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戚堅不堅強,溫以遙是不知道的。
他反正覺得陸儘洲是很堅強。
在被他拐著彎子拒絕了親密接觸以後,陸儘洲並沒有表現出失落,看起來平靜得很。
溫以遙挑挑眉,心裡不由感歎,不愧是陸儘洲。
這個男人最會演,怪不得能當影帝。
溫以遙隻沉默了一會兒,陸儘洲就問他:“你會去找他?”
“當然……”溫以遙看陸儘洲恢複如常,就給了陸儘洲一個笑眯眯的眼神,“不會。”
說完,他開始在寢室裡遊走,故意不給陸儘洲眼神,算是懲罰他剛才的加戲。
但溫以遙在過程中也一邊審慎地搜索,一邊分析:“這間寢室的四個人既然都失蹤了,那他們之間應該有共同點。我們先把這個地方的線索摸透吧。”
“好。”
陸儘洲跟著他,大概不想顯得比裴戚脆弱,所以背脊打得筆直,氣場也豁然鋪開。安全感瞬間回來。
看到溫以遙去翻下鋪的床被,陸儘洲下意識抬手擋在床板上,以防他起身的時候撞到頭,等溫以遙撤了身子才收回手。
溫以遙什麼都沒找到,怏怏站起來,沒有磕碰。
他站直後看到陸儘洲舉到一半的手,一臉茫然:“你在做什麼,那上麵有東西?”
陸儘洲麵色未改,搖搖頭,問他:“找到什麼了。”
“看了一下,下鋪是鐘終的床,什麼都沒有。知理的名字在上鋪,我去看看能不能翻到有用的信息。”
說著,溫以遙便要去爬那根看上去不怎麼結實的梯子。
壁草樹高中的場景大概取材於比較早期的一些學校,和現在普遍的高中學校裡豪華版寢室床比起來,這鐵製的上下鋪實在有些寒酸,脫了漆的床架鏽跡斑駁,潮濕的床墊幾乎有發黴的跡象。
但也正因為這樣刻意做舊的關係,整個環境顯得更加陰森。
年久失修的焊接金屬發出了詭異的吱呀聲,在輕微的推拉動作下,有些晃蕩。
溫以遙想也沒想,就抓著梯子準備往上爬,結果腳還沒踩上去,就被陸儘洲擋了擋:“我來。”
但溫以遙反應很快,立刻阻止:“彆。”
這床太不牢固,溫以遙力氣小體格偏瘦,就連他抓著床架,都覺得搖晃得厲害,隨時會垮塌的樣子。
再一看,陸儘洲從骨頭到肌肉可比他紮實得多。
按照這個場景還原度,溫以遙有理由相信陸儘洲踩上去的一瞬間,梯子就能喀嚓犧牲。
看到陸儘洲詢問的眼神,溫以遙就實話實說:“這個梯子鏽了,而且連接處也有鬆脫的跡象。你彆來了,我就爬上去看一眼。”
陸儘洲似乎不理解。
它既然是個梯子,就是給人踩的,做出來了,還有用不得的道理?
那如果他用不得,溫以遙怎麼又要眼見著要往上爬。
“我稍微輕一點點。”
溫以遙給他解釋,說,“我們當愛豆的彆的不行,減肥很有一套。我常年體重一百斤,估計和這些高中生差不多,踩上去它應該不至於那麼快壞掉。”
這本來是個討巧的解釋,避免陸儘洲誤會自己在說他重。
結果因為太強調自己的清瘦,導致陸儘洲蹙了眉。
好了,現在陸儘洲不去抓梯子了。改抓溫以遙。
兩隻大手握住溫以遙的腰,輕輕一提。
溫以遙整個人騰空半秒又被放下:“?!”
陸儘洲不滿地說:“難怪。”
溫以遙不理解,為什麼陸儘洲總是喜歡一言不合就把他拎起來。這是什麼惡趣味嗎?但陸儘洲看起來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種動作對於同為男性的溫以遙來說,多麼傷自尊。
他站穩腳,憤憤地問:“難怪什麼?”
“你總說我太用力。”陸儘洲的手沒有從他身上拿開,稍稍捏了捏溫以遙單薄的肩,越發覺得不高興,“幺幺,是你太輕,所以很容易……”
尾音還沒收完,溫以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陸儘洲!”
【總說、太、用力!哪裡用力?】
【陸儘洲,我有個命不久矣的朋友,懂?】
【剛才說不信他們在談戀愛的人可以出來一下嗎,我是純路人,看到這裡已經有點動搖。你能不能來給我澆盆冷水叫我彆磕了】
【然而又有誰知道,當這兩個人眉來眼去時,悄妹和晚姐正在被生物老師追殺,樓下裴戚被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NPC嚇得淚流滿麵。】
溫以遙喜歡掌控情緒,不喜歡被情緒掌控。隻是他不像陸儘洲,冷心冷麵精於此道。
他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從不同的角色身上學到的經驗。這種後天習得的從容,運用起來流於表麵,可以控製表情,但控製不住心情被牽動。
聽到陸儘洲的意有所指的話,溫以遙下意識就產生了一些奇怪的聯想——
比如陸儘洲一隻手能抓住他兩條胳膊,陸儘洲一把能把他整個人拎到洗手台,每次他都被陸儘洲勒得死死的不能喘氣,在陸儘洲的手中幾乎全無反抗能力。
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這種力量的差異,確實有一部分溫以遙自己的原因。
從出道以來就嚴格控製體重,管理身材,因為隊內形象定位問題,他身上不能出現太大塊的肌肉,更不能發胖發腮浮腫,體重超過一百一就要被警告。
但……
陸儘洲自己就沒有問題嗎?
他力氣大不是事實嗎,每次用力過猛還能辯解嗎?
隻是這種私密的話題,沒有必要在全國甚至全世界觀眾麵前討論了吧。
溫以遙死死捂住他的嘴。
陸儘洲先是不解地看著他,而後從溫以遙瞪得圓圓的眼睛裡讀懂了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等溫以遙鬆開手,陸儘洲揚了揚眉,笑說:“你以為我想說什麼?”
“不知道。”
溫以遙答得很快,麵無表情,明明心裡給陸儘洲接下來要說的話已經打了十八禁馬賽克,最後開口卻假裝淡定反問,
“所以你想說什麼?”
陸儘洲太知道溫以遙的色厲內荏,他輕笑,不再接著剛才的話題多說,隻道,“你說得對,這張床不安全,要找線索的話,”
他忽然彎腰,將溫以遙從大腿處抱起,道,“這樣看吧。”
溫以遙又一次在陸儘洲懷中騰空而起。他驚訝地發現,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況。
算了吧,陸儘洲就是喜歡把他抱起來玩。誰讓他勁兒不如人。
他放棄掙紮,撐著陸儘洲的肩,借著這個姿勢看向上鋪。
知理的床上空空蕩蕩,什麼線索都沒有。
溫以遙說了句:“再上麵一點。”
陸儘洲從善如流地將他舉得更高,溫以遙借力爬上了床,開始翻被子枕頭。
【謝邀,看個恐怖直播搞得很想談戀愛。[流口水.jpg]】
【我,絕世美0,和溫以遙一樣輕,來個陸儘洲這樣的猛1把我扛上床,最快明天領證,謝謝】
【猛1看了陸儘洲都得說惹不起。】
【我老公微表情專家,讓他觀察了一下W11被抱起來的反應,他說睡過了。】
溫以遙確定沒有任何線索,他累得喘了口氣,從已經被翻得亂糟糟的床上爬走。
陸儘洲還站在原地等他,溫以遙撇撇嘴,一邊伸手一邊說:“什麼都沒有。”
陸儘洲接住他,很溫柔地把人抱了下來,揉了揉溫以遙的頭發以示安慰:“沒關係,再看看彆的地方。”
溫以遙很新奇地望著陸儘洲。
陸儘洲:“?”
溫以遙:“剛才和現在,哪個是演的啊?”
一會兒是嬌弱得喊疼,一會兒又充滿安全感。
陸儘洲笑了笑,不說話,隨他怎麼判斷。
溫以遙得不到答案也不折騰人,他滿不在乎地哼哼一聲,轉身開始搜尋其他地方。
這間寢室的陳設簡單,裡麵的物品一覽無餘,唯一比較隱蔽的就是上了鎖的書櫃。
兩人對看了一眼,決定從這裡下手。
不用溫以遙說話,陸儘洲已經轉身去找工具。
那把殺了段克危又割傷了陸儘洲的剪刀幫了忙,它撬開了一把生鏽的鎖。
櫃子打開,裡麵是亂七八糟的衣服,和一本日記本。
“應該就是它了。”溫以遙一屁股坐在地上,準備開始讀裡麵的信息。
結果下一刻就被陸儘洲拎了起來。
他的視線嵌在本子裡,頭都沒抬,被陸儘洲帶到下鋪的床邊坐下,陸儘洲靠在一旁,居高臨下地守著他。
溫以遙看著看著,就抬了手。
陸儘洲下意識握住他的五指,珍惜地捧在掌心。
結果溫以遙說:“你擋光了。”
陸儘洲:“……”
然後乖乖換了個地方站。
【哈哈哈陸儘洲你也有今天!】
【大家不用勸了,我已經重新加入61超話。這他媽很難不是真的。】
這個遊戲一開始,大家就把關注重點放在了幾個失蹤同學的人物關係上。連溫以遙也被信息誤導。
失蹤的人是[知理同學]的室友,加上這三個同學都曾經或多或少地欺負過知理,所以溫以遙一直想把任務線索往這上麵靠。
這個信息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作用,但看完日記後他確定,霸淩不是引起失蹤的原因。
日記的主人不是知理,而是失蹤學生之一的唐堂。他在日記中寫道:
[4.3日,天氣一般。今天被數學老師叫去辦公室批評了。可惡。都怪知理那個笨蛋,拿著我的作業卻不來上課!寢室也不回,他要轉走讀了?]
[4.6日,天氣很好。知理已經很多天沒來學校了,沒有人幫我寫作業,好煩!]
……
[5.16,天氣很糟糕。知理這個蠢貨!他重新回到學校之後,整個人就像變了一樣,不僅不再幫我寫作業,居然還跟老師告狀!誰給他撐的腰?不,不對……他的性格也變得很奇怪。]
[5.25,生物老師好像和知理關係很好?今天看到知理放學後去了實驗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