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仿佛感受到了些微的震動。
藤丸立香從昏睡揉著眼醒來,迷迷糊糊的問麵前一身雪白的同伴。
“怎麼了?”
在白光中孤獨的飄蕩著的粉色球體就像是大海中的漂流瓶,漫無目的安靜沉浮著。
從宇智波先生離開之後,這個結界就徹底封閉成了一個球,外麵的白光進不來,裡麵的他們也沒辦法出去行動。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等待,等待宇智波先生能夠順利找到城主殿下,等待……了解到更多的自己,可以派上用場的時候。
這一等,就等的都睡著了。
也許是結界裡太安靜了,也許是因為先前的戰鬥耗費了大家大量的體力。不知道什麼時候,除了梅林之外的人的眼睛就都睜不開了。
戈薇是第一個,她靠在犬夜叉身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藤丸立香是第二個,犬夜叉比她多掙紮了一陣子,最終也沒能逃過睡夢的召喚。
一直到現在。
“嗯……大概是他們遇到一起了吧。”
梅林靠在自己做的結界上,目光卻是看向外麵空無的白色世界。
不知何時起,神久夜和奈落的身影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漂流去了其它地方,還是徹底被神域同化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真的麼?”
藤丸立香一下清醒了過來,她趕緊湊到了梅琳身邊。
“他們遇到一起了麼?怎麼樣了?”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呐。”
“你之前還不是看了很多城主殿下的事情麼。”藤丸立香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你也說了是之前嘛。”
梅林也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
這個旅途對他這個家裡蹲觀眾來說也是過分漫長了。回去可得好好偷偷懶……不,休息才是。
立香嫌棄:“你才不是那種因為不允許就乖乖不看的人吧!”
梅林^_^:“真了解我呢~”
“不過這次不一樣,在那個怪物體內,是物理意義上的看不到。”
“等下,怪物?”橘發的少女愣了一下,“等下,之前不是說是城主殿下和神性的對決麼?怎麼這就突然變成怪物了?”
是我睡的太久錯過了什麼劇情麼?怎麼總覺得發展突然跳躍了起來?
“神域裡還藏著怪物麼?”不然怎麼一會兒神一會兒怪物的?
“準確來說的話應該是‘這個神域就是怪物的限製裝置’。”
這樣藤丸立香看來難以置信的事情,對梅林來說卻並不奇怪:
“對人類來說‘神’和‘怪物’的分界線本就十分模糊。甚至有些時候,‘神明’和‘怪物’本來就是一體的——當祂為人類帶來救贖的時候是‘神明’,帶來災害的時候,就是‘怪物’。”
大概是因為已經暴露了自己知道內幕的事實,梅林也不再藏著掖著,解答的非常乾脆。
“隻不過城主殿下既沒有沒有神明的血脈,也並非是機緣巧合的獲得神器進而改變了自身,所以她會變成這樣,並非是自身的原因,而是因為人。”
“人?”
“雖然許願本身並不是壞事,但是人類的**卻是可以從不同角度去解決的——舉例來來說,如果人想要離開一間屋子,除了門窗這種比較好常見的出口之外,也還有‘打破房子’這種非常規的做法,對吧?再加上被汙染的聖杯本身就有這種傾向,因此會有‘怪物’的一麵產生也在正常不過了。”
人類祈求神明的出現,最終卻創造了怪物’這可真是在標準不過的人類的悲喜劇了。
這對梅林來說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怎麼會……”藤丸立香還是很難想象那樣的事情。“我是說,真的會有這麼多人有這樣的願望麼?”
而且還是一股腦的都集中在了城主殿下身上。
並不是她輕看城主殿下,而是難以想象。
“或許在你們看來,她並不像那些流傳千古的王一樣擁有所謂王的血脈、也並不具備人們想象中的王所具有的行為和能力……,但在她過去的經曆中,她無疑是苦難中的人渴望能夠遇到的‘希望’。”
“——一個能讓他們安全的活下去,帶領他們走向新的家園,從此平安順遂的‘希望’。”
梅林磕了磕手中的法杖,擺開了講故事的架勢。
“尤其亂世中那些深陷苦難的泥沼中的人,他們會本能地想要追逐那抹光——哪怕再微弱也沒關係。”
其實很多時候對人類來說,能幫助自己的是神還是魔鬼都無所謂,隻要能達到目的,那此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究竟是人還是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人希望並且會堅定不移的告訴自己,‘自己是被神明庇護的’。
因此受到恩惠的人們對她的信仰就會格外的牢固,對她的期許也就格外的多。人們希望她能賢明仁慈,希望她能睿智勇敢,希望她能保佑生風調雨順,希望帶來五穀豐登,希望她能護佑親人平安順遂……幾乎所有過去神明的職責,都被人們以期許的模式加到了這個少女的身上。
畢竟比起自己去麵對,有一個可以推卸責任的對象的這個結果,對個人來說會更輕鬆不是麼?尤其當這個推卸責任的對象是神明的時候,還可以安慰自己‘並不是自己無動於衷,而是神明的抉擇如此’,這樣一來,錯誤的就隻有神明大人,而不是人類自身了。
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而因此而不斷累積起來的**和敬慕,就隨著願望和信仰的增長,這摻雜了人類祈求的力量koi變得愈加臃腫複雜,最終在經過被汙染的聖杯的力量逐漸發酵變質。最終再某天膨脹成名為‘業’的東西。
“在夾雜著眾多因果的雜糅之下,今天這個‘像神一樣的怪物’就出現了。”
這也太……
藤丸立香說不出話來。
這對城主殿下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公平的——甚至可以說,她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在被當成信仰的同時,還被選做了祭品。
但她也沒資格去責備那些在絕望之中艱難尋找生機,並把城主殿下作為這一線生機的人們。
若是一定要責怪誰的話,或許隻能怪世界上為什麼如此多痛苦和苦難吧。
比起藤丸立香的低沉,梅林的心情就簡單多了。
——能夠背負著這麼恐怖的東西,還能保持自我就已經是豐功偉績了。更何況她還能以自己的意誌,將這份充滿誘惑的力量化為工具,建立起了城市。
這種時候當然要大呼‘精彩’啦。
如果這不是現實而真的是一個遊戲的話,他大概會大喊‘這個遊戲賣給她廠家真是虧大了’。
試想,一個怎麼看都像是戀愛遊戲的係統,硬生生被人完成了‘成神之路’這是多麼匪夷所思,讓人想大喊‘這遊戲還能這麼玩兒!?’的事情呢?
他是真的發自心底的誇讚她的。
沒有神明的血脈,也不是億萬分之一擁有超越人類極限力量的普通女孩子,不僅從普通人走向了‘王’的位置,還從‘王’進一步成為了‘神’,這是多麼精彩,多麼讓人驚歎的人(故)生(事)啊。
“梅林,真的沒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事情了麼?”
揉了揉臉從沮喪的情緒中走出來,藤丸立香抱著膝蓋,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梅林。
她突然像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