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 楚留香帶著胡鐵花前來接林溯。進了院子, 沒見到她本人,一臉怒氣, 坐在院中的某教主倒是看到了一個。
“ 東方?”楚留香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溯呢?”
東方把手中捏皺的紙扔給楚留香, 沒好氣地道:“ 你自己看。”
原來, 林溯在當天夜裡就動身了。她留下一封信,信上的大致意思就是——本大夫先走了, 到時大漠彙合。
“ 這……”
東方深吸口氣, 站起身來, 對楚留香道:“ 走吧。”
“啊?”楚留香一時沒反應過來。
東方這是……要跟他一起去大漠?
見此,東方教主瞥了眼楚留香,態度冷傲。“ 彆誤會了,此次我是去尋人。你的事, 我隻是順便。”
嘖,這哪是冷傲?明明是傲嬌。
楚留香像是早就了解了東方的性子,摸摸鼻子, 而後含笑:“ 多謝。”
“……哼!”東方教主憋了半天, 也沒憋出來什麼話, 哼了一聲兒, 率先出了院子。
而初見東方的妖孽容貌,有些愣神的胡鐵花終於回過神來, 那手肘懟了懟胡鐵花。
“老臭蟲, 你接的這個朋友, 是男人還是個女人啊?”
不怪胡鐵花這麼問。東方的容貌,本就模糊了性彆。說他帥氣,他卻有著天下女子都不能比之的魅惑風情,說他俊美,他眉宇之間卻又英氣十足。整個人也是傲然恣意,不見半分女氣。
聞言,楚留香又伸手摸摸鼻子,失笑道:“ 原先是個女人,現在,換成了男人。”
胡鐵花:“???”
……
林溯是當晚和無花一起走的。
兩人一路並未多停留,直奔大漠。
到了大漠邊境,無花像是收到了什麼消息,對林溯道:“ 我要提前離開,城裡的客棧我已經定好。明日,若我還未回來,你便尋個大漠的引路人一路去龜茲。”
“ 嗯。”林溯點點頭,麵色平靜。
“ 如此,便告辭了。”
林溯沒說話,隻是頷首。
待無花轉身離去,她才抬眸,望向那少年的背影。蒼茫的大漠,一望無際的黃沙上,他一身白衣獨行。
隻身一人,彆說駱駝,連個水壺都不帶就進大漠。恐怕,遠處早已有人候著他了。
而派人接他的人,又能是誰呢?除了那個人,林溯想不到其他。
望著這道背影,林溯不禁想到了出發之前,二人的對話。
無花:“ 我此次前來,也是有事所托。”
“什麼事?”
“與楚留香相同的事。隻是……”
林溯擰眉,“ 你勸我不要去?”
“不,”他抬眸,平日裡一眼望去清靜澄澈的雙眸此刻漆黑無比,“ 我是來勸你應下此事的。”
“……”
回憶結束,林溯垂眸。
後麵二人又談了幾句,她也應下了。遂無花當晚便找來,要她與他先行一步。
原因無它,隻是要林溯不與楚留香同行。
此舉為何?
林溯本來以為無花是有要事,遂急著趕過來。不過看現在的情景,他隻是單單為了林溯與楚留香等人錯開行程。
而無花進了大漠,定是去尋石觀音的。
林溯轉著手中的竹笛,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手上一頓。
楚留香前腳找上她,無花後腳便來了。那麼,是否意味著——楚留香早就被人盯上。他的所作所為,他人儘收眼底?
恐怕,他早已進了彆人的局。
念此,林溯深深地望了一眼無花離去的方向。
——那麼這個少年,在此局中,又是扮演著什麼角色?
……
時隔半月,已是九月末。
九月,正是換季的季節。沙漠的早晚溫差也比較明顯。
白天,輕紗著身。到了晚上,就要加個披風護身了。如果有酒,再時不時喝上兩口兒,暖暖身子。
林溯有深厚的內功加持,寒暑不侵。所以不考慮這個問題。喝酒,也隻是肚子裡的酒蟲饞了而已。
而她並沒有聽無花的意思,直接找個領路人,一路去龜茲國。她買了一頭駱駝,準備好清水與食物,騎著在沙漠裡頭胡亂溜達。嗯,也不能說是胡亂,她在找人。隻不過方向時不時的變換罷了。
入了大漠十多天,形影單隻的她遭了兩次劫財,一次劫色。
最先的兩次,她以武力解決。最後那幾個劫色的,直接一把藥粉撒過去,教他們做人。
今天是林溯入大漠的第十五天。現已入夜,她抬頭望了望繁星點點的夜空,雖沒有月亮,但這漫天的星光籠罩,也是另一番景色。
夜晚的沙漠是白色的,林溯給駱駝喂了些清水,然後準備架個火堆繼續湊合一晚。
她到四處轉悠了一圈兒,再次回來,手中多了一把乾柴。
這兩年多的養尊處優,倒是也沒讓她忘記在深山老林裡頭獨自生活的本事。
掏出火折子,還未點火,頭頂傳來翅膀煽動的聲音。
“咕咕咕~”雪白的信鴿落在了駱駝頭頂,歪著小腦袋,瞅著林溯。
林溯動作一頓,朝它伸出手臂。白鴿就像是收到了訊號一般,拍拍翅膀,飛到她的小臂上。
“ 這次回來的怎麼這麼快?難道是尋到了?”
“咕咕咕~”
沒人聽得懂鴿子的語言。不過林溯倒像是心中有所感應一般,揚起一抹笑容,從包裹裡掰了一小塊兒乾糧給它。
“ 辛苦了,回去慢慢吃,等此事結束,給你加餐。”林溯順順鴿子的毛,素手一揚,手臂上的鴿子與那一小塊乾糧便憑空消失。
做完這一切,林溯也收起了火折子。抬眸辨了辨白鴿咕咕飛來的方向,而後走到駱駝身旁,拍了拍它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