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斑回來的時候,千手扉間已經離開了——雖然心思很亂,但走的時候仍然沒忘了把吃剩的食物和造成的廢棄物一起打包帶走,真的是體貼了。
這好像也是這個時代的忍者們的特點。隻要他們想,就可以細心到連地上一根頭發的位置都不會弄錯的程度。
阿緣笑了笑:“說清楚了?”
“……啊。”
斑點了點頭,也沒有問她是怎麼看出來自己去做了什麼的。或者在他心裡,無論麵前的少女知道什麼、做到什麼,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吧。
他走到趴在扶手上的阿緣身邊,抬手輕輕擦過她的臉頰發梢,發現有微微的冷意,就皺著眉把她放在後麵的一團被子撿了起來又把人裹了回去。
他覺得阿緣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麼冷的夜晚,不做好保暖工作可不行——畢竟這可是一個一場風寒都可能奪走人性命的世界。
哪怕阿緣的情況同常人不同,他也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如果能有什麼辦法隔絕所有不好的東西或者有危害的東西,那他肯定會第一個用在她身上。
然而他想了這麼多,等到阿緣看過來的時候,卻言簡意賅的的一個字:“冷。”
其實她有辦法保暖……
看斑這麼嚴肅的樣子,阿緣也吞掉了原本想說的話,從善如流的回道:“嗯,是有點冷。”
說著,她也順手摸了一下斑的手背,然後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了一角:
“你手也是冷的,一起暖和一下吧。”
“……”
斑沉默了幾秒,虛虛握了一下手,選擇性的忽略了自己十分溫暖的手心。矮下身接過橫著裹住少女的被子的一角自己也坐了進去。
隻是他隻是虛虛的蓋著,而阿緣這邊卻像是卷卷餅一樣把人整個裹起來。
“月亮真亮啊。”
“嗯。”
“明天會不會比今天更亮呢。”
“嗯。”
‘月亮’當然是一日比一日更明亮的。
阿緣眼珠一轉:“……那你對這邊的自己好一點?”
“……我沒有對他怎麼樣。”
斑認真的回道。
阿緣搖了搖頭:“明明可以有更加溫和的辦法跟他說明的。”
斑:“這是他該得的。”
開始的時候也好,後來的事情也好——明明對有寫輪眼的宇智波來說,可以用更加溫和更加全麵的辦法去解釋說明的。
甚至還可以跟放電影一樣全集播放。
隻是斑卻從來沒有這樣對過這裡的自己。彆說解答了,就連正常交流的意思都沒有。很多時候她都覺得斑其實是刻意這樣做的。
——就帶著點‘我就看看你究竟還能踩多少坑/什麼時候才能反應過來’的感覺。
一丁點沒有對自己的愛護和憐惜之情,毫不吝嗇的以最疼痛最衝擊的方式來讓對方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某種角度來說,阿緣的感覺其實沒有錯。
儘管宇智波斑這個人大多數時候看起來是個上懟天下懟地,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梟雄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可能比大多數人都更加溫柔且具有奉獻精神。
所以他才格外不能容忍錯誤。
尤其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這個世界的宇智波斑無法容忍‘自己’手中誕生的,可能會造成更多殺戮和絕望的木葉村。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宇智波斑同樣也不能容忍這個不管不顧就要以‘破滅’來解決問題的自己——尤其他還這麼容易的就被黑絕給忽悠瘸了。
是什麼給了他錯覺身為同類的人類都不能信任的情況下,一個不知道來曆本身連人類都不是的‘異族’的辦法就能拯救人類了?
若是能預言天災**,提前給人預警也就算了,黑絕這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做到這種事並且會做這種事的東西。
既沒有過去拯救過人類的功績,也沒有預警災難或者幫助豐收的功能。
他不能接受‘自己’被這麼個玩意兒騙了。
……或者更深一步說,他其實是拒絕接受這個‘沒有阿緣’的世界的。因為他隱隱明白,若是自己生存的世界裡沒有阿緣,沒有‘天之姬’的突然到來的話,也許也會變得像這樣裡一樣。
‘自己’也會在最後敗給柱間之後選擇和千手合作,然後在一片風雨飄搖之中選擇建立一個木葉村,然後又在懷疑和排斥中放棄合作,選擇自己找尋其他的出路。
若是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沒有用,若是真的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一個痛下清和平的未來的話,自己又會……
不,不可能。
他閉了閉眼。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跟這裡不同,他們擁有‘天之姬’的指引。無論是自己,還是世界,都一定能走向前所未有的美麗未來。
“怎麼了不說話?”
半天沒見斑說話,阿緣轉過頭,從裹的嚴嚴實實的被子裡伸出手來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
阿緣筆直的看著宇智波斑的眼睛——她一直覺得這是最能直白看到他情緒的地方。
忍者的表情是很難做數的。
哪怕是再痛苦再難過的時候,他們也能以最冷酷的姿態去完成任務,以最平靜的姿態去麵對委托人。
甚至還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去麵對其他關心自己的人——僅僅隻是不想讓彆人看出自己的脆弱,或者是更單純的不想讓彆人為自己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