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僧2(2 / 2)

樂天:“苦海無涯。”

鄭元峰淡淡道:“甘之如飴。”

樂天輕歎了一口氣,“殿下可是因身世煩擾?”

鄭元峰平生最恨有人拿他的身世說事,臉色立即冷了下來,森然威脅道:“聖僧,我從不忌神佛。”

“佛祖普度眾生,也從不希望人們忌憚他,殿下,你的出身並非由你個人能選,何苦因此入魔?”樂天懇切道。

鄭元峰冷笑一聲,道:“怎麼我在聖僧的眼中已然是妖魔了?”

樂天自知失言,忙放開鄭元峰的袖子,合掌不住道:“阿彌陀佛,貧僧造了口孽,還請殿下原諒。”

鄭元峰見他如此做派,隻覺他惺惺作態裝模作樣,於是負手勾唇道:“聖僧有意度我?”

樂天點頭,雙眼圓睜,散發著純然的美好光芒,“七殿下可願?”

鄭元峰輕聲道:“若聖僧肯跳入這蓮池,我可以考慮。”

樂天瞥了一眼身前的蓮花池,現在是早春,又是早晨,池水還冒著一點寒氣,水池深淺也未可知,想必跳下去極有可能喪命。

鄭元峰見他不動,心道果然僧侶之類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俊美的臉上露出譏誚之意。

樂天慢慢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往鄭元峰的眼下一遞,“殿下,這是我師父給我的,可保無病無災。”

鄭元峰淡淡道:“我說了,我不信神佛。”

樂天輕聲道:“若是不信,寺中璿嬪的長生排位又是何人供奉?”

鄭元峰冷道:“那是她信。”他那固執的母親,信了又如何,還不是因此而死。

“那就替璿嬪接了吧。”樂天柔聲道,一手拿著佛珠不肯退讓。

這串佛珠的珠子瑩潤有光,通透圓滑,一看就是由主人日日撫摸。

鄭元峰接過佛珠,正要再扔還給樂天,卻見樂天從容地轉身一腳踏下,蓮池中頓時濺起半米高的水花,侍衛們聞聲望去,隻看到鄭元峰站在池邊,手上不知拿著什麼東西,水麵似有漣漪卻無人呼救,於是便又轉過了臉。

鄭元峰震驚無比地站在原地,水麵漣漪漸平,樂天似是往下沉就不打算上來了,看來他也知道鄭元峰的意思是讓他死。

鄭元峰低咒一聲,隨即也跳入池中,這下侍衛們瞧見了,忙道:“七殿下,您做什麼?!”紛紛也趕來,下餃子一般地往下跳。

漆黑的池中,雪白的僧袍尤其刺目,那人微閉著眼睛神情祥和,嘴角帶笑地往下沉,鄭元峰心中一緊,忙潛下去撈了人上來。

“喂,你醒醒!”鄭元峰抱著樂天上岸,大喝道,“傳太醫!”

樂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著,裝完逼還能躺著的感覺真好啊,樂天根本不擔心鄭元峰不下來救他,他要是死了,鄭恒一定跳起來咬在他身邊的鄭元峰,這種關鍵時刻鄭元峰出不了那樣的紕漏。

況且他一點不覺得冷,無感就是無敵。

“聖僧醒了!”宮人進來瞧見樂天睜眼,忙驚喜地出去喚道。

“樂天!”先衝進來的是鄭恒,他穿著淡金太子錦袍,神色焦急道:“你醒了,怎麼樣?哪裡還不舒服?”又回頭對宮人道:“快傳太醫!”

宮人慌張道:“是。”

樂天眼神落在鄭恒身後沉默的鄭元峰身上,鄭恒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肅然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孤問七弟,七弟一直緘默不言,樂天,你告訴孤,好好的怎麼會落入池內?”眼神一直緊盯著鄭元峰,似有懷疑。

樂天微笑了笑,張口道:“池邊濕滑,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還要多謝七殿下救我。”

鄭元峰低頭不語。

鄭恒轉過臉,對樂天不悅道:“還有你的膝蓋怎麼回事?孤讓你擦藥,你是不是沒擦?方才太醫來看時,你膝上全是血,將孤都嚇壞了。”

樂天微笑道:“祈福一忙,就忘了。”

“你真是……”鄭恒還要再說,太醫已經來了,宮人又通傳前殿有政務要處理,鄭恒不得已隻好離開,走前叮囑鄭元峰照顧好樂天。

太醫把過脈之後便說已無大礙,又掏出了傷藥,樂天推拒道:“有勞太醫,我自己來。”

鄭元峰上前道:“周太醫下去吧,我來替聖僧擦藥。”

屏退了宮人之後,鄭元峰坐在樂天榻前,冷道:“聖僧真了不起,春寒料峭,蓮池說跳就跳,卻不知若你死了,我必然脫不了乾係。”

樂天:……不是你讓我跳的嗎?!

為了人設,樂天露出一個聖人般的笑容,“殿下,如今可願讓貧僧度你?”

鄭元峰勾唇冷笑,毫不客氣道:“不願。”

對於他的出爾反爾,樂天並未生氣,笑容淺淺道:“無妨。”

鄭元峰拿了擺在一旁的傷藥揭開,轉過臉麵無表情地拉下樂天的褲子,原本雪白的膝蓋處已青紫斑駁,因為落水開始微微浮腫,鄭元峰倒下傷藥,這藥他幼時經常用,敷之極為火辣疼痛。

但樂天依舊麵色不變,甚至在鄭元峰刻意揉搓下也隻是輕皺了皺眉。

鄭元峰掌心因為藥膏而變得滾燙,他淡淡道:“既然聖僧一切都了然於胸,為何不揭發我?”

樂天淡笑道:“為何要揭發殿下?”

鄭元峰:“你不是勸我收手?”

樂天:“殿下若肯自己收手,那便是因果抵消,我若去揭發殿下,便又是種了新的惡因。”

鄭元峰低笑一聲,心道迂腐,手上動作放緩,替樂天塗完了藥,起身道:“聖僧既然超脫世外,就不要再管紅塵俗事。”

樂天躺在榻上,麵目潔淨美麗,神情柔和寬容,“殿下,我不渡紅塵,隻想度一度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已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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