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出這個世界。
房間裡男女曖|昧聲音終於停止。
羅三娘撫著頭發慵懶坐起來,男人下意識伸出手臂想攬住她腰肢,卻被她輕描淡寫地推開。
她走下床,隨意撿起一件外衣披上就坐到窗邊,毫無所謂自己露出豐腴雪白的身體,她給自己倒一杯香氣馥鬱的花茶,從她這個方向,能清晰望見那座尖聳的黑塔,以及黑塔上越來越磅礴濃鬱的浮雲幻影。
“你在看什麼。”
幽冥嘶啞地開口,他撐著手臂坐起來,呈現半虛影的身體因為剛才交|合時被渡來的力量而變得更凝實了些許。
他的元嬰和軀|體早在幾百年前就毀了,嚴格來說那時候他就應該是個死人了,但好在他修煉的半妖功法讓他已經不再完全是個人類修士,讓他得以將一小部分殘魂抽離寄居黑塔,才能在如今有機會複蘇——這還是從黑塔塔頂封著魂念的那位至強者身上得到的啟發。
幽冥如今僥幸活了,但也隻是活著,他隻剩下一具殘魂,甚至連維持虛影的存在都需要依賴羅三娘渡來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他舒適,讓他感受到久違的生機和強大,但與此同時就像給癮|君子喂毒|品,讓他在得到些許滿足的同時隻會激起更多的渴望。
“我還不夠。”
幽冥倉促站起來,他甚至虛弱到踉蹌了一下,但他隨即快步走到窗前,幾乎是貪婪地撲到羅三娘身上要親吻她脖頸:“我還要,給我——”
“啪!”
羅三娘一巴掌扇過去,直接把幽冥的臉扇到一邊。
幽冥維持著側臉的姿勢,臉頰的血管一寸寸鼓起來。
他緩緩轉過臉,陰騭冰冷的眼睛盯著羅三娘:“你把我當什麼?!”
“啪啪!”
羅三娘毫不猶豫又是兩巴掌扇過去,咯咯笑:“你說是什麼,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一隻玩物,一條狗,或者泄|欲的玩偶,你喜歡哪一個?我的小阿狗?”
“你——”
幽冥神色驟變,他狠狠抓向羅三娘的手腕,羅三娘猛地抬腿把他踹翻在地,然後一腳踩住他的脖頸。
“是這些年關得你腦子也壞掉了嗎?我的小阿狗,你怎麼還沒看清局勢呢?”
羅三娘笑:“現在早已經不是當年你呼風喚雨的時候了,你隻是塊殘魂,附在黑塔的半個器靈,連個人都不是了,要不是我渡給你一點力量,你就隻是一團臟兮兮的連人行都沒有的影子——所以你算個什麼東西啊,還敢在我麵前頤指氣使?”
幽冥被踩在地上,他的脖頸連帶胸膛一起劇烈起伏,那雙氣到發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眼神駭戾陰沉,可是看在羅三娘眼裡,隻覺得心曠神怡。
這個男人,終於能順服跪在她腳下了。
羅三娘心中升起無限的快|感,甚至比她突破元嬰後期那天更快活。
她望著那雙充滿震驚不甘閃爍的眼睛,緩緩彎下腰,愛憐地摸了摸,尖尖的指甲摳在他眼珠的邊緣。
“所以我勸你乖乖的,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取|悅我,趁我還對你有點興趣,你就能有個人樣,如果哪天我厭煩你了,你才是真的完蛋了,知道嗎。”
幽冥的臉色變了變。
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伴隨著侍女們恭敬輕柔的聲音:“夫人。”
“進來。”
侍女們排著隊進來,卻沒想竟看見羅三娘踩著幽冥的畫麵,她們腿軟地跪下,紛紛驚恐低下頭,連呼吸都屏住。
羅三娘沒有動,她就這麼居高臨下俯視著幽冥。
幽冥眼底劃過清晰的憤怒,這種久違的羞辱讓他整張麵孔都在扭曲。
他眼神瘋狂閃爍,但最後,他終究隻能咬了咬牙,有些生疏地重新拾起自己曾經逢迎的姿態——他當然生疏,自從他成為威風凜凜的邪修霸主幽冥,他早忘了當年在那練氣邪修洞窟裡搖頭擺尾做阿狗苟活的日子了。
但羅三娘會叫他想起來。
所以幽冥隻能在脖頸越來越沉的壓迫下,強撐起笑臉,捧住羅三娘的腳踝,在她腳背落下一吻:“是,您說得算,我的女主人。”
羅三娘暢快地笑出聲來。
有那麼一瞬間,羅三娘莫名想起那個叫林然的少女和她的小情郎,那個年輕雄獅一樣桀驁英俊的元小公子。
那少年也是那麼孤傲、強勢又霸道,他是個俠客,但在她看來,他真正更像個人皇,有一副天生的冷酷心腸,他的一輩子本應該紅顏無數又冷漠涼薄,應該誰也不放在眼裡,甚至該是另一個翻版的幽冥。
可是少年被那個少女馴服了,在他還年幼,在他還沒來成長為不可一世的皇者之前,他的身上已經被打上少女的烙印,被栓上了一條鎖鏈。
羅三娘想,隻要那少女願意伸一伸手,她輕而易舉能將那頭漂亮的、健壯的小獅子牽成自己的狗。
可是她沒有,她親手斬斷了鎖鏈,放那頭獅子自由。
多可惜啊。
羅三娘都忍不住惋惜。
她真的很羨慕那少女,她總忍不住想,如果她年幼時也能像那少女一樣聰慧、成熟,她是不是也能早早馴養好這個男人,就不會被他一次次的背叛,不會有這麼多波折?
——好在這些都過去了。
如今他到底變成了她的,他的生死都在她一念間,而他虛弱到永遠不會有反抗的機會。
羅三娘用塗著紅豔丹寇的腳趾碾了碾幽冥的嘴唇,笑:“真是我的乖狗狗。”
幽冥臉色不變,眼瞳不受控製地露出晦鬱,卻隻讓羅三娘笑得更歡。
她重新坐回軟榻,侍女過來伺候她們梳洗,但沒有羅三娘的命令她們誰也不敢靠近幽冥,羅三娘掃視一圈,直接說:“小月,你去伺候幽冥公子。”
侍女中的小月柔順福身,捧著臉巾過去服侍幽冥。
羅三娘慵懶看了眼周圍的侍女,也不知是對她們說還是警告誰:“我的東西,都得乾乾淨淨是我的,就算是一條狗,如果你們誰敢勾|引他,我也不介意多扒幾張皮。”
侍女們悚然,紛紛跪地顫聲:“奴婢不敢。”
幽冥臉上的笑容幾乎可以說是猙獰,他什麼也不敢說,很大力氣從小月手裡抽出臉巾,小月抬著被擦紅的手瑟縮著低下了頭。
羅三娘滿意地笑出來。
他不是離不開女人嗎,她就偏偏讓他看清楚,他以後身邊隻會有她、或者這種連女人都不是的賤人。
“你就這麼得意。”
幽冥終於看不過去,冷笑:“雲家老祖跑了,很快雲家就會帶著外援回來!”
“你竟然想獻祭整個燕州,你簡直瘋了!這已經超過九州俗世界,這會驚動三山九門!”
幽冥譏諷:“還是你以為你是當年那位青州主?!況且連他都死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是想獻祭燕州,但我這不是到底也沒有。”
羅三娘眼神一戾,又化為曼妙的嫵媚:“三山九門哪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獻祭燕州是大事,但屠一個金都又算得了什麼?”
羅三娘望著對岸那座黑塔,黑塔上那團越來越膨脹虛無的光影,眼神流露出貪婪:“那團魂念很快就要破了,那幾個小家夥終於躲不掉了,我要吃掉他們,再吃掉那團魂念,我就有機會突破元嬰巔峰……”
“隻要我能突破到元嬰巔峰,我就不是邪修,而是穩坐王位的新任燕州主!”
羅三娘眼中突然爆出無比的暢想與野心:“那時我就是九州俗世界的新話事人!除了燕州,幽州、珫州、雍州…他們都會向我靠攏,隻要我再願意之後向三山九門表態不再鬨事,即使是三山九門也不會冒著引發動亂的風險對我下必殺令。”
誰叫這世道終究是強者為尊呢,彆說什麼正道邪道,也彆管她曾經害死了多少人,死了的人是沒有價值的,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隻要她足夠強大,當殺她的影響會比留下她更惡劣,即使是三山九門也會讓步的。
幽冥沉默了,眼臉不受控製抽動一下。
“還有,你怎麼又忘了該用什麼樣的態度與我說話。”
羅三娘纖長的手指猛地挑過幽冥下巴,指甲狠狠劃破男人的皮膚,流出來的卻不是血,而是飄散的魂霧。
“你可真香啊…”
幽冥眼瞳收縮,他看著羅三娘陶醉貪婪的神色,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
他和羅三娘修煉的是同樣的功法,而這部功法本就是同類相噬以進化自己,正如當年他能把自己的修為灌注給羅三娘,如今他的魂魄對於羅三娘也是最美味的補品。
“終於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