會議室轟然熱鬨起來,會議室大門從內打開。
宋晏容緩緩走出來,也不知怎麼,明明隔著不少距離,甚至還有少許遮擋,她還是一眼看到了蘇葭。
她一邊應答著身邊股東的奉承,一邊看著那頭。
是她們第一次逛商場的時候,她給蘇葭買的那身旗袍。
墨綠色的身影從沙發站起來,盈盈一笑,等到宋晏容身邊的人識趣離開,她才慢悠悠朝走去。
宋晏容臉上笑意溫柔,迎上前,接過蘇葭的手,旁若無人一般低下頭用一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早知你穿這身來,我就不穿這麼‘騷’了。”
宋晏容說這種話時,是有反差感在的,這張臉長得不太像是會說這種輕浮詞彙的人。
蘇葭聽得發笑:“紅配綠不好?”
宋晏容想到一個詞,拉風。
實際上從外人的角度看,她們身上的顏色並不衝突,紅西裝與那身墨綠都偏深沉,尤其墨綠的明度低,一人站在一起反而配適度很高。
尤其是這兩張臉放在一個畫麵裡,說驚豔也不過如此。
宋晏容沒有停留太久,和幾個重要股東打招呼告彆後,便牽著蘇葭的手往電梯去了。
而她自始至終視線沒有往彆處看過。
也就沒有看到,周媛站在原地如遭雷擊的表情……
周媛定在那裡,直到那裡再也不可能看見宋晏容的身影,她還在站在原地。
宋晏容的腿恢複了,這怎麼可能呢?
為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當初宋晏容出車禍後,陪在身邊的人明明是她!為什麼現在好了,身邊的人卻是彆人?!
她仿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後退一步,坐回沙發,摸到一片濕涼光滑,才發覺是沒給出去的紅玫瑰。
宋寒霜是最後從會議室走出來的人。
自英君梅被特管所的人帶走,她就已經看到了結果。留下來不過隻是保留最後的體麵,獨自坐在會議上的這幾分鐘裡,她想了很多事,很多人,包括去
世的alpha父親,包括為了錢拋下她和宋律的Omega媽媽,甚至還有搶走所有父愛的宋晏容。
當然,也有英君梅。
可是最後回到現實,恍然發現,就想一場夢。
虛無縹緲的,潮起潮落,起起伏伏,好像經曆過,又好像什麼都在原地踏步。
沒什麼意趣。
她打算同意周媛的話,離婚。
然後和姑姑一樣,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看到周媛之前,她是這麼想的,可是此刻,宋寒霜站在會議室門口,周媛望著電梯進出口處失魂落魄的模樣,心底忽而湧出一種詭異的悲涼,以及憤怒。
宋晏容贏了,她此生最恨的人贏了。
所有人都站在宋晏容那邊。
連周媛這個本該恨極了宋晏容的人,也站在那邊。
多可笑啊?
她便是真的一點點,一點點也比不上宋晏容是麼?
這時,前台顫顫巍巍拿著一束白菊過來,但凡有點情商的人都不會真的將這束花送出去,然而周媛人緣實在太差,每每來此,從不將這些工作人員當人。
前台:“這是周小姐讓我給您的……”
宋寒霜凝著那束死氣沉沉的白菊,冷冷低笑幾聲,覺得宋晏容幫了周家,如今就能對她隨意對待了是麼?好得很。
她拿過那束白菊。
‘啪——’
周媛垂眸,白菊砸在腳下,花瓣散了一地。
“離婚協議的字我已經簽了。”宋寒霜說完,等著周媛抬眼看來,一字一句涼瑟道:“不過現在我後悔了。以後周家有了宋晏容這個靠山,想離了婚再舊情複燃?”
宋寒霜凝著周媛雪似的麵孔,低下頭,在她耳邊:“我倒要看看,你這賤人有沒有這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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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葭隻請了半天假,還有一個小時就得走,彆說回家一趟,一人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乾脆直接送蘇葭去圍讀會。
在路上找了個僻靜的河邊停車,宋晏容牽著蘇葭走在河邊上,路邊葉已黃,河風吹上來帶著絲絲的泥腥氣。陽光穿透枯黃的葉砸下來,在影子上留下斑駁的形狀。
這是這段時間,她們最愜意的一個小時。
秋風,河邊,落葉,暖陽,牽手。
宋晏容停下來,自然而然捧著蘇葭的臉吻下去,待到呼吸沉沉才鬆手,她替蘇葭抹去嘴角暈開的口紅,鄭重其事說:“你今天美的有些過分了吧?故意的?”
蘇葭十分受用,打量宋晏容這一身裝扮,還是第一次見宋晏容這般高調的裝束:“不然怎麼配你?”
一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