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子聽了笑的不行:“哈哈!她現在都做‘賢妻良母’了?不錯!真不錯!以前哪能想到這樣的事!那個時候她自己說的,要是得嫁人,專心伺候一個男人,她寧肯去死——她媽媽的日子她是不肯過的!”
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的,鷂子忽然就說起了毛思嘉,他問:“你們之後還見過她嗎?”
說起這件事他有些搖頭:“當時年紀小,不乾什麼好事兒,看到好東西就想要,肯定把人給嚇的不輕...現在想想,其實挺混賬的。”
他後來因為當初搶劫傷人的事去了清河農場,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想曾經做的事情。這才覺得當時的自己就像是腦子一熱上頭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頭腦清醒時不會做的。
羅鬆搖頭:“我就跟著你見過她一麵,說真的,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後來哪來的機會見人家?”
“我最近見過她一麵。”乾了半杯啤酒,付宏業悶悶地說:“她...她現在讀大學呢。”
“哦...”鷂子答應了一聲,然後想了想:“我記得你當初是真喜歡她,差點兒為了她和我乾架?事後沒拍她一道?”
“她都討厭死我們這些小流氓了,我怎麼敢去找她...她現在都結婚了。”說到這裡,付宏業深深吐了口氣。
鷂子卻大笑:“這都怎麼回事兒呢?當初那些姑娘們一個個的都結婚了?”
羅鬆附和:“那肯定啊!當初那些姑娘都二十好幾三十上下了吧?這個年紀不結婚,那不成老姑娘啦?咱們男人就不同了,還不用那麼著急。”
“說真的,漂亮是真漂亮,我去南方這麼幾年,也是見過漂亮姑娘的,好幾個比電影明星都不差,但還是毛思嘉最漂亮。”其實不一定是毛思嘉最漂亮,隻是她在青春裡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記憶是能夠美化一切的,讓青春時代經曆的東西變得無可比擬...他其實沒見過毛思嘉幾次,但她就像是青春裡很短暫的一個美夢,也足夠記得半輩子了。
每當回憶少年時代,總是要想起一回的。
“誰說不是呢...上次見她,就和以前沒什麼分彆,隻是更漂亮了...一點兒看不出來都是結了婚的人。”付宏業又點了一支煙,抖了抖煙灰,像是想起了什麼。
“怎麼可能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鷂子斷然搖頭,他知道時間的力量,十多年都過去了,曾經的青春少女變成家長裡短的瑣碎婦女。就算是依舊年輕漂亮,那漂亮也不對味兒了。他隻當是付宏業昏了頭了,這才這樣說。
吃完這頓飯,三個人站在門口,準備各回各家...都是在北京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再相聚了。
“毛思嘉?”付宏業剛要走,還沒走了,就看到飯鋪門口正在停車的一對小夫妻。而這聲‘毛思嘉’也引來了鷂子和羅鬆的側目。
“嗯?啊!是你啊!”毛思嘉覺得真巧,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和付宏業打了招呼。
於是鷂子就看到了那個姑娘,怎麼說呢...直到這一刻他才相親付宏業說的話——她確實沒有變化,非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隻是更加漂亮了。
今天毛思嘉穿了一件雪白的羊羔皮大衣,裡麵的毛衣是白的、裙子是白的、緊身絨褲是白的,連鞋子都是奶油白裡襯細絨的皮鞋。頭發分了兩股梳魚骨辮,到了耳後變成三股辮,梳好之後又一折。
最後綁上香檳色的寬緞帶...完全就是舊時代裡大小姐的打扮。
說真的,這種穿戴都有些不合時宜了,既是這年頭少有這樣光鮮亮麗的女孩子,也是因為年紀——舊時代這樣打扮的大小姐也不會是已經結婚,二十幾歲的‘婦女’。
但因為是毛思嘉,所以一切的‘不合時宜’就都不存在了!
鷂子看著她,覺得少年時代的夢都有了‘理所當然’的意味——如果是為了這樣一個姑娘上頭,那好像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也不覺得是當初的自己太毛頭小子了。事實上,換現在的他看到這樣一姑娘,肯定還是想上去搭訕的。
“這是你朋友嗎?”路燈下的女孩子確實好看極了,這樣說話的時候甚至有一種嬌憨。
付宏業剛想介紹,鷂子就已經點頭了:“是,是紅葉的朋友。”
暗暗的,他對付宏業搖了搖頭...他不想紅葉介紹他,如果要介紹他,那就難免牽扯出當年的事。說真的,那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回憶...雖然這都是他自己做下的事,應該起手不悔的,但有些事哪有說的那麼簡單。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注定和眼前這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沒什麼關係,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在她麵前有個壞印象——以前那個調戲她的小頑主,就永遠存在於久遠的記憶中吧,最好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
付宏業在那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自然不會多這個話。
“你們好...對了,這是我愛人!”她指了指旁邊一個穿空軍皮夾克、戴空軍帽的高大男人。空軍夾克其實也是軍裝的一種,但這個款式的皮夾克直到幾十年後依舊流行的很!事實上,在這個年代,這也是男青年夢寐以求的‘時裝’。
集合了軍裝、帥氣、稀少等等特質,真實太難得了!
在皮夾克十分難得的年代,空軍皮夾克對於想要得到的人來說也就是想想而已。
很眼熟啊...正是當年那個打斷了他們打架的人,付宏業想到毛思嘉說的,正事那次的事促使她和她愛人熟悉起來...心裡的複雜感受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打過招呼之後兩邊各自走,毛思嘉和孫繼東進了飯館,付宏業、鷂子和羅鬆也要回去了。
背後傳來毛思嘉的輕聲抱怨:“你最近也太喜歡摩托車了叭!這又不是很遠,還要騎摩托車出來嗎?好冷的,你摸摸我的臉,戴口罩、帽子、圍巾都擋不住風!”
然後是男人的笑聲——說真的,付宏業完全理解他為什麼要笑。雖然是抱怨,但如果是這個姑娘來說,又怎麼會厭煩呢?隻會覺得真的太喜歡了。
她無論做什麼都很喜歡。
如果孫繼東知道付宏業此時所想,大概也會覺得兩人是‘不約而同’了,他確實是這樣想的。讓毛思嘉坐下之後,他就摸了摸毛思嘉的臉...果然是涼涼的。
點了幾個熱乎乎的菜,孫繼東才道:“中午太陽還挺好,電影看完了之後才飄雪的。”
“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毛思嘉氣鼓鼓的,覺得自己真是太難了,進一步耍賴:“又不是我讓天上飄雪的!非要騎摩托車出來的是你,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
孫繼東輕輕歎了口氣,雖然是歎氣,但並沒有一絲一毫負麵的情緒:“是、是,都是我的問題。”
“我覺得你真的越來越敷衍我了...”毛思嘉嘀嘀咕咕,但嘀咕完了之後自己都覺得太‘作’了,於是也跟著笑了起來:“最近情緒真的是怪怪的,弄得脾氣變壞了,總覺得特彆心煩哦...”
“是嗎?”孫繼東倒是不覺得毛思嘉脾氣變壞了,她所謂的變壞就是更容易愛嬌嗎?那倒是還不錯。
天空細雪還在飄,屋內暖氣很足,一會兒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