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1 / 2)

“夫人。”

小月柔順跪在地上:“小月拜見夫人。”

羅夫人沒有理會它,她倚在窗邊,凝望著窗外正對著的那座名聞燕州的淬心塔。

她忽然道;“知道我為什麼選在這裡建小樓西嗎?”

小月一頓,低聲說:“小月愚鈍。”

“那我告訴你。”

羅夫人笑:“因為隻有這個位置,建起這座樓,無論從哪個位置往窗外望去,都可以望見那座黑塔。”

小月瞳孔微震,低眉仿佛不敢言語。

但羅夫人並不打算放過它。

“所以愛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能讓一個好人變壞,也能讓一個壞人想棄暗投明。”

羅夫人輕笑:“小月,你說是不是?”

小月瑟縮著作茫然態:“夫人…”

“嘭!”

小月隻覺心口忽然翻山倒海般劇痛,整個五臟六腑都在扭曲,下瞬它已經被狠狠貫在地上,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地板,瞬間血流如注。

它像狗一樣伏跪在地上,五體投地,像以往無數次,對這個賤人卑躬屈膝。

小月瞬間紅了眼。

輕緩的腳步聲響起,羅夫人站了起來,繞著它慢條斯理地走。

“你聞不到自己身上發|情的騷味嗎?”

“既然已經發|情了,為什麼還不結丹?”

“哦,讓我想一想。”

羅夫人忽而輕輕一笑:“是不是因為——”

“——呲啦!”

小月瞳孔驟縮,它上半身的衣服被生生撕裂,露出雪白細膩的皮膚。

小月慌忙用手臂遮住胸口,它匍著幾乎把上半身貼在地上遮擋,可是仍然遮不住胸膛平坦的起伏,是介乎於少女與少年之間的纖長又柔嫩的線條。

羅夫人那半句話終於不緊不慢說完:“因為——你已經變成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啊!”

小月頭皮猛地一痛,被生生拽著頭發扯起頭來,羅夫人居高臨下打量著它,從它的脖頸、胸口、腹部,一路打量到褲子遮住的位置,那眼神不像在看個人,倒像是在打量一隻畜生的公母。

“還敢用那少年做筏子搪塞我?笑話!我這雙眼睛看過多少人,是人是鬼都認得清楚,豈會連男人女人都分不清?!”

“夫人…夫人饒命…夫人…”

小月渾身發顫,它誠惶誠恐地哀求著,雪白的皮膚不受控製地泛紅,可它知道那不是因為恐懼,是因為怨恨!是因為這麼多年無法宣泄的快把它逼瘋了的怨恨!!

“養了你這麼多年,把你當好好的姑娘養,可你自己倒是個有成算的,看見了人家林姑娘,這心裡就不安分了,就不想做個女人了,想做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了,是不是?”

“那當個不男不女怪物的感覺怎麼樣?”

羅夫人彎下腰,眼睛噙著看肮臟螻蟻般輕蔑的光:“那裡長出來了嗎?她看一看你是不是就亢奮得不得了?是不是每天都想求著給她上?她要是無意碰你一下,你就能爛在地上對她搖尾乞憐?!”

喉頭條件反射泛上酸水,被拆穿最不堪的絕望恨意殺意與莫名衍生的亢奮交織在一起,小月瘋了似的搖頭:“不是—不是——”

“有什麼不是的。”羅夫人忽而笑,用最輕描淡寫的口吻:“沒事,誰叫你是月兔嘛,就是——天生淫|蕩的賤|種!”

小月忽然窒息。

賤種,賤種。

這兩個字就像是夢魘,跟著它前半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它,它隻是頭畜生、一個被從野獸轉化成的卑賤半妖,更是半妖中血脈最卑賤最淫|亂的的月兔賤種!

可是憑什麼?這是它願意的嗎?是它願意一次次從死人坑裡爬出來?是它願意一次次忍受那樣可怖的折磨換來這具不人不妖的身體?這是它願意的嗎?是嗎?!

憑什麼它就要受這種屈辱這種折磨?憑什麼它永遠要被欺負被輕賤?就因為它是半妖,它就一輩子沒有站起來的資格?

賤人!賤人賤人該死的賤人!

頭再次被狠狠貫在地上,可那痛抵不上身體撕裂般劇痛的萬分之一,小月眼底猩紅一片,牙關死死咬住發出輕微的顫聲,它不敢抬頭,怕瀉出自己眼中可怖的殺意,隻能瑟瑟匍在地上,手指深深摳進地麵,摳得指甲蓋翻起、摳得鮮血淋漓。

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永遠這樣的!

“我知道你恨我,你從來就不是個安分的東西。”

羅夫人望著它瑟瑟蜷縮的兔耳,慵懶一笑:“可你也不想想,小月,若是沒有我,你還不過是荒野中一隻野兔,一隻連神智都開不了的畜生,是我,是我給了你新生!給了你如今變成人站在這裡有嘴說話的機會!但我能給你這些,自然隨時就能收回這些,我勸你好好想清楚,誰是你的主子,你該忠誠於誰?如果你想不明白…小月,彆怪我心狠手辣,明白嗎。”

“…是,是,小月記住了。”小月趴在地上,顫聲:“是夫人讓小月變成現在的模樣,小月不敢忘,夫人永遠是小月的主子,小月絕不敢背叛夫人。”

“這才對。”

羅夫人臉上表情柔和下來,走過來輕輕扶起小月,憐惜地摸了摸它額頭的血:“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愛情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你向來聰明,怎麼就看不穿呢?”

“你跟著我,從小到大染過多少血、做過多少惡事,人是臟的,心也是臟的,你以為說棄暗就能投明,怎麼可能啊小月。”

羅夫人在它耳畔輕輕耳語:“彆傻了,你就是癱爛泥,你想洗掉的臟東西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永遠洗不乾淨的;她現在隻是需要利用你,才會對你好,如果你真信了她,等到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她扭頭就會翻臉殺了你,”

小月渾身一顫。

“相反,你一直是我身邊最得力、也是我最疼愛的孩子,安安分分跟著我,我又怎麼會叫你吃虧呢?”

小月垂著頭,輕輕地啜泣。

“好了好了,不哭了。”

羅夫人輕歎口氣:“好在你醒悟的還不晚,林姑娘是個好姑娘,我很喜歡,你哪天帶她來小樓西,去暗宮吧。”

“…夫人!”小月顫聲:“您、您不是看上元公——”

“本來我是無所謂你那些小心思的,畢竟元公子與林姑娘都很好,你喜歡林姑娘,那放過她也未嘗不可…可如今元景爍已經闖過了淬心塔,拿到了第九重那位尊者留下的東西。”

羅夫人像是回憶起什麼,露出諷笑:“真是沒想到,當年他費儘苦心把淬心塔煉化成本命法寶,都沒能闖過第九重,如今倒叫個年紀輕輕的無名少年闖過…這少年先不能動。”

“所以,隻能選林姑娘了。”

“她太幸福了,你知道嗎小月,她真的太幸福了。”

羅夫人忽然輕歎口氣,語氣近乎哀傷:“我可憐,你可憐、我們整個小樓西的所有人都可憐,她那樣幸福,就該分一點幸福給我們,就該讓她陪我們一起,你說對不對?”

小月囁嚅著:“她、她是萬仞劍閣的弟子,是親傳弟子啊,恐怕…”

“我知道,淺凝聽了元公子與雲少主的說話,她都告訴我了。”

羅夫人抿唇一笑:“這沒關係,長明燈隻會截留主人最後的記憶,林姑娘在暗宮,就算死了最後見到的也會是慕容家的老祖,劍閣就算要報仇,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小月吞吞吐吐:“夫人…”

“小月啊。”

羅夫人忽然愛憐摸了摸小月的頭發,小月刹那繃起頭皮,聽見她輕聲說:“你要聽話,知道嗎?”

小月看著她陰冷的眼睛,喉口像是被黑色的淤泥塞住。

它垂下眼,聲音瑟縮又怯懦:“是,夫人。”

羅夫人終於笑了,像是獎勵愛犬一樣拍了拍它的臉:“乖孩子。”

殷紅濕熱的血從額角滴下來,遮住了小月的眼簾,它眼皮顫了顫,長長的睫毛掩下所有情緒。

“來,快擦擦血。”

羅夫人叫侍女進來,端著溫水和柔軟的綢帕給她擦血,溫柔地說:“把血擦乾淨,然後回去,想一想怎麼跟她說。”

“我已經告訴了她關於我的故事,她一定對我很感興趣。”

羅夫人輕快說:“小月,你想想辦法,三天之內,要把她帶過來,隻帶她一個人。”

……

林然走到門邊,想到什麼,又退回去對元景爍說:“羅夫人的事你也跟雲師兄說說,我覺得她有問題,你們也注意點。”

元景爍倚坐在榻邊,撐著膝蓋懶散給自己倒酒,隨意一點頭,又道:“她隻是金丹初期,翻不起波浪。”

所有人都知道,羅夫人先天資質不好,就是這個金丹也是靠丹藥生生堆上去的,氣息虛浮至極。

修真界與其他地方不一樣,再聰明狡猾的人沒有實力,也不過是螻蟻揮手可滅,雲家的目標是慕容夏侯兩族,這樣緊急的時刻,連雲長清這個少主都得往後排,更彆提為羅夫人這麼個小角色分心了。

林然對羅夫人還有些疑慮,但也沒想清楚,正想再說什麼,就見樓梯口那邊輕微的嘩然,她看過去,見一眾侍女侍從簇擁著位華衣宮裝少女款款而來,林然有些眼熟,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是慕容家的那位小姐。

慕容芸微昂著下巴矜步而來,看目標正是來找元景爍的,慕容家排場很囂張,小樓西的舞伎侍女們隻能委委屈屈跟在後麵,淺凝姑娘也在其中,林然看見她低著頭垂淚,一隻手捂著臉,像是剛被扇過巴掌。

“…”林然已經腦補了剛才是怎麼場兩美爭一男的大戲。

慕容家和小樓西都不是什麼好鳥,林然果斷決定甩給元景爍他們自己解決,在慕容芸看到她前悄咪彎腰從旁邊走廊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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