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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被噎住了。
“你彆說,我覺得艾莉這個惡毒女配真的很有意思的。”
天一:“父母雙亡、寄人籬下,靠自己努力出國熬出頭回來,那麼聰明狡詐的女人,在職場上都混得風生水起,本可以好好走上自己的人生巔峰,結果走錯了路,在泥潭裡眼睜睜看著自己越陷越深,越陷越絕望,卻已經永遠回不了頭,連死都是在看客們喜聞樂見的掌聲死掉的;到頭來想要的沒得到、本是自己的也都丟掉,連安生日子都沒過一天,這是不是很戲劇?”
林然點點頭。
“是吧,經曆這麼多世界,我算是總結出經驗了。”
天一感慨:“人千萬不要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旦開始,這就是一條不歸路,那些以為能憑借自己的聰明和手段呼風喚雨的人,最後隻會死得比誰都更慘。”
林然聽著也莫名感慨,不由鼓起掌來,自愧弗如:“說得太有道理了,天一,你果然是與眾不同的係統,竟然能從一部劇裡看出這麼多人生哲理,不像我,隻記得品如的衣櫃....唉,真的太淺薄了。”
她感慨得很認真。
“…”天一:“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不是,當然不是,我是真心誇獎你。”
林然四指朝天,發誓狀:“如果我有一個字假話,就懲罰我聽一百遍回家的誘惑!”
天一可能是信了,也可能是沒信,反正林然是在高昂女歌唱聲中單曲循環著《無法原諒》走出石洞的。
這旋律太過跌宕起伏,六D音效太過恢弘壯烈,給林然聽得兩耳嗡嗡,步伐沉重,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江無涯正要去找人,就驚訝看著自家的小徒弟踉蹌著回來。
“這是怎麼了?”
江無涯扶住她,打量她白裡透紅的臉蛋,已經築基後期的靈力沉穩地浮動著,看著也不像走火入魔。
他略微放下了心,老父親一般柔聲關懷著:“阿然,出什麼事了,與師父說說。”
林然怔怔看著他,未語淚先流:“...血和眼淚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風化...”
江無涯:“..?”
林然抹著眼睛:“師父,虐戀太苦了,您真的太苦了。”
“...”江無涯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阿然,師父真的不是為情所困,沒有魔道妖女也沒有私生子啊。”
天可憐見的,他千八百年連姑娘都沒認得幾個,怎麼平白就被扣上一口虐戀情深的大黑鍋。
林然充耳不聞,隻覺突然湧來排山倒海般的悲傷,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邊流眼淚一邊喃喃:“所以我才不談戀愛,乾活朝九晚五還不夠鬨心嗎,談什麼戀愛,勞心勞力又傷心傷肺,一把年紀了吃吃喝喝悠然種白菜多香啊,等我退休了我就要去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可不用再伺候那些亂七八糟的天選奇葩們...”
江無涯:“...”
江無涯有點看明白了,這是“突破後遺症”又犯了。
這孩子打小就有這毛病,每每剛突破一個境界時就有點神神叨叨,練氣時還好,沒想到了築基期,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好好,我們阿然想怎樣就怎樣。”
江無涯扶著小徒弟的肩膀攬到懷裡,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往屋裡走,微揚起聲音:“小辛。”
奚辛腳步輕盈地走出來,臉上燦爛的笑容在看見江無涯懷裡眼睛紅紅的林然瞬間消失,下一瞬,他身上驟然爆出恐怖的駭意。
“她沒事兒,怕是剛突破情緒有波動。”
江無涯皺著眉把林然往身邊帶了帶,拂袖揮去突兀暴|動的靈氣:“你會嚇到她,去把禪雲香拿來給她嗅一嗅。”
奚辛盯著林然,她吸著鼻子,像是還沒回過神來,難得有些茫然懵懂地倚在江無涯旁邊,圓溜溜的杏眼呆呆看著他,水洗珠似的眸子剔透明亮,乖得不像話。
奚辛仿佛能聽到自己胸口有什麼灼熱粘稠的東西在湧動,燙得他的心臟甚至微微發疼。
他指尖蜷了蜷,身上翻湧的戾氣迅速平緩下來,他轉身默不作聲地離開。
江無涯把林然哄進屋裡,她乖乖坐在椅子上,吸了吸鼻子,白皙臉頰上還掛著一滴半乾涸的淚痕。
江無涯沒帶手帕,微微俯身,虛捧著她的臉,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把那滴淚痕抿開。
她茫然看著他,小眼神莫名委屈兮兮,江無涯想笑,心又軟得不像話,摸了摸她的頭發,輕哄她:“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奚辛拿著一個拇指高的小檀木瓶過來。
奚辛揭開塞子,晃了晃木瓶,一股隱隱的幽檀香氣彌散在空氣中。
他去握林然的手,她的指尖下意識蜷了一下,溫溫涼涼的觸到他手心。
奚辛眸光幽幽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