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肉籠很好吃,在夥食寡淡了半個月之後,大家都特彆滿足。再想想,艱難的學農也過去半個月了,都說‘月怕十五,年怕中秋’,一個月的時間過半,之後就會像飛一樣快了!
毛思嘉和同學一樣高興,平常在家的時候她想吃肉籠隻要和媽媽說一聲就可以了,並沒有特殊的喜好。但是在吃了半個月寡淡夥食之後,她和彆人一樣嘴饞——那些點心零食始終隻是裝點,不可能代替真正的主食。
回到住處,張佳佳和鄭娟洗澡,毛思嘉則是和於欣一起洗衣服。隻是動手的時候毛思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洗發膏,她的洗發膏是用一個紙袋子裝好的,今天洗頭的時候還剩下六七包呢!
她洗過頭之後忘了收起來,應該依舊放在窗台上。
然而,毛思嘉再去看窗台,窗台上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了?”於欣發現了毛思嘉的反常。
毛思嘉把洗發膏不見的事情和於欣說了,於欣的眉頭一下擰了起來:“這是誰乾的?”
問是這麼問,於欣心裡卻是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房東的大女兒馬小蘭!
毛思嘉洗發膏留在窗台上的時間正好是大家晚餐的時間,她們的屋子有誰會過來?生產隊自己的人嗎?如果是生產隊自己的人過來,那肯定是找房東家的人有事的,誰會特彆注意窗台上一個紙袋呢?
或許有這種可能,但是可能性真的很少!
相比之下,一直格外關注她們的馬小蘭今天在家,做這件事再方便不過了!
於欣也不是隨隨便便懷疑馬小蘭的,誰讓馬小蘭有前科呢!不隻是她們入住的第一天馬小蘭就在她們屋子門口徘徊,而是幾天前馬小蘭確實從她們這裡偷東西了!
毛思嘉她們住的屋子有鎖頭不假,但偶爾也是有疏忽的時候!上一次張佳佳晾在屋子外麵的一塊手帕就不見了。那塊手帕顏色是淺藍色的,挺好看的,據張佳佳說是她和自己堂姐在西單商場上一起買的,特彆喜歡!
本來還以為是風吹走的,或者小動物叼走也有可能。
後來有人偷偷告訴張佳佳,看到馬小蘭有一塊藍色手帕。她倒是小心,沒有使用,但是和她住一屋的妹妹和學農的一姑娘不知道怎麼的玩的好,在她床上看到了那塊手帕。
張佳佳有些膽子小,沒有現場拿贓,又覺得藍色手帕也不止她一個人,手帕上更不存在什麼特殊標記。實在沒辦法定罪,這才沒有鬨起來。
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張佳佳偷拿了她的手帕。村子裡的少女用的什麼東西是什麼,都是明擺著的,就算偶爾會趕流行,也就是在縣城的百貨商店選購一兩件小東西而已,如果誰有點兒什麼,不說所有人都知道,至少姐妹、好朋友是知道的。
這塊藍色手帕,之前可沒見馬小蘭用過!
而就在張佳佳丟失了一塊藍色手帕之後,馬小蘭有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真的是巧合的話,這也太巧了!這個時候可不沒那麼容易見到完全相同的商品。
因為有馬小蘭這個‘小偷’的關係,四個女孩子更加注意收拾好東西和鎖門了——毛思嘉換了房東給的鎖頭,而是改用自己帶來的。
“這樣不太好吧...”張佳佳有點兒擔心。她主要是擔心傷了房東馬阿姨,人家給的鎖頭不用,用了自己帶的。這防的是誰,簡直昭然若揭啊!
毛思嘉卻覺得不是問題。
“怎麼會發現呢?如果不去特意看,就是一樣的鎖頭。如果非要特意去看、去試鑰匙,這安的是什麼心?真的有這種心思的話,還需要客客氣氣嗎?”毛思嘉見對方還是猶豫,又補充道:“存了這種心思的人,沒能開鎖這種事也不會說出來的,隻會自己心虛。”
張佳佳一想也是,這才沒說什麼。
其實大家防備的並不是馬阿姨和她愛人,大家相處雖然不多,但都能感覺到馬家夫妻兩個是很好的人...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樣的夫妻為什麼會教養出馬小蘭這樣的女兒。
毛思嘉平常是很少背後說刻薄話的,但這次她卻是私下直截了當地說馬小蘭品質不好。
有這樣的前科在,於欣當然第一時間懷疑到了馬小蘭身上。
晚上張佳佳和鄭娟知道了這件事也很憤慨,然而沒有抓住現場,根本不能把馬小蘭怎麼樣!想到這一點大家就心裡不舒服!
這件事本來就到此為止了,大家縱然心裡真的很不快,但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但鄭娟是個有心的,回頭特彆注意了一下馬小蘭,直到有一次她確定自己在馬小蘭頭上聞到了毛思嘉和於欣頭發上相同的味道(毛思嘉和於欣用的同一款洗發膏)!
不是說馬小蘭就沒有可能用到這種洗發膏了,但順義縣本地可不賣這種!鄭娟自己沒帶足洗滌用品,所以在本地特地購買過,有過一些了解...更重要的是,她觀察過,生產隊的女孩子都不用洗發膏洗發粉的!
幾十年後的女孩子用洗發水是再正常不過的,講究一些的還會有護發素、護發精油、發膜精華等等產品配套使用。即使是再窮困的地方,洗發水也可以被認為是最基本的日用品。
但是在六十年代卻不是這樣的,就算是城裡姑娘,也會經常出現用各種奇奇怪怪產品替代洗發水的情況——說起來讓後來的人發笑,幾十年後的人恐怕很難想象,有人用牙膏、洗衣粉之類的東西洗頭。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卻是切實存在的。
農村更罕見洗發產品,有的人也用洗衣粉之類的洗頭,但大多數都用傳統的洗滌產品。比如淘米水,又比如草木灰,有的地方好一些,當地生長著天然去汙的植物,會用這些植物(比如皂角)洗頭。
他們學農的這個生產隊在這一點上並不特彆,女孩子基本都用淘米水、草木灰這樣隨處可見的材料洗頭。很多人衛生條件不好,甚至頭發裡麵生虱子!
這種情況下頭發的味道和毛思嘉、於欣相同意味著什麼?特彆是毛思嘉剛丟了自己的洗發膏...這是用膝蓋想都能想明白的問題。
毛思嘉不願意傳沒有實錘的消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也是可能性,萬一人家真是無辜的呢?
相較而言,鄭娟就沒有毛思嘉這種想法了,回頭就在班上其他女生那裡說了這件事。其實經過藍手帕事件,‘馬小蘭’這個名字已經被學農的女生們知道了,曉得這是一個手腳不乾淨的女生。
這次又有毛思嘉的洗發膏,大家的厭惡更甚!
有機會通過馬小蘭妹妹去她住的屋子的女生特彆去了一趟,果然聞到了類似的洗發膏味道。於是格外不懷好意地問馬小蘭:“小蘭姐,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洗發膏?味道挺好聞的呢。”
見馬小蘭臉色忽然不好看,心裡更加確定了,沒有直接撕破臉,而是和同來的同學使了個眼色,然後就‘咯咯’笑了起來。
馬小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轉身就去敲毛思嘉她們那間屋子的門。
“毛思嘉、毛思嘉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麵!”
這一天是下雨天,也沒有什麼室內的活兒,難得大家放假休息。毛思嘉本來正在寫作業——學農之後是要上交心得體會、報告書之類的東西的,毛思嘉不想到時候趕作業,就一邊和於欣她們聊天,一邊動筆寫作業。
忽然外麵的門砰砰作響,伴隨的是馬小蘭的聲音。雖然心裡不喜歡,還是起身開門去了。然而一開門,就是馬小蘭指著她的鼻子罵。
“你往外傳什麼了?說我偷你東西?呸!你有證據嗎,就這樣平白誣賴人?”馬小蘭咄咄逼人,毛思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毛思嘉從來不和表現的混不吝的人講道理,因為如果他們是真的混不吝,講道理是沒用的。如果他們是故意裝的混不吝,講道理更是毫無意義!
她隻能敷衍馬小蘭:“我沒有傳什麼,你誤會了...”
馬小蘭卻誤以為是毛思嘉心虛,正在示弱,氣勢更強,指著毛思嘉叫罵:“平常裝的挺清高的,好像是個不和人計較的大度人,這個時候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彆人不知道你這人刻薄、小心眼兒,我可是知道的!我媽好心好意給你鎖頭,你不是沒用!用的是你自己帶來的鎖頭!我媽給的鎖頭都不用,你防誰呢!”
毛思嘉的臉色變得非常冷淡,她雖然不覺得和馬小蘭講道理有用,但也不是這個份上了也隻會唾麵自乾的人。當即冷笑:“我防著誰?我當然是防著你!不可以嗎?”
沒有想到毛思嘉忽然撕開所有的麵子,就這樣直接說出來了,馬小蘭幾秒鐘驚的說不出話來!然後就尖叫起來:“果然就是這樣!你就是這種人!表麵裝的挺好啊!”
毛思嘉都被她氣笑了:“這種人?哪種人?如果不是你總是鬼鬼祟祟的,我犯得著用自己的鎖頭嗎?再者說了,現在看起來我也沒用錯啊!我這鎖頭和你家的鎖頭看起來差彆不大。你要不是近前仔細看了,還上手拿鑰匙試了,怎麼知道我換鎖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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