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我除去了門下敗類和門外仇敵,這一點,怎麼也要謝上一謝的。畢竟,是你親手解決了枯竹,還拋出羅刹牌。雖然是個假的,但也足夠這個早有異心的老貨對相處三十多年的同伴下殺手了。”說著,他還用腳踢了踢寒梅,而後者隻狼狽得躺在地上,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很顯然,他這是被點了穴道。
“而我,免費看了一出這麼精彩的戲碼,隻是動了動手指便能漁翁之利。教我如何不感謝?”
“既然如此,可否請玉教主給個機會,為我這個苦命的局中人解惑?”陸小鳳笑道。
玉羅刹:“你先說說看。”
他聽上去心情頗好,極有耐心。
“解惑,自是要從頭開始解,容我先問寒梅一個問題。”
說著,陸小鳳蹲下身,問躺在地上的寒梅:“我在銀鉤賭坊出來的第二日,你們已經斷定是我殺了玉天寶。後來聽說羅刹牌將要被拍賣的消息,卻一改常態。可你們若真的對羅刹教忠心耿耿,為什麼方才不殺了我替你們教主的兒子複仇?”
玉羅刹笑了笑,替寒梅回答了陸小鳳這個問題:“我想他並不想回答你,遂還是我這個當教主的給你解惑吧。
”
“因為你們也知道玉天寶並不是死在你手裡的,你甚至出了銀鉤賭坊後,連他的人都沒有看見過,究竟是誰殺了他,他們心裡有數。”
聞言,陸小鳳抬頭看向霧中的人影:“所以,你是故意假死,然後清理羅刹教?”
“自然。”玉羅刹直言不諱。“羅刹教乃是我一手創立,我當然希望它能永存天地。”
“可是,西方羅刹教的組織實在太龐大,吞並了多半大漠的勢力,裡麵魚龍混雜,你活著的時候,雖然沒有人敢背叛你,等你死了之後,這些人是不是會繼續效忠你的子孫呢?”陸小鳳從這一句話便很快分析出了玉羅刹假死的原因,遂接上了他的話。
對此,玉羅刹淡淡道:“連最純的黃金裡,也難免摻有雜質,何況人?”
“……”這點陸小鳳能理解,可還是有個疑惑。他是一個特彆好奇的人,若是有些東西想不明白,會十分的不舒服。遂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知道教中有心生逆反的人,為何還如此放任玉天寶,眼看著他命喪於人手?就算你此次除去懷有異心之人,替你的子孫們保留了永存天地,萬世不變的基業,可是你的兒子呢?他早已經死去了。”
陸小鳳這一問,玉羅刹竟然笑了出來,但他並未說什麼,因為林溯已經給了他答案。
陸小鳳拋出的這個疑問,玉羅刹的回答是一陣笑聲。而後濃鬱的霧氣散去,人已不再。
“陸小鳳,你是不是傻?”林溯瞪來一眼,“玉天寶,雖然也姓玉,但未必是玉羅刹的兒子。”
“不會吧?”陸小鳳詫異,“他們都已跟隨玉羅刹多年,難道連誰人玉羅刹的兒子都弄不清楚?”
這時,一直沉默不言的東方突然道:“他的兒子,早在出生的第七日便送到彆人的家裡,改名換姓了。”
說完,他又道:“你是個聰明人,聽到這裡便知道這個問題不能再深挖了。”
陸小鳳:“……”
“無趣無趣!”陸小鳳搖搖頭,誇張地歎氣,而後朝兩人擺擺手,“事情已解決,我先去洗洗晦氣,改日帶著好酒好菜登門拜謝。”
不是陸小鳳突然想走,而是東方已經隱晦地下了逐客令。
林溯目送陸小鳳離開,而後收回視線,垂眸瞥了眼地上——玉羅刹並未帶走的寒梅。
“此人怎麼辦?”她問東方。
東方眼中閃過深色,而後皮笑肉不笑道:“此人是他留給我的。而我,也確實有話問他。”
“原來如此,”林溯輕笑,“我還納悶你明明在這裡,為何那位還要特意跑來一趟。”
不過,歲寒三友從昆侖山閉關修煉二十年,已經熬成了歲寒三老。雖說此次因羅刹牌的事情出山,可是,林溯相信,羅刹教因玉羅刹假死生出異心或者暴露出早有的野心不會僅有歲寒三老他們,為什麼隻有他們擁有如此“殊榮”?
林溯對此很是疑惑,於是便問了出來。
對此,東方冷笑一聲,桃花眼中凝出懾人的殺意,化為刀劍,剜向寒梅。
“哼,江湖傳言他們在昆侖隱居二十年,實則不過是十七年而已,並且,是因為做賊心虛。”
林溯:“做賊?”
“……”