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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溫以遙沒有想到的是,打開寢室的人,是知理同學。
進入遊戲到現在,他都沒有覺得這全息遊戲有哪裡恐怖的——所有肉眼可以觀察到的東西,哪怕是鬼,隻要他能摸到,他都不會怕。
看到陸儘洲劈大E腦袋的時候,溫以遙也隻是有點惡心,但沒有覺得害怕。
但是眼前這個知理同學,明明是個實際存在的“人”,卻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溫以遙同學,你怎麼來我的寢室了。”知理穿著學校校服,手中抱著書,一副剛從教學樓走回來的模樣。
他的長相很平淡,挑不出什麼特色,五官樸實到在人群中很難把他認出來。
溫以遙仔細看了看,他發現知理本身並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地方。但是剛進門那一眼,卻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硬要說,也許就是對方明明長著一張瘦小枯黃的臉,卻有一米八的高挑身材。明明手臂那麼纖細,但腿部肌肉卻又相當粗壯。還有那雙眼睛,說不出的古怪。
這種不和諧感讓溫以遙越看越蹙眉。
“我來……”
溫以遙打量著這個渾身上下充滿著謎團的人,想了想應該怎麼說話更好套出信息,“我來找唐堂。”
在資料卡裡寫過,溫以遙和那幾個欺負過知理的學生都有過來往,所以問出這個問題也算符合人設。
但知理卻給了他一個頗為嘲諷的眼神:“唐堂?你還找他啊。”
“怎麼了嗎?”
“你不知道他早就失蹤了嗎。”
知理走進寢室,邁出的步伐特彆大,但走得不太穩。溫以遙多看了兩眼,越發覺得他的身材高挑得有些不勻稱。
知理把書放到桌子上,忽然瞥到溫以遙手中的日記本,目色一頓,問了句,“那是什麼?”
溫以遙非常上道,把日記本舉得高高的,就等著觸發關鍵信息:“唐堂的日記。”
果不其然,知理忽然變了臉色,衝過去就要搶。
“你把它給我!”
“憑什麼。”
“你找死——”
知理的反應看起來非常大,連更多的話都不肯再說,就朝溫以遙撲過來。,
溫以遙幾分鐘前在陸儘洲那兒吃了力氣小的虧,這口氣憋到現在,
一個NPC也敢跟他叫囂?
溫以遙冷笑,長腿一撩,精準定位到知理的脖子,啪的一下懸空一鏟,知理整個人摔倒出去。
“知理同學。”
溫以遙手裡拿著日記本,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知理,說,“你有什麼秘密被唐堂發現了?這麼害怕我看見裡麵的東西。”
隻見知理趴在地上,明明被踢到的是脖子,但卻很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
溫以遙不知道這是劇情的一部分,還是單純的為了展示NPC摔倒後的真實反應。
他等了一會兒,又問:“既然你沒有失蹤,這些天為什麼沒有來學校?老師們知道你回來了麼?唐堂他們幾個人去了哪兒?”
多問幾個問題,總能有一個觸發吧?
可知理一直沒回答,就隻是抱著腦袋喊:“好痛,痛死了。我要……我要死了嗎……”
“哪有那麼容易死。”
溫以遙蹲下了身子,扒開知理的手,想看他究竟傷在哪兒。
結果這家夥卻趁著溫以遙掉以輕心之際忽然發難,一個猛拽,把溫以遙拉向地麵。
但溫以遙早有防備。
他沒讓知理得逞,看到知理伸手的瞬間門就已經穩住了重心。
奈何,體重過輕這件事,實在不利於他在任何力量對抗中取勝。
溫以遙一手撐著地,竟然還是被知理成功地推倒,眼睜睜看著對方搶走日記本,並撕了個粉碎。
“……”溫以遙嘖了一聲,非常不耐煩地說,“我弄死NPC算犯規嗎?”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知理說的,還是對導演組。
【W11:忍不住了,來個東西踹踹。】
【我發現了,溫以遙主動出手的時候很難失誤,但如果是被動接招,他好像就變得嬌弱了起來。】
【@陸儘洲,你老婆要挨打了,出來幫忙啊!】
挨打是不可能挨打的。
溫以遙剛才隻是沒料到知理勁兒那麼大。等他站起身以後,就不會再讓對方占到便宜。
不過知理撕了日記本以後,自己開始有了動作。
他先是抱著腦袋,喊著好痛,然後又開始抓自己的大腿。整個人像癲癇發作一般,在床上抽搐起來。
溫以遙意識到古怪,走過去打探。忽然聽見有腳步聲。
他以為是陸儘洲從陽台進來,抬頭望去,卻發現陽台的門是關著的。
“知理,你怎麼了?”溫以遙一邊詢問,一邊慢慢向陽台走去。
他仔細聽了聽,不知道聲音從哪裡傳來,就想先和陸儘洲彙合,如果再出現彆的情況,有陸儘洲在勝算也大一點。
那頭的知理已經從床上滾落,在水泥地上打了好幾個圈。
溫以遙的手放在陽台的隔斷門上。
他時刻注意著寢室裡的知理,以防這個人忽然消失或者搞彆的幺蛾子。然後推開陽台門,說了聲:“陸儘洲,你出來幫幫我。”
然而沒有人回應。
溫以遙蹙了眉,猛地轉頭看向陽台。
空空蕩蕩。
陸儘洲不見了,這裡隻剩一片黑暗。
那一瞬間門,溫以遙知道為什麼陸儘洲一直不肯待在陽台了。他應該早就猜到,觸發這個劇情就意味著要開展單線任務。
再一次掃視了一圈陽台,明知沒有人,他還是又喊了一聲:“陸儘洲,你不在了嗎?”
的確沒有人。
溫以遙悄無聲息地歎了聲氣。
為了錄完節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不了快點結束直播回家吃飯。
可惜這個想法還沒在腦子裡成形,溫以遙忽然從玻璃門的反光裡,看到了一個正在朝他靠近的身影。
不是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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