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容那樣真心準備的飯菜,被她毫不留情丟棄在一邊,她甚至連那顆煎蛋都沒碰一下……
蘇葭失魂落魄往外走。
不是那個人做的,味道又怎麼可能一樣呢?
她走出店裡,抬起頭,企圖讓冰冷的風冷化什麼。
可是風太烈,一睜眼,那雙眼睛越發乾澀泛紅……蘇葭閉上眼,她真的,真的很想宋晏容,她控製不了這情緒。
後悔終於遲鈍的來到她的世界。
沒有一刀刺死她,而是化作淩遲,一點點折磨她。
許久,蘇葭緩緩走出來,她又回到河邊。
凍紅的手搭在河道邊的石欄上,一隻手背痂痕未脫乾淨,一隻手背是針眼和青紫,乍一眼觸目驚心,她更多的卻是感覺到手心的涼。
風吹得發絲拂動,冷瑟讓那晚和宋晏容分開的疼更加清晰。
雪還在下,綿綿將落在她的臉上,因為凍僵的關係,蘇葭有些感覺不到雪化的涼,隻剩下點點滴滴的水跡,在眼睫下,跟淚似得。
燈火不夠明亮,但足以讓蘇葭看起來脆弱可憐。
“裝可憐這種把戲做一次就夠了!你以為受著傷挨著凍我就像過去每一次一樣心軟,然後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蘇葭,醒醒吧!我們分手了!”
宋晏容怒然的話,讓蘇葭心口猛地一疼,第一次,她第一次因為宋晏容的質問而生出委屈。
她身體凍地打顫,一開口嘴唇都在抖:“我沒有。”
她沒有裝可憐,也沒有這麼想。
她隻是被夢魘驚嚇,內心惶恐不安,隻是無處可避,無人可倚,她隻是很想宋晏容!
“我隻是想見你,也不行嗎?”她說。
可宋晏容,不信。
宋晏容:“沒有這麼想卻下意識無所顧忌,這就是你。”
宋晏容拽著她的手走到車邊,拉開後座的門,近乎暴力的將人摔進後座。
宋晏容的手狠狠捏住她一隻手:“蘇葭,夠了。”
她看著宋晏容:“不夠。”
宋晏容冷著臉,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怒火,她被燙得瑟縮,受傷的手碰到椅上的紙袋,她快速收回去。
宋晏容鬆了手直起身,站在車外,而後用力關上車門!
車身微震,蘇葭的心臟亦是。
她重新拉開車門,宋晏容打開駕駛座的手收回,轉頭:“你鬨夠了嗎?”
蘇葭無甚情緒的笑,嘴唇在發狠咬過後,淺紫色被一層血色覆蓋:“宋晏容,我們真的要變成這樣嗎?”
宋晏容什麼也沒有回答。
蘇葭垂下眸子:“好。”
說完便要越過宋晏容。
宋晏容沒有了往日的耐心,似乎被她今日的行為徹底激怒了,她將她扯過去:“蘇葭,不是所有人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得慣著你,順著你,什麼都由著你!你安分點,不
行嗎?你對自己負點責不行嗎?!”
蘇葭手指狠狠一抽,宋晏容的手還是那樣的暖和,不似她,終年冰冷,捂也捂不熱。
她道:“既然已經這麼討厭我,又還管我死活做什麼?你不想見我,我現在走,你不是應該高興?”
風狂躁的吹散了二人之間最後一絲熱氣。
宋晏容凝了她片刻,鬆開手:“行,那你隨意吧。”
車門打開,宋晏容徑自上了車,門關上,車啟動,離她遠去。
…
蘇葭終於疼得難受,她的手從石欄收回,她知道小諾那麼快找到路上的她,是宋晏容聯係的,她知道宋晏容沒有放下她不管,可對她那樣冷漠的宋晏容,依舊叫她心口生疼,像被生生鑿開的旱井,她久違感受到感情的洶湧和可怖。
她最不想的事,還是發生了。
可更可怖的是,她竟然不後悔被曾嗤笑的情感所束縛。
驟然間,蘇葭想起那時看到宋琪難過痛苦,難以釋懷,日日煎熬。
她問宋琪。
什麼樣算是愛呢?你這樣痛不欲生嗎?
宋琪說:是痛不欲生還想要守著她一人,是失去自由的意念,也還是想要得到她。
蘇葭想,她到底還是體會到了,痛不欲生,不可見不可得不可觸,是何等的滋味……
小諾找到蘇葭的時候,冬日冰冷的午後,吹著瑟瑟的風,河邊沒有人,長而蜿蜒的河道邊,隻看到那人套著黑色羽絨服,孤零零立在那裡。像極了某一天宋晏容孑然一身的背影。
她突然覺得,這兩個人有時候給她的感覺其實挺相似的。
分開的時候,總是透著無人懂的孤獨。
她抱著披肩走近,剛想開口,就聽見蘇葭開口問:“好吃嗎?”
小諾:“?啊?蘇姐你問什麼好吃嗎?”
這問題太突然,她自然不可能反應過來,那是她秋天意外蹭下的一頓外帶,而且還是蘇葭不要了的。
直到蘇葭淡聲說完,小諾才模糊記起來:“啊,應該是好吃的吧?有點忘了。”
話音落下,小諾便驚慌地看見蘇葭摳在石欄上,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
很久後,她看到蘇葭因彆人吃了宋晏容做的飯菜,而發瘋的模樣。
又知道她吃的那頓飯也是宋晏容親自給蘇葭做的之後……
不得不回想起這一幕,她很難不懷疑,蘇葭這時想要掐死的可能不是石頭,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