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峰說他冷,要抱著樂天一起睡,樂天脫了鞋襪僧袍,鑽入被窩,差點被裡頭的熱度暖的舒服的一哆嗦,神情疑惑地望向鄭元峰,大哥,這都說冷,有點過分了,你這樣我怎麼配合你出演?
鄭元峰也發覺身上的溫度實在不像是冷,於是道:“糟了,大約是風寒入體,發了高熱。”
樂天:“……那怎麼辦?再傳太醫?”建議用冷水衝衝你的腦子。
鄭元峰可憐巴巴道:“朕不想傳太醫了,若是傳言出去皇上病了,剛平靜下來的朝廷又要生亂相。”
樂天:“那我替皇上念經祈福?”
鄭元峰一聽到念經就一個頭兩個大,忙溫聲道:“不必了,隻要憐奴陪著我就好。”
樂天眨了眨眼,“我一直都陪著皇上啊。”
鄭元峰望著滿臉純然的樂天,心頭又漏了一拍,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親了親樂天的眉心,“憐奴,你人在我這兒,你的心呢?”
“我的心自然也在這兒。”樂天坦然道。
鄭元峰微笑了笑,望著他的心口道:“就不能落到朕身上嗎?”
樂天安靜了一瞬,緩緩道:“阿蠻,心落到他人身上,會死。”
鄭元峰低笑一聲,“是嗎?”其實也不會死,隻是有些痛罷了。
內侍將藥熬好了,樂天從溫暖的被窩中鑽出,端著藥斜躺在榻上喂鄭元峰喝藥。
鄭元峰喝了一口,“好苦。”
樂天拿著玉勺的手頓住,雙眼微彎了彎,“阿蠻也怕苦。”
鄭元峰道:“朕最怕苦。”
“我去讓宮人拿些蜜餞來。”樂天轉身欲走,卻被鄭元峰拉住,鄭元峰深深凝望著他,“不必了,此處便有蜜糖。”摟過樂天的腰,深深吻了下去。
一吻結束,樂天的唇間全是藥味,卻也並不是鄭元峰說的那般苦,他疑惑道:“這藥不苦啊。”
太醫知道鄭元峰是裝病,哪敢開苦藥,一碗藥儘力在口味上平衡得方便入口了。
鄭元峰麵不改色道:“大約是我病了,所以口中額外犯苦。”
樂天:……
於是喝一口藥,便要親一口,不知不覺鄭元峰的手已落在樂天銀色內衫的結扣處,被樂天緊張地按住,“阿蠻,你病了。”
鄭元峰拿過他手裡的藥碗隨意玩案幾上一扔,藥碗滴溜溜地打了個轉歸於了平靜。
鄭元峰正色道:“我聽聞得了風寒,出一身汗便能好。”
樂天臉微微紅了,“裹著被子睡一會兒便能出汗了。”
“憐奴說的有理。”鄭元峰一把將人拽下,拉起被子罩住二人,在黑暗中咬住樂天的唇,低聲道,“那便……一起裹著吧。”
放縱過後,鄭元峰神清氣爽,但仍裝作一副病尚未好的模樣,摟著樂天在被子裡耳鬢廝磨,“我娘曾說,我們胡人若是看上了一個人,便要去草原獵一隻狼,剝下狼的皮毛贈予對方。”
樂天輕聲道:“璿嬪這樣做了嗎?”
鄭元峰淡淡道:“不曾。”
樂天:“為何?”
鄭元峰:“她入了京,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草原。”
在老皇帝為病重的皇後悲痛欲絕時,璿嬪主動應下了生殉一事,她說——“我沒有什麼好給他的,人給了,心給了,罷了,乾脆連命也給了吧。”
樂天縮了縮脖子,已經不短的頭發摩挲過鄭元峰的手臂,鄭元峰轉臉捋了一把他的短發,柔聲道:“明年開春,我去草原上獵一隻給你,可好?”
樂天皺了皺臉,“阿蠻,莫要濫殺生靈。”
鄭元峰對他的不解風情已經習慣了,低頭咬了咬他嫣紅的鼻尖,想逗逗他,又忍了下來,“你說如何便如何吧。”
樂天臉色鬆了,鄭元峰大掌輕撫過他的臉孔,雙唇慢慢靠近,極淺地在樂天唇邊微微親了一下,眼神幽幽地凝望著樂天,在這一瞬間,他仿佛與他的母親璿嬪重疊成了一個人,正全心全意地愛著一個此生無望的人,那樣悲哀又那樣幸福。
鄭元峰緊摟住樂天,小聲道:“憐奴,我心口疼,你給我揉揉。”
樂天:“……皇上,風寒還會心口疼?”
鄭元峰低聲道:“會的,不信你傳太醫。”
樂天:傳個屁……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一夥的。
鄭元峰折騰來折騰去,撒嬌賣癡鬨了幾天,他倒是沒事,伺候他的樂天卻真的染上了風寒,倒在榻上涕泗橫流,眼睛鼻子全紅了,症狀極為嚴重,與先前鄭元峰的裝模作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鄭元峰心虛道:“憐奴,朕……替你念經祈福?”
樂天翻身背對著他,團在被子裡小聲咳嗽,後腦勺的烏發隨著他的咳嗽微微顫著,鄭元峰俯身摟住樂天的肩膀,低聲道:“都是我不好,傳了風寒給你。”
樂天:……謝謝,彆把傻逼傳給我就行了。
樂天吸了吸鼻子,弱聲道:“我每年冬天都會病上一場,並不是因為皇上。”
鄭元峰輕歎了口氣,他裝病時,千方百計作妖想讓樂天稍稍心疼於他,如今樂天病了,他什麼都不用做,鄭元峰已心疼死了。
鄭元峰親了親他的側臉,低聲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樂天:那可太好了,等爺傳染給你,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