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往河的那頭看去。
被風吹成波浪的河水,泛著刺眼的光,稍有不慎就要灼人眼,很難想——明明落在身上的溫度是那樣溫柔。
又沿著河邊走了幾分鐘,時間差不多,便要往回走了。
“腿疼麼?”蘇葭問。
宋晏容說:“不疼,現在能堅持幾個小時了。”
除了腿更加怕冷和不能長時間行走外,幾乎和常人沒什麼區彆。
說完,宋晏容又補了一句:“多虧了蘇老師。”
蘇葭笑得嬌軟:“多虧我什麼?”
“對虧您那高超的手法……還有您勾人的手段。”宋晏容攬過蘇葭的腰,低聲說。
回車上時,宋晏容提出去洗手間,讓蘇葭等一會兒。
蘇葭點點頭。
十分鐘後,宋晏容拎著一個保溫袋回來。
“什麼啊?”蘇葭問著,身體便往宋晏容身邊靠,她的發情期快來了,前兩天開始腺體就不太舒服,還好最近圍讀會不需要出差,晚上回去還能見到宋晏容。
宋晏容說:“你的午餐。”
蘇葭一頓,問:“是什麼?”
宋晏容沒直說,暗自將袖口的油汙掩去,輕聲提醒:“吃的時候讓小諾稍微熱一下,彆太久。”
蘇葭並未深想,說好。
車重新啟動,蘇葭靠在宋晏容懷裡,磨著宋晏容輕咬了幾下才緩解一些,不知想起什麼,輕聲開口:“你對周媛了解嗎?”
意料之外的詢問,每次提起周媛,蘇葭都很會心情不好,主動提起更是少有。
她道:“一半一半吧。不能算十分了解。怎麼了?”
“沒事,問問。就是今天覺得她不完全是那種衝動的人,至少不像表麵那樣沒有章法。”
宋晏容聞言,想起上次在辦公室見周媛,其實她也察覺了一些……不過,以後也不會有什麼聯係了。
隨她去吧,宋晏容說。
-
午飯時候,小諾問她要吃點什麼時候,蘇葭想起宋晏容給她帶她的午餐。
她從保溫袋拿出來,幾樣家常菜,蘆筍牛肉,涼拌雞胸肉還有一份煎蛋,都是她喜歡的菜。
估計廚師是趕時間做的,要麼手藝不精,有點鹹。
這還是因為宋晏容準備的才多吃了幾口,她怕水腫。
她吃兩口就沒什麼食欲了,讓小諾倒掉,小諾看著菜色覺得可惜:“蘇姐您真不吃啦?聞著還挺香。”
蘇葭搖頭:“你拿去吃吧。”
才剛跟宋晏容分開,骨子裡的欲便又冒出來。
隻是這天的圍讀會磨蹭了很久,一直沒有結束,六點多的時候,林芝準備了晚飯請大家吃。原本也沒什麼,蘇葭見了也說謝謝。
沒一會兒,蘇葭聽見幾聲狗叫。
她臉色微變,私下看了幾眼,也沒瞧見,直到林芝抱著狗從門外走進來。
有人驚呼:“哇好可愛的狗狗,芝芝,是你養的狗嗎?”
林芝穿著一身淺藍色毛衣,笑得溫柔:“是的,以前是隻流浪狗,我看它有眼緣就留在身邊養了。”
“太可愛了吧,一看就是仙女才能養出來的小可愛!”
“它這兩天生病可能有點想我,我家阿姨帶過來看看我,好
啦你們快去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呢,謝謝芝芝今天請客~”
蘇葭收回視線,當沒聽見,她對狗原本就厭惡,被周媛算計那次後更是深惡痛絕。
忽地,又是兩聲狗叫。
蘇葭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如果人也是講究眼緣的,那麼她想,她和林芝便是沒有眼緣。
-
英君梅的調查沒有實證,原本也很困難。
這一點宋晏容也知道,所以她一開始也沒有抱著能把人定罪的想法。
可是她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還能迎來轉機。
這要從司機收款的賬戶說起,特管所的人到底更有經驗,他們查到司機去世後,她的女兒曾從裡麵提過兩次錢。
第一次是司機剛去世,第一次便是這個月底。
特管所猜測,應當是司機死後,英君梅以為沒有了軟肋,所以打款終止了,卻沒想到她的女兒也拿到了她製造車禍的證據。
所以最近一次原定的月中打款,才會延遲這麼久。
且這種合理推測下,司機的女兒很可能也清楚……她的媽媽一直有一筆,固定的來路不明的收入。
這個女兒很可能知道更多的情況。
特管所的調查對象很快轉變,可惜女兒已經出國去了意大利,斷了任何消息,跨國找人,想要把人找回來難度太大,一般人還真找不到。
但說來也巧,趙雯前段時間也去了意大利考察,現在都還沒回來,宋晏容便隨口問了一句能不能找到人。
有時候官方不方便找的地方,就需要一些特彆的人脈。剛好,趙雯路子野。
就這麼有了回轉。
趙雯直接替她將人‘請’了回來。
聽說這女生凶狠,陸珂為了追人,還被女生用刀傷了腿。
為著這事兒,落地的時候,那女生兩個臉腫得根本認不出來。
審訊的時間並不長,被趙雯‘勸導’一通,早沒了氣性,隨便一問,人便什麼都說了。
結果出來。
宋晏容在特管所門口的車上坐了很久,天氣晴朗,太陽恰到好處溫暖著眾生,她搖下車窗,秋風吹進來,讓人心神舒暢許多。
她的心臟和心理,仿佛經曆了一場重大災難。
許久。
宋晏容啟動車,往市區開去。
周氏公司,曾經有多輝煌,如今門庭就有多冷落,即便有大筆資金注入也還是存在不少的虧空,門口甚至還有旗下工人自發拉扯的討薪橫幅。
這便是生存法則的殘酷,一個企業的破敗,遭殃的並不是那些高層,因為他們不會倒,隻有底層的人才會被輕易壓垮。
周夫人不在,外出跑銀行去了。
宋晏容直接上十三樓,周媛正坐在周夫人的辦公椅上,滿屋的酒氣,一地酒瓶,喝了這樣多,人卻依舊蒼白著臉,目如枯槁望著窗外。
這次即便宋
晏容進門(),那雙眼也沒有太多光彩(),仿佛是這世界失去掙紮的蟲蟻。
“宋晏容,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周媛聲音很平靜,超乎尋常,就像她穿過來第一次見到的周媛一樣。
這樣的周媛,是暗藏危險的。
至於原身和周媛的第一次見麵,宋晏容當然不記得,她的記憶裡關於這段是空白的。
就好像是原身刻意挖去的一樣。
如今想來,幾次從周媛口中說起的美好往事,在原身的記憶裡,都是空白的。她心底突然有些發堵。
周媛也沒有真的想讓宋晏容記起來,她自顧自道:“那個晚上,你穿著黑皮裙,盤腿坐在車頂上,腿很白,點了一根煙,仰頭看著天空。”
她問,看什麼呢?
宋晏容說,看星星什麼時候落下來。
當時她想,這人真有病,不過也真好看。
宋晏容說,它在天上有什麼好,真想把它拉下來,踩得稀巴爛,免得它在上麵裝逼。
她當時就笑了。
這哪兒是有病,這簡直就是有趣的緊,她拍拍手,問宋晏容要了一根煙。
那人一並把打火機也給了。
她點著抽了幾口,在車邊打量了幾眼,宋晏容便問她要不要上去。
她點頭,宋晏容朝她遞來一隻手:來。
然後她把煙咬進嘴裡,抓著那隻手,上了車。
那晚,她們盤腿在車頂待了很久,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alpha。
當然,那時候她並不知道,宋晏容是因為喜歡乾淨,所以從不隨便。
“那天你手上掉下的煙灰,燙了我的衣服,走的時候你把外套遞給我,說是還我的。”周媛轉頭看向宋晏容:“你愛過我嗎?”
似急速調轉,周媛突然問。
宋晏容踢開腳邊的酒瓶,淡淡說:“我也想問,你是真的愛我嗎?”
周媛聞言,嗬嗬笑起來,很快那雙眼便紅了,臉也紅了:“我是不是真的愛你?!我是不是真的愛你?!我愛不愛你,你不知道?!”
“你愛我,所以才撞我,是麼?”
宋晏容眯起眼睛,沉沉道:“周媛,那時撞我的人是你。”
-
周媛渾身一顫,從知道趙雯帶回其他未知人證的時候,從宋晏容打電話要來找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宋晏容已經知道是她了。
她做了準備,但話從宋晏容嘴裡說出來,她還是感到震顫。
宋晏容沉冷道:“我隻想問一句,為什麼?”
司機的女兒帶來的不僅僅是英君梅涉嫌殺人未遂的證據,還有另外一部分真相——那天晚上,司機得到英君梅的指令,要她給宋晏容製造一起意外車禍,當她要開始行動的時候,卻看到有人比她先下了手……
她沒有看清那輛車,但宋晏容倒地後,她冒險給把這‘功勞’說成了自己,拿到英君梅的錢後,就立馬出了國
() 。
這司機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年,都沒被人翻出來,女兒一事無成,她便把這秘密都告訴了女兒,企圖把這筆錢繼續繼承下去。
所以真正撞宋晏容的人,不是英君梅。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性。
原本宋晏容並不那麼確定,畢竟司機的消息還是周媛透露給她的。
可她思忖良久,周媛告訴她司機的消息應該已經知道司機已經死了,所以可以毫不猶豫,隻是周媛也沒有想到司機女兒手裡還有證據,而且,當時為了救周氏冒險來拿司機的事來跟她交易,也是有可能的。
她整理了思路,那一次餐桌上,周媛的反應也就值得推敲了,又結合記憶中原身的一些反常……實際到這裡,她的猜測和懷疑也隻有80%。
最後讓她完全確定是,剛才給周媛打那通電話的時候。
她和蘇葭的感覺都是對了,周媛比她們想象的要聰明細心很多,周媛第一句話是:我在周氏頂樓辦公室。
宋晏容的話問完。
周媛渾身都在抖,卻有一種執念成魔般的語氣:“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周媛將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到地板上,玻璃碎不成樣,卻還極力裝著外頭照進來的希翼般的陽光。
屋內有一種死氣沉沉。
周媛看著宋晏容恢複如初的腿,嗓音裡有哀嚎、恨意與瘋狂:“因為我恨!因為我嫉妒!因為你的眼裡永遠不能隻有我一個人!!!為什麼你總要看著她們呢?我恨她們,我也恨你!”
那天晚上,明明是她先約了宋晏容,可宋晏容卻拒絕了她,等她查到地方趕過去,正好看見宋晏容正跟幾個女人調情,她發消息過去,宋晏容看到連回都懶得回。
她打電話,卻很清晰看到宋晏容臉上的不耐煩。
後來宋晏容去了酒吧。
她也跟著去了,一直等到宋晏容離開……
她在車上喝了酒,很多酒,當時看到宋晏容從車上下來,往外走的時候,她隻有一個想法。
“我要讓你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就算是死的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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