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想到,你會來。”她說。
“ 我本不想來,可你卻讓無花來請我。所以,我來了。”林溯斂眸,絲毫沒有提楚留香的事。
“你來了,我很高興。”
林溯不懂她這話背後的意思,擰眉道:“ 你想讓我做什麼?”
聞言,石觀音神態一變,從大漠的毒花再次變成嬌弱嫵媚的龜茲王妃。
“ 妾身現在是體弱多病的王妃,當然是要勞煩林神醫……給妾身看病了。”
林溯一噎,沒好氣道:“……你的氣色雖然差了些,但氣息綿長平穩,身子好得很。哪裡需要人給你看病。”
最後的“病”字,她說得極重。
見後者不為所動,林溯又道:“ 楚留香來了。”
聞言,石觀音輕笑一聲:“ 多謝小師叔告知,我已知曉。”
“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叔’,那我不免要提醒你一句。不管做什麼,都彆玩兒的太過火。江湖人隻知楚留香輕功超凡,可他的武功也不下於其輕功。”
“那又怎樣?”石觀音美目流轉,七分勾人三分傲慢,“ 妾身廢了那麼多心思籌謀,總不能因他一人就半途而廢。”
“況且……”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人愉悅的事,掩麵嬌笑,“ 若他想多管閒事,還要勞煩小師叔告知香帥一聲,他的紅顏知己,才情容貌皆為頂尖,我甚為欣賞。遂,我已經請她們到我的花海做客了。”
“……”
白玉般的指尖微動,林溯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在杏眼上打上了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
一個時辰後,林溯從帳中走出。
她麵色平靜淡然,辨不清她此時心境。
一個時辰的時間,沒想到龜茲國王還在外等候。林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微頷首。後者便再沒有多問,一刻也不停留,抬腳進了大帳。
回了自己的帳篷,林溯發現這裡已有兩人在等了。見她進來,齊齊轉眸望去。
林溯放下簾子,輕輕地吐了口氣,道:“ 我見到了石觀音,她現在是龜茲國的王妃。”
兩人神色一變——果然!
說完,她轉眸看向楚留香,對他道:“ 她說,你的紅顏知己此刻在她手上。”
這楚留香的紅顏知己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楚留香難得失態地微微瞪大雙眼:“……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東方沉下臉來,冷聲道,“ 玉羅刹此人喜怒無常,做事不按常理。他說會放了你的紅顏知己,又沒說保證她們安全出大漠。”
“ 也就你這樣沒腦子的人,才會信他的鬼話。”
沒腦子的楚留香:“……”
雖說羅刹教與日月神教一個西一個東,兩者看似沒有任何交集。可現在看上去,東方對玉羅刹的了解,可比楚留香多得多。
林溯歪歪頭,看了眼兩人。
——東方怎麼會知道這事兒?
她的視線在楚留香頭頂歪了的發冠和跑出來的一縷長發上停了停,又凝神發現,這二人氣息不太平穩。
隨即,林大夫秀眉一揚,掃了一眼帳中的事物。果然,少了兩個椅子,連桌子也不在原位。啊,她那個梳妝的銅鏡也不見了。
這兩人,方才是動手了?
林溯速即去望東方,後者衣服平整,發絲也沒有絲毫紊亂的跡象。
——嗯,看來是東方單方麵的動手。
林溯彎彎唇角。不知為何,她心情好上了幾分。
哎……隻是遺憾回來的晚,沒能親眼目睹楚留香挨揍。
……如此看來,林大夫對香帥積怨頗深啊。
……
另一個大帳裡,琵琶公主正跪在地麵上,惶恐不安。
“ 我聽你父王說,是你求醫仙林溯來給他診治?”
“……是,”琵琶公主回答得小心翼翼,“ 父王今日食欲不振,人也顯消瘦了些,遂琵琶想著……”
“ 可我瞧著,你父王身子好得很。你說對嗎?”
聞言,琵琶公主轉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神情似醉非醉,如陷夢中,飄飄欲’仙的龜茲國王。
“……”她似是不忍地閉了眼,不再去看。“ 您說得對,我父王他……很好。”
“說起你父王……”床榻上的美人翻了個身,玉手托腮,慵懶嫵媚,像一條蠱惑人心的美人蛇,“ 你父王方才說,待我身體好些,就把你的婚事提上日程。”
“十月十五,圓月高掛,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選在那天成親,你覺得如何?”
琵琶公主認命般地俯首,眼角的淚珠隨著她的動作滑落。
“……一切,全憑王妃安排。”
現在的琵琶公主,沒有了當日初見林溯等人的傲氣。她以為龜茲國雖然被人占了王都,但卻還沒滅亡,自己怎麼說還是高貴的一國公主。可是今日,她徹底明白了一件事。放棄了反抗與掙紮。
她前幾日發現父王不對勁,隻以為是這女人蠱惑了他,父王身體消瘦,是這女人給下了毒‘藥。但她沒想到真相比這個還要讓人無法接受。
時至今日,琵琶公主才徹底認清——自己的國家、父王,早已被麵前的女人牢牢地握在掌心,隨意玩‘弄。而她自己,隻也不過是一枚小小的、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
“真乖。”
再次響起的,是美人柔媚的輕笑。
“看在你如此乖巧的份兒上,待此事結束,我會考慮考慮留你父女二人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