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夥計,待會兒再休息吧。我們換個地方。”說完,她便翻身騎上駱駝,朝東奔去。
與林溯相隔三裡的東方,幾個男人正圍在篝火旁,風塵仆仆,麵露疲態。
這幾個男人正是楚留香與東方,還有楚留香的好友胡鐵花和姬冰雁。
這幾日他們瞧上去過的不怎麼樣。四個大男人,每一個麵上都或多或少的糊著層細沙,嘴唇乾裂。其中,胡鐵花最慘。蓬頭垢麵的不說,下巴的胡子,也沾了不少沙子,與汗水混在一起,凝在上麵。
他們已有兩日滴水未進了。兩日前,他們被一夥兒黑衣人突襲,毒標破了水袋,引路人見狀不好,趁亂帶著他的駱駝們跑走了。
雖然這麼做有失道義,但總比沒命好。
圍著火堆,被火焰烤著的胡鐵花覺著嘴巴更乾了。他不禁抱怨起姬冰雁,“ 你說你找的是什麼人?現在好了,不僅沒水喝,連代步的駱駝也沒了。”
姬冰雁麵無表情。這兩天來,胡鐵花已經不知道抱怨多少回了。
“你與其不停抱怨,倒不如少說兩句。省點口水。”
“我……”
“收聲。”東方出言堵住胡鐵花的叨叨,而後與楚留香對視一眼。
“聽!”
“鈴鈴鈴——”
百米外,清脆的鈴鐺聲傳來。仔細一辨,這聲音十有八’九是駱駝上的銅鈴聲。
胡鐵花凝神去聽,瞬間麵露喜色。
“ 有人?我去看看。”
胡鐵花雙眼賊亮,就像是沙漠裡頭看見獵物的狼,鬨著綠光。
也不怪他這樣,整整兩日都沒喝水了,是個人都會如此。
“等等。”楚留香拽住胡鐵花,麵色凝重。
“ 這個時候,大漠裡的商隊與行人大多都歇下了,怎麼還會有人騎著駱駝行走?”
楚留香聽這銅鈴聲越來越近,不免起了疑心。不怪他疑心重,隻是這幾日的經曆,不得不讓他如此。
“ 這估計又是衝我們來的。你彆妄動,留在此處,保存體力。”
“……”
聞言,幾人都戒備起來,麵沉如水。
幾個綿長的呼吸後,沙坡上出現了一道人影。雖隻有一人,但他們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待來人走近,看清模樣後,東方瞥了楚留香一眼。後者收到那眼神,嘴角一抽。
“呦,晚上好。”駱駝上的林大夫朝幾人揚了揚手,見楚留香那副神情,沒好氣得翻了個白眼。
“你那是什麼表情?”
林溯此時已經騎著駱駝停到四人麵前,細看見他們的模樣,揚了揚秀眉。
“皮膚乾燥,嘴唇乾裂。你這幅好幾天沒喝水的樣子,看到我難道不應該驚喜嗎?”
聞言,楚留香苦笑地摸摸鼻子。“ 許是驚喜過了頭,沒想好做出什麼神情。”
這兩人的對話,一來一往,被忽略的東方教主有些不高興。他上前幾步,朝林溯伸出手。後者雖然驚訝他居然會在,不過手上卻十分自然地扶著他的手臂,下了駱駝。
而後,林溯在駱駝上解下羊皮水袋,遞給東方一個後,把剩下的分給其他三人。
“ 多虧你來了。”楚留香笑了聲,打開木塞,把清水融入口中。乾澀了許久的嘴巴與喉嚨,終於得到了解救。
見楚留香喝了,姬冰雁才打開水袋喝了幾口。他喝地很講究,一滴水都未曾溢出。不像胡鐵花,在接到手後就昂頭猛灌,真是豪邁粗獷,不拘小節。
嗯,可能還實心眼兒。
真不知道高亞楠看上了他哪點。
補充完水分後,楚留香給兩個好友介紹林溯。“ 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醫仙林溯。”
“ 林溯,他們二人我的至交好友,姬冰雁,胡鐵花。”
姬冰雁少言寡語,朝林溯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倒是胡鐵花,盯著林溯的白發,嘖嘖稱奇:“ 還真是如傳聞一樣,一身白衣,白發如雪啊。”
“……”
聞言,楚留香尷尬地摸摸鼻子。“ 我這個朋友,口無遮攔,說的話比較直,你彆放在心上。”
林溯放下一見胡鐵花就條件反射般握住的冰雪鳳王笛,搖頭輕笑道:“ 無事。這本就不是什麼忌諱,有什麼不能提的?”
楚留香訕訕得看了眼東方。
——你倒是不建議,可是那位就不一定了。
沒見教主大人那雙桃花眼眼底都快凝出冰碴子了嗎?
想當初,東方教主花費了大半年時間造船然後乘船追殺史天王。最後更是親手砍下了腦袋帶了回去。
史天王與他無冤無仇,為何如此趕儘殺絕?還不是因為林大夫以身試藥白了頭發。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成了教主大人泄憤的對象。
林溯的頭發,在東方這裡,是不能提的禁忌。
看在楚留香的麵子上,東方放過了胡鐵花的一時“失言”。隻是甩過去了一記冰冷的眼刀。
而後,他解下身後的披風,給林溯披上。
感受到肩膀上一沉,林溯回眸望去,目光跌進了一雙如夢似幻的眼裡。
見某大夫又雙眼失神,教主大人嘴角一揚,心情甚好地揉了揉眼前之人的頭頂。
“ 借你披著,明早還我。”
這話說的。大漠早晚溫差極大,而現在又不是寒冬,白天不禁暖和中午還很炎熱,難道還披著厚實的披風保暖嗎?
“……奧。”林大夫垂眸應了聲,看上去沒能體會到其中的意思。
燃燒的火光與紅色的披風,映著她光潔的臉蛋兒和雪白的發絲,為二者添上了一抹暖色。
雖然林溯未覺著冷,不過直覺告訴她,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免得某人又黑了臉。
不過,東方教主什麼時候才能改改性子,不這麼口不對心?雖然說是關心,可這不僅不著痕跡,讓人聽了還彆扭啊。
胡鐵花就覺著挺彆扭,兩人之間酸了吧唧(?)的氣氛,瞅著他牙疼。
他瞪了眼楚留香。
這老臭蟲什麼脾氣。找人還找一對兒的?
老臭蟲他有三個紅顏知己,鐵公雞有兩個美妾。就他孤身一人。
——這不明擺著寒摻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