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14(1 / 2)

何稟成進了水族館, 才知道裡麵暗地裡的生意有多驚人, 堪稱肥得流油, 又是膽戰心驚又是歡天喜地, 幾乎不敢相信謝樂天能放心地把這一大攤子事交給他。

他每周要見謝樂天兩次, 謝樂天總是那副病歪歪的樣子, 而且看上去很憂鬱, 何稟成不知道謝樂天是真憂鬱, 還是演給他看的, 反正他看得手又癢又疼,想碰又不敢碰。

謝樂天疲憊地揮了揮手, 整個人沉在了藤椅中, 輕咳了一聲,“走吧。”

何稟成看他臉上泛紅, 低聲道:“病了嗎?”

謝樂天睜開眼, 似笑非笑地柔聲道:“沒事, 放心吧。”

何稟成心想:他可沒擔心。紅了臉出去對傭人道:“你們謝先生好像病了, 外麵風大,讓他去屋裡睡吧。”

傭人不回答,隻是木偶一樣笑著。

何稟成瘮得慌, 趕緊走了, 走出了謝宅, 卻還是不放心,讓司機帶著去了家高級的私人診所。

何稟成坐下就問醫生,“我朋友病了, 怎麼辦?”

醫生慢悠悠道:“什麼病症?”

何稟成東拉西扯地把醫生幾乎當成了垃圾桶用,從謝樂天臉色泛紅說起,一直到過於慘白的膚色,無有不提,醫生靜靜聆聽著,絲毫不覺得厭煩——他的谘詢費按小時收費。

最終醫生給何稟成開了一堆保健藥品,又結合他有限有用的描述‘臉紅氣喘’開了點感冒藥。

何稟成拎著一袋子藥片被宋慈‘綁票’了。

車開過來,車門一開,宋慈坐在裡麵,“上車。”何稟成就無可抗拒地坐了上去。

宋慈看到他拎著袋子,上麵寫著‘聖瑪麗醫院’,隨口道:“病了?”

何稟成攏了攏袋子,含含糊糊道:“嗯。”

宋慈沒再多問,他找何稟成有正經事,盤問何稟成,謝樂天的這個水族館到底有什麼奧秘。

何稟成猶豫了一瞬,宋慈慣性地拿了煙點了,淡淡道:“五少,彆耍花樣,誰的花樣也沒有中頂的花樣多。”

何稟成一想到中頂監獄那個恐怖的地方,立即毛孔都要散開了,哆哆嗦嗦道:“謝、謝樂天利用這個地方走私。”

“走私?”宋慈猛吸了一口煙,這算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他擰眉道,“謝樂天還不信任你,再等等吧,彆露出破綻。”

何稟成稍微冷靜了一下,又‘嗯’了一聲。

宋慈瞥了他一眼,覺得他身強體壯人高馬大,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有病,又拎著那麼一大袋藥,宋慈擰眉道:“你不是在嗑藥吧?”

“當然沒有!”何稟成立即高聲反駁道,他們圈子裡嗑藥的人很多,他從不同流合汙,還算是個正經好青年。

宋慈不在意道:“那就好。”然後就讓何稟成滾下車了。

近期他不會再聯絡何稟成,謝樂天那麼重的心思不會輕易把底透給一個何稟成。

嚴冬從葛南回來之前,宋慈去過一趟聯合會,聯合會很明確地告訴他:謝樂天有問題,動了他不該動的奶酪。

宋慈仰頭噴出一口悠長的雪白煙霧,公歸公,私歸私,再說了,在私事上……私事,他也不就是獨自犯賤嘛。

宋慈對前頭的嚴冬道:“你下車去一趟聖瑪麗,看那小子怎麼回事。”

嚴冬應了一聲,利落地下了車。

宋慈回了中頂,下麵碰到一個硬茬,宋慈過去接了手,等他出來,其餘人再進去時,裡頭的人已經皮不是皮,肉不是肉了。

沾了一身血汙,宋慈很煩悶地去浴室衝洗,水流灑下,宋慈在恍惚中又想起了謝樂天,蒼白的柔軟的狡猾的無情的謝樂天,宋慈輕歎了一口氣,捋了一把濕發垂下了眼。

嚴冬看到頭發濕漉漉有點淩亂的宋慈有點驚訝,宋慈一貫都是一絲不苟,天崩地裂都不會亂了分寸,他的眼神過於露骨,宋慈睫毛一閃,冷光從眼中射出,嚴冬立即移開目光,大聲道:“何稟成沒什麼藥物問題,他去醫院谘詢朋友的病情。”

“朋友?”宋慈將濕發一把擼向腦後,瞥眼道,“什麼朋友?”坐下從抽屜裡拿了一包煙。

嚴冬道:“沒說,醫生說是個體弱多病、經常喘不上氣的朋友。”

宋慈點煙的手頓住,眼睛瞬間出了神,緩緩道:“他朋友怎麼了。”

嚴冬道:“感冒。”

宋慈眼皮一抬,眼角抽搐了一下,“滾!”

嚴冬不知道宋慈突如其來的是發什麼火,拔腿就跑,很麻溜地滾了。

何稟成抱著一堆藥去看謝樂天,傭人說謝樂天睡了,拿了一袋藥,不讓他上樓,何稟成仰起臉看了一眼樓梯口,心想謝樂天果然並不信任他,跟謝家的傭人也無話可說,悻悻地走了。

宋慈在辦公室裡一張一張地翻看文件,指尖的煙燃了又滅,不知不覺已經抽完了一整包煙,桌上的煙灰缸都已經堆滿了橫七豎八的煙頭。

宋慈從鼻腔裡籲出最後一縷白煙,一拍桌子起了身。

宋慈獨自去了謝宅。

已經是深夜,謝宅除了門口,其餘地方的燈都已經熄了,宋慈望了一眼,後退幾步,助跑翻進了幾米高的牆,直接從外牆一路悄無聲息地翻到了二樓。

謝宅的傭人鬼魂一般,不叫基本不會出現。

宋慈從容地上了三樓,推開了門。

房間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宋慈有段時間不來了,但是記憶卻很清楚,摸著黑走到了床前。

他一靠近,床頭紅外感應的小燈就亮了,昏黃的燈光打在謝樂天蒼白的臉上,麵頰上果然泛起了一點紅暈。

宋慈伸手輕碰了碰,感覺有那麼點溫度。

謝樂天嘴動了動,宋慈聽過他說夢話,謝樂天醒的時候說話聲音都輕,說夢話就更不清楚了。

宋慈負手站著,看了一會兒才忍不住低下頭,將耳朵靠在謝樂天唇邊,依舊是模模糊糊的囈語,宋慈偏過臉,謝樂天的眉毛微皺,睡得很不安穩。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